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和傳言有出入。
高卞那段時間挺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那麼大人了還被沒有證實的流言蜚語誘導。他一邊瞧不起自己,一邊對步西岸有所愧疚,可他再愧疚也不能主動去給步西岸道歉,畢竟他從來沒傳播過什麼步西岸的謠言,總不能上去說:「對不起,我在心裡瞧不起過你,你別放在心上。」
那跟傻逼有什麼區別。
但前前後後那麼多事,高卞總歸是對步西岸有了深刻印象,也總是不由自主關注步西岸的成績。
因為在班裡,能和他一較高低的,好像隻有步西岸。
強者遇到勁敵,是很難得的事情。
高卞不想勸說步西岸,但他確實也不想放走步西岸,於是便跟步西岸說:「我有點事,你幫我送辦公室吧。」
班主任看了步西岸的表,多少應該會說兩句吧?
步西岸本來心思都在隔壁樓上,聽到這話目光移過來。
步西岸眼睛很黑,白日裡都顯得冷漠,晚上更是深不可測。
他這麼看過來一眼,高卞還挺心虛,冠冕堂皇反問:「怎麼?你有事?那我找——」
「沒事。」步西岸伸手拿走了表。
步西岸提步走遠,高卞才鬆了口氣,他裝模作樣地轉身,一看步西岸短短幾秒已經拐彎走到隔壁樓了,心想腿長就是不一樣哈。
步西岸是走得挺快的,走廊地麵映著教室窗戶的輪廓,左手邊是雜亂明亮的教室,右手邊是高掛的淺月,月光和燈光匯聚在他眼睛裡,閃爍著,像心跳。
「你選理,怎麼說呢,我好像早就預料過,但真擺在我麵前,我又有點意外,可能是不甘心,」荀澤笑著問鬱溫,「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鬱溫搖頭,她雙手在身前交握,時不時摳一下指甲,低眉順眼的模樣,看著讓人不忍再逼迫。
荀澤嘆了口氣,「那行,那就祝你在理科也一路順風,大殺四方了。」
鬱溫笑,心裡的緊張和愧疚散了一半,她認認真真朝荀澤鞠躬,「荀老師,謝謝你。」
「客氣,畢業記得來找我拍畢業照就行。」荀澤說。
鬱溫笑:「我會的。」
荀澤的辦公區在辦公室最裡麵的左角落,鬱溫轉身時餘光瞥到最右角落背對著她站著一個人,很高,她不由自主看過去一眼,發現對方雖然沒穿校服外套,但是穿著校服褲子,是學生。
他上衣穿的無帽黑色外套,因為身高太高跟老師說話時微微低頭,領口探出的脖子很長,從後看,薄皮下微凸的頸骨像龍骨,節節都透露著少年傲氣。
「不是,你選文?」關渠很震驚,他有些淩亂,「你選文乾嘛?你喜歡文啊?我還是建議你選理——」
「好。」步西岸應一聲,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筆,兩下改了表。
關渠:「?」
步西岸很坦然,筆和表都放桌子上,「走了。」
關渠:「……哦。」
步西岸一出門就看到了前麵不遠處正走著的鬱溫,她大概是著急回班,走得很快,步西岸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目光遙遙,始終落在她身上。
她很利落,紮著馬尾,穿著簡單的衛衣和牛仔褲,她沒穿校服褲子,隻套了一件校服外套,有點大,風吹來,從她衣擺穿過,迎麵撲在步西岸身上。
月光也一同照亮他們走過的路。
他嗅到一股很淡的香。
但他留不住。
因為風總要吹向更遠的地方。
月亮本身也不會發光。
直到鬱溫拐進班級,教室門閉合的同時頭頂雲層悄無聲息地變換,遮擋了原就淺淡的月光。
眼前暗下去,步西岸眸色歸深,一路走過長廊,期間沒有偏頭看過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