月亮燈(1 / 2)
那件旗袍隻穿了一次就光榮犧牲了,扣子扯開了幾顆,還沾染上了奇奇怪怪的水漬。
後來梁疏月賤兮兮的追問她禮物怎麼樣,許言溪冷著張小臉給她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分明就是送給江以漸的禮物。
初春時,他們去了趟西淮。
去墓地那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就連半空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春寒料峭,冷意無孔不入,出門前江以漸又給她添了一件外套,許言溪難得乖巧,一句話也沒說。
青石台階上落著枯枝敗葉,在雨水的浸潤下顏色深了好幾度,黑灰色墓碑上貼了一張照片,黑白色的,上麵的女人笑的芊婉溫柔。
許言溪彎月要將墓碑上的樹葉拭去,努力扯了扯唇:「媽媽,我來看您了。」
手指很涼,沾了些雨珠,她的眼眶逐漸變紅:「我要結婚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我也非常好,我現在很幸福。」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多數都是生活和工作中的小事,就像是放學回家時,跟母親的隨口抱怨吐槽。
江以漸撐著傘,看著身側的她。
她的眉眼,應當是更像她母親多一些。
有風從遠處飄過來,勾勾纏纏,將她輕快的聲音吹散:「以後,就是兩個人來看您啦。」
一直到傍晚,雨勢比之前大了,他們才起身離開。
許言溪顯而易見的心情低落,晚餐吃了兩口,支著下巴望向窗外,在出神。
窗戶半開著,冷風裹挾著細細密密的雨絲爭先恐後湧進來,江以漸怕她會著涼,把她抱到另一側,扌莫到她冰涼的手握進掌心,輕聲喚了她的名字:「溪溪。」
頓了好幾秒,她才遲緩的眨了眨眼睛,恍然開口:「在我有記憶時,就跟著我媽媽生活。」
她兒時的回憶裡,從來沒有過「父親」這個名詞,後來她母親因病去世,借住在舅舅家的那一段時間裡,才從舅媽的口中拚湊出了原委。
無非就是丈夫婚內出軌,私生女竟然隻和自己的女兒相差不到一歲,她母親性格剛烈且要強,實在無法接受,當機立斷提了離婚。
然後帶著尚且年幼的許言溪,孤身回到了家鄉西淮。
她母親教導了她很多,笨拙又盡力的給她雙份的愛,把她養成了最好的模樣。
江以漸緩緩摩擦著她的手指,聽她說一些塵封已久的往事。
「以前,是我媽媽給我過生日,」許言溪從他懷中抬起頭,眼尾有些紅,霧蒙蒙的:「但在十五歲之後,就沒有了。」
許家那場絕無僅有的生日宴,同時也成為了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以後有我。」江以漸捏了捏她的手指,低頭在她發頂上落下一口勿。
聞言,許言溪莞爾一笑,漂亮的眼睛裡水光瀲灩:「對呀,我有你了。」
她曾經失去過很多,但命運已經給了她最好的饋贈。
何其有幸。
*
婚禮定在了五月初,在大西洋的一座海島上,風景秀麗,溫度適宜。
策劃和現場布置都是江以漸在親力親為,就連裝飾用的彩燈都價值不菲。
在儀式感上,江以漸難得與她意見相悖。
想要將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麵前,給她一場盛大而隆重的婚禮。
他們隻邀請了相熟的人,虞瑜和陳川柏專門從北歐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