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第29章
或許是發現了沈夏來的目光,沈紅紅挽著那個姑娘的胳膊，在她耳邊回答著什麼，她們的談話的聲音很低,沈夏來是聽不見的。
但沈夏來非常肯定，自己剛才聽到坐在沈紅紅旁邊的那個姑娘說,『真的假的,陸江南每次去縣裡,都是在和你約會？』
這是一句很明顯的問句,而且從這句話不難判斷出,是沈紅紅先和那個姑娘說,陸江南每次去縣裡都是在和她約會,那個姑娘才會重復一遍,問真的假的。
和沈紅紅說話的這個姑娘,沈夏來也認識，她是他們大隊的,名字叫姚小雪。她家和沈紅紅家是鄰居,她和沈紅紅應該是相處的很好的玩伴。
沈夏來不知道沈紅紅為什麼和姚小雪說陸江南每次去縣裡都是在和她約會,這很顯然沈紅紅在撒謊。
不知道沈紅紅這是又有了什麼打算,但沈夏來既然聽見了,就得和陸江南說一聲，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這麼想著,沈夏來從口袋裡掏出本子和鉛筆，開始把她剛才聽到的事情寫在紙上。她打算等會兒去找林洲說話時,路過男知青們所在的地方,趁著別人不注意把紙塞給陸江南。
現在已經到了臘月底，天黑的很早，晚上六點,大隊喇叭報時，這時距離電影放映也隻有半個小時了。
來看電影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不少人是從跟前幾個大隊來的。
幾個大隊裡的姑娘見沈夏來這裡位置還挺多，雖聽沈夏來說了她這是在幫弟弟妹妹們占著位置。但她們還是坐過來，想和沈夏來說說話，等祿來他們回來，在把位置給他們騰出來。
女孩子們的話題其實也簡單，問一問沈夏來最近在忙什麼，其實她們都知道沈夏來去縣裡是去照顧一位懷孕的熟人，這事兒以前碰上時也聊過。
但是話題嘛，多說幾遍也不嫌多。
說完沈夏來，在說說她們最近的情況，比如沒對象的家裡過年給安排什麼相親呀，有對象的問一問日子定下來沒有啊，男方給準備多少彩禮，要不要買新衣服。
這些零碎的其實沒什麼內容的話題，女孩子討論的很開心，沈夏來也撐著下巴在聽的很投入。
說著說著，突然有個叫麥苗的姑娘小聲說：「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件你們肯定不會相信的事情。」
她說的這麼神秘，幾個姑娘立刻很興奮的問：「什麼事什麼事，麥苗你快說。」
麥苗猶猶豫豫：「這也是我聽說的，我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能說這是我說的。」
眾人立刻點頭。
麥苗又說：「那你們湊近一點，我怕人聽到。」
幾個姑娘立刻緊緊圍成一個小圈，豎著耳朵，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麥苗。
麥苗小聲說：「沈紅紅和陸知青，你們都知道吧。」
一聽是這事兒，有個姑娘翻個白眼：「麥苗，他們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現在拿出來說，真是老掉牙了。」
「就是，誰不知道陸知青一下鄉，沈紅紅瞧見他，然後就非他不嫁了。這都是小半年的事情了，麥苗你還把它當成什麼大新聞，神神秘秘的。」
麥苗著急的跺跺腳：「哎呀，你們就不能聽我說完麼
。」
「行行行，那你說，你快說。」
「你們湊近點啊，那個誰坐的離咱們這麼近，萬一讓她聽見咱們在說她，這多不好意思啊。」
一個叫小芬的姑娘很不在意：「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她追在人家陸知青屁股後邊跑，她沒覺得不好意思。我們說她追在陸知青屁股後邊跑，我們反而要不好意思，為什麼啊。我們又沒有胡說，沒有造謠。」
麥苗擰了小芬一下:「你可不可以小聲一點，你如果一直這麼大嗓門，那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好好好，我聲音低一點，可以了吧。」
眾人又圍在麥苗身邊，開始聽她講。
麥苗還很警惕的看了看沈紅紅，又看了看陸江南，見他們兩位都沒有關注他們這裡，於是小聲說：「之前，沈紅紅不是一直追求陸知青麼，但陸知青不為所動，一直拒絕她。但沒想到，烈女怕纏郎，不對，烈郎怕纏女，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沈紅紅她，真的追求到陸知青了。」
眾人聽了都很驚訝，尤其沈夏來：「什麼？」
「麥苗，你這胡說什麼啊，陸知青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誰。」
「就是啊，如果有個男的像那個誰糾纏陸知青一樣糾纏我，我一定打爆他的頭。」
麥苗又跺跺腳：「哎呀，你們能不能小聲一點啊，被聽見可怎麼辦。」
小芬笑了：「你看你看露餡兒了吧，麥苗你肯定是自己瞎編的事兒，這才這麼怕被那個誰聽見。」
「對對對，那個誰追陸知青都追的大張旗鼓的，如果陸知青真的答應和她處對象了，她肯定四處宣揚，現在也肯定會坐在陸知青身邊。」
麥苗有些著急的說：「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這事兒是誰和我說的麼，是……」
麥苗停頓一下，不說了。
小芬捏捏她的臉：「行了，知道你編不出來了，咱們不說她了。她那人也挺沒意思的，就是可憐陸知青嘍。」
麥苗氣鼓鼓的看了眾人一眼，最後下定決心：「我實話和你們說，但你們要替我保密，還不許打趣我。」
眾人也不知道麥苗怎麼就和這事兒槓上了，說：「好好好，我們絕對替你保密，也絕對不打趣你。」
麥苗見她們保證了，才說：「沈壯壯，這事兒是沈壯壯和我說的。我不是和沈壯壯在一個隊上工麼，他有時候會找我說話。」
小芬立刻摟住麥苗，欠嗖嗖的說：「他有時候會找你說話，哈哈哈，我看他不是找你說話，而是找你，想和你處對象吧。」
麥苗撅起嘴：「你這樣我不說了。」
「別嘛，麥苗，別理小芬，你快繼續和我們說呀。」
麥苗說：「沈壯壯有時候會找我說說話，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雖然看著有點一根筋，但為人很乾脆，也很仗義。」
小芬說：「麥苗，咱們不是說那個誰和陸知青麼，你想誇沈壯壯咱們等會兒在誇，你快和我們說，沈壯壯告訴你那個誰和陸知青有什麼新的進展了。」
沈夏來也皺著眉頭聽著。
「我沒誇沈壯壯。」麥苗嘟囔一聲，又繼續說：「這不是快過年了麼，沈壯壯說想問問我到底怎麼想的，如果我願意，他就過年去我家一趟。」
眾人立刻發出「咦」的聲音。
「麥苗，你怎麼回答的？」
「我能怎麼回答，我就實話實說啊，我說我娘肯定不同意我和他處對象。原因也很簡單，我奶奶我娘看不慣沈壯壯他姐，也看不慣他姑姑。就我自己來說，如果和沈壯壯處對象，就必須有那麼一個大姑姐，我也挺怕的。」
「你怕什麼怕啊，你又不和她過日子，等她嫁出去了，還能影響你不成？」
「怎麼不能啊，她做事膽子多大啊，她現在就已經這麼不顧名聲了，誰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乾什麼更嚇人的事情。她的名聲不好，那養出這樣的閨女，沈壯壯爹娘的名聲能好了？我如果跟沈壯壯處對象，沈家的名聲難聽，我難道不受影響。在說了，等她嫁人，她那樣一心隻有陸知青，人家陸知青呢，都不願意正眼瞧她，那你們說，她這樣能嫁出去麼。」
此時眾人的關注點已經成沈紅紅和陸江南轉移到了麥苗和沈壯壯身上。
「那你呢，你拒絕沈壯壯了？說起來，沈紅紅追求人的時候那麼的死纏爛打，沈壯壯是她弟弟，那沈壯壯追求你的時候是不是和沈紅紅一樣，也是死纏爛打的。」
麥苗咬咬唇：「那倒是沒有，我也知道他姐姐是他姐姐，他是他。他不是他姐姐那樣的人，他雖然有時候挺厚臉皮的，但是如果我真的不樂意，不高興，他也不會糾纏。」
「是，沈壯壯這個人其實挺好的，也挺能吃苦的，沒有因為是大隊長孫子，就去看輕鬆的活兒。」
「是啊，而且他和我說，他姐姐和陸知青這事兒，也快有結果了。他讓我放心，他姐姐的事情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
沈夏來這時開口：「麥苗，你的意思是，沈壯壯和你說，沈紅紅真的追求到陸知青了？」
麥苗點點頭：「對，他是這麼說的，他說陸知青現在在和他姐姐處對象，每個禮拜陸知青騎著自行車去縣裡，都是去和他姐姐約會的。」
這是沈夏來短短一會兒時間，第二次聽到這種說法了。
小芬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麥苗，沈壯壯是不是在騙你啊。」
有了剛才偶然聽到的話，沈夏來並不覺得是沈壯壯在故意騙麥苗，隻可能是，沈紅紅是這麼對沈壯壯說的，就像她剛才對姚小雪說的那樣。
沈壯壯呢，本身就是個單純的孩子，肯定想不到這是他姐姐在故意騙他，也就相信了沈紅紅的話，然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正在追求的女孩麥苗。
麥苗也是很相信沈壯壯的：「不會的，他騙我這個做什麼。」
小芬搖搖麥苗的胳膊：「你笨吶，你剛才不都說了，你覺得沈壯壯他姐姐做事太大膽，你娘你奶奶也覺得他姐姐名聲不好，所以他追求你，但你沒想著答應。」
麥苗說：「我不是沒想著答應，我隻是猶豫了。」
「對對對，你猶豫了，沈壯壯一看，你挺喜歡他的，可因為他姐姐逆猶豫了，那他肯定會著急啊，所以就騙你說，你不用為他姐姐的事情發愁，雖然他姐姐現在追求陸知青追求的轟轟烈烈的，名聲上不太好聽。但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真的追求到陸知青了。這樣一來，沒有他姐姐這個麻煩，你們是不是就能順順利利的處對象了。」
小芬這麼一分析，看上
去還挺有道理的，但麥苗還是覺得沈壯壯不是這樣的人。
「要真像你這麼說的，那沈壯壯不就是撒了一個很容易就能拆穿的謊言嘛，他這個人確實不是很精明，但也沒有這麼傻啊。」
「那你自己說說，之前陸知青麵對沈紅紅的時候那麼討厭她，你覺得他們會處對象嘛。還是那句話啊，麥苗，以沈紅紅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和陸知青處對象了，她能不拿大喇叭通知所有人。」
麥苗有些猶豫了：「難不成真的是沈壯壯在騙我？」
說著她看向沈夏來：「二妮，你是我們幾個裡麵最聰明的，你幫我想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沈夏來心說怎麼一回事，如果她剛才沒有聽到姚小雪的那句問話，她也可能會覺得是沈壯壯在撒謊。可現在沈夏來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是沈紅紅騙了沈壯壯，沈壯壯在並不知道這是謊言的情況下，以為這是事實，然後把這事兒告訴了麥苗。
不知道沈紅紅撒這種謊是為了什麼，不過看麥苗著急的樣子，就知道她對沈壯壯還是有些感情的。
沈夏來拍拍麥苗的肩膀：「麥苗，我覺得壯壯不會是會說這種謊話的人。」
她這話一說，麥苗立刻像找到了同盟，她握著沈夏來的手：「對吧，我就說他不是會胡說八道的人。」
小芬還是不太信：「不是他胡說八道那是誰胡說八道，麥苗，你可別被人給騙了。」
小芬是個很做事風風火火的人，她見麥苗和沈夏來都相信沈壯壯，說：「行，那咱們直接問一問，看看沈壯壯到底有沒有說謊。」
沈夏來還沒來得及攔住她，小芬已經站起身，對著沈紅紅所在的方向問出了口：「沈紅紅，我聽說你現在正在和陸江南陸知青在處對象，是真的嗎？」
她這話一問出口，本來還三三兩兩擠在一起，互相閒聊等著放電影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包括她問題裡的另一個當事人，陸江南。
沈夏來也著急的看向陸江南，輕輕的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先看看沈紅紅那裡會怎麼回答。
陸江南本來聽到有人這麼問，心裡火氣一下子冒了起來。
他自小被家裡長輩教育，說他是個男子漢，要尊重女性，禮讓女性。
但他沒想到，自己下鄉之後會遇上沈紅紅這樣的人。沈紅紅就像是一個聽不懂人話的牛皮糖，總在他身邊出現。
就連剛才，他們來看電影，陸江南也是不想來的，因為他知道，這種公共場合，沈紅紅一定會出現，也一定會來糾纏他。
果不其然，他和其他男知青們走來，沈紅紅就黏了過來。還是男知青們把他圍在中間，不讓沈紅紅有接觸他的機會，又說了一些讓沈紅紅識趣一些的話，她才離開。
以前男知青們的打趣讓陸江南有些受不了，後來才發現相比於打趣，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必須被男知青們『保護』著，才能避免被沈紅紅騷擾。這讓陸江南更難接受。
他其實並不喜歡引人關注，更不喜歡因為這樣的原因引人關注。
剛才聽有人問他是不是在和沈紅紅處對象，陸江南真的想爆發一回，好好發一通脾氣，好讓人們不在說起這些話題。
但是他看到了沈夏來，沈夏來的眼神安撫了他，從沈夏來的眼神裡，他知道她絕不是在看熱鬧，而是在真心的關心著他。
而且看她這個動作，好像這事兒還有什麼隱情。
於是陸江南也冷靜了下來，然後抱著拳，沉默。
見沈紅紅不說話，小芬有些得意的小聲和麥苗說：」看吧，我就說了不可能，沈壯壯果然是在胡扯呢。」
麥苗還是不信沈壯壯會騙她，沈壯壯那人一向不機靈，他如果撒謊，根本不可能說的和真的似的。
於是麥苗也站起來問：「紅紅姐，聽說你在和陸江南陸知青在處對象，是真的嗎？」
沈紅紅還沒回答，站著陸江南身邊的高翔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上起不接下氣的：「麥苗，你這是聽誰說的啊，說沈紅紅和陸江南在一起，你聽聽這話，也太逗了吧，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在一起。」
說著他還笑的趴在陸江南肩膀上：「老陸，你可真慘，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大隊裡的人都開始編造這麼離譜的胡話了。」
坐在沈紅紅身邊的姚小雪生氣的瞪了高翔一眼，高翔他知道個什麼，她拽了一下沈紅紅，說：「紅紅，你也不必為了陸知青受這委屈。我知道你喜歡他，你們能在一起也很不容易，但是既然你們在一起了，陸知青就得有擔當。」
高翔問：「姚小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姚小雪是個性格很靦腆的女孩子，她平時都不怎麼大聲說話的，也不愛和異性有什麼來往。
但為了自己的朋友，紅紅這麼信任她，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也不能看著紅紅被這些人奚落笑話啊。
在說，紅紅說了，明年大隊裡會有回城上大學的機會，所以她和陸江南處對象這件事要保密。
但姚小雪並不這麼認為。如果明年陸江南真的有了回城的機會，那他和紅紅處對象的事情更要讓人知道，不然將來陸江南拍拍屁股，隻剩下紅紅一個人留在大隊，這怎麼行。
說不定呀，陸江南答應和紅紅在一起，為的就是那上大學的名額，畢竟紅紅的爺爺是大隊的大隊長。
紅紅就是太喜歡陸江南了，所以處處替他著想，但是，自己作為紅紅的好朋友，也得替紅紅考慮，最起碼，要讓陸江南承認他在和紅紅處對象。而不是兩個人搞個對象，還這麼偷偷扌莫扌莫，見不得人似的。
於是姚小雪站出來：「陸江南就是在和紅紅處對象，這並不是什麼離譜的胡話，這是實話。」
高翔樂的不行：「姚小雪，你這是腦子也不夠用了嘛。陸江南在和沈紅紅處對象？哈哈哈哈哈，這話是誰和你說的？沈紅紅和你說的吧，姚小雪，你是真聽不出來沈紅紅在騙你，還是假聽不出來啊，你可真傻。沈紅紅就是個撒謊精，也就你這種笨蛋會被她騙了。」
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傻，說笨，自己的朋友還被說成撒謊精，雖然姚小雪平時性格挺好的，但也受不了這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