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說來也正常,大隊裡的姑娘們結婚早,像是沈夏來大姐沈春來,今年不過如此十九歲,已經訂了婚,隻等著冬天農閒了就要領證結婚了。
而且相親哪有一次就能成的,沈夏來今年十六,相個三次五次,七次八次的,總能遇上好的人家。
遇到合適的,到時候再相處個一年半載,沈夏來也滿了十八歲,能結婚成家了。
每當有人來找沈夏來,探聽她有沒有處對象,問她想找個什麼樣的結婚。
沈夏來都會笑著說:「嬸子們,姨姨們,我年紀還小,才十六。我不打算年齡太小就結婚,等我十八十九了再考慮。」
「你這是周歲十六,按虛歲看,你也十七十八了,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沈夏來心說,能按周歲算為什麼要按虛歲算,誰願意平白無故的多長了幾歲呀。
但麵上不顯,沈夏來依舊笑得很和氣:「我不著急呢,過一兩年再說吧。」
沈夏來拒絕之後,大部分人都不再提這事兒了,但也有的人尖酸刻薄的很。
像是有個嬸子,故意問沈夏來:「二妮呀,你這是念了幾天書,瞧不起農村人了。」
她想把她娘家侄子介紹給沈夏來,和沈夏來說了好幾次。
沈夏來好聲好氣的說:「嬸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和你娘家侄子素昧平生,連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瞧不起他呢。我是真的在十八歲以前不考慮處對象。等我十八十九了再說。」
「我看二妮你就是被你爹娘給慣壞了。你爹娘也是,送個閨女去縣裡念書,都把你的心給念大了,姑娘家呀,最重要的就是本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要總想著攀高枝。」
沈夏來很是無語:「趙嬸子我和你隻是一個大隊的,喊你一聲嬸子,這隻是我做人懂禮貌。咱們平時也沒怎麼說過話,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可能在趙嬸子你看來,女孩子念書就是為了攀高枝。但我要告訴你,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念書,隻是為了學知識,為了報效祖國。你大可不必用你狹隘的想法來猜測我。」
說完沈夏來懶得理會她,轉身走了。
人嘛,形形色色的,什麼人都有,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自認倒黴。
沈夏來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躲著便是。
誰想那嬸子還覺得沈夏來好欺負似的,在又一次上工的時候,專門走沈夏來跟前,上上下下打量著沈夏來,然後和旁人說:「哎呦,這沈長柱家的閨女就是和我們這些種地的農村婦女不一樣。去縣裡上了幾天學,知識學沒學到,咱們也瞧不出來,倒是這城裡人的做派,倒擺上了。」
沈夏來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她:「城裡人的做派?趙嬸子這話說的挺有意思的,我還不知道城裡人是什麼做派了,要不然嬸子說來聽聽。」
沈夏來身旁的女知青林州拉拉她的手,讓她不要和這個趙嬸子計較。
誰都知道,這個趙嬸子是大隊裡的潑皮,最愛說閒話,整日裡編排這個編排那個。甚至因為她那張嘴,和大隊裡不少人打過架。
但是沈夏來是個小姑娘,肯定吵不過趙嬸子,更打不過她。
其實大隊裡的人也都知道,趙嬸子想把沈夏來介紹給她娘家侄子,被沈夏來拒絕了。她這才在大隊裡故意說一些沈夏來的閒言碎語。
如果沈夏來不理會她,她說個幾天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如果沈夏來和她對上,她定會隔三差五的為難沈夏來。
果然,見沈夏來回話,趙嬸子說話更是難聽:「城裡人什麼做派你不知道?你照照鏡子,就是你那騷狐狸樣兒。」
沈夏來卻是冷笑一聲,然後沖著大隊長所在的位置喊:「大隊長,大爺爺,能借一下你家的自行車不?」
大隊長還沒回話,有圍觀的人問:「二妮,你借自行車乾什麼?」
這架都沒吵起來,怎麼沈夏來就要借自行車跑啊。
沈夏來清清嗓子,聲音嘹亮的說:「我呀,要去一趟公安局,再去一趟革委會,說咱們大隊呀,有人侮辱勞動人民,侮辱城裡那些在工廠裡揮灑著熱血,建設祖國的工人同誌。」
趙嬸子再傻也知道沈夏來這是在說她,忙說:「你胡扯,我什麼時候侮辱工人了。」
「什麼時候?你剛才說的話大家夥兒可都聽見了。你說我一副城裡人的做派,說我一副騷狐狸樣。城裡人是什麼人,城裡人十個裡有八個九個都是工人,可以說,城裡人的做派,不就是工人階級的做派。你說城裡人的做派是騷狐狸做派,那不就是說工人階級是騷狐狸。你這不就是在侮辱廣大的工人同誌嘛。」
說著沈夏來往大隊長的方向走:「大隊長,大爺爺,快把你家的自行車借給我,我得去一趟縣裡,縣裡也不夠,我還得去一趟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