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霧仁(1 / 2)
「我的身體你拿走吧,不過,你能幫我和父母說一句,對不起嘛?」
「我並不是個稱職的兒子,如果可以,我想告訴母親,我真的很愛她。」
……
濃厚的夜色裡,喘息聲被不斷放大,直到黑暗中的人驚醒坐起,才重歸於平靜。
大妖怪惡羅王,或許現在該稱之為毛利霧仁。
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他神情不太好,沉默的坐在那裡,死死攥住手裡的被褥。
令人窒息的黑暗,是數百年來,他靈魂中唯一的色彩。
孤獨,無助。
哪怕借助這具人類重新沐浴在陽光下,過往的黑暗也沒有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咳咳咳」
血的味道在嘴中蔓延,這是借屍還魂的代價。
屋外傳來動靜,「霧仁,又不舒服嗎?」
是毛利霧仁的母親。
到現在,他依舊沒能習慣應對這位疼愛孩子的母親,「沒什麼,您該去睡了。」
「可是……」
「您真的該去睡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
屋外的人有短暫的沉默。
最後她終還是選擇了妥協,輕叩兩下門扉,「如果不舒服,你就喊我,我一直在。」
毛利霧仁應了一聲。
一串細細的腳步聲漸遠,又碎又輕,似是生怕打擾到屋內的人休息。
黑暗中,又是孤單的一個人。
毛利霧仁抬手打了個響指,菊一、紋次郎兩隻式神從不知名的角落裡鑽出來,湊到他身邊。
「霧仁大人,您不舒服嗎!」
「霧仁大人……」
他勾勾嘴角,伸手敲在菊一的腦袋上,看著對方捂著腦袋在狹窄的房間裡痛呼。
因為畏懼了孤獨,所以他創造了這兩隻式神給予他渴望的陪伴。
是熱鬧的感覺。
……
隔天一早,毛利霧仁出房間的時候毛利亞子已經在飯桌上等著他了。
她的眼裡有關切,流露著濃濃的真情,卻不是對著他,應該說,不是對著現在的他。
在他看來,毛利亞子展現出來的疼愛完全是因為這副身體是她的兒子。
毛利霧仁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用那雙淬了冰的眼睛回應著毛利亞子。
對上這樣的目光,她依舊展露出最溫柔的笑容,那雙緊張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的手卻出賣了她全部的心情。
「霧仁,起來了。」
「嗯。」
毛利霧仁沉默的看著毛利亞子遞給他那碗熱湯。
「喝些湯,暖和一下身子。」
「嗯。」
他接過湯,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母親亞子溫熱的手背,有片刻的出神。
透著生命活力的溫暖。
他眼神一黯,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伸手捂住嘴,他拍開了亞子伸過來的手,踉蹌著起身跑回房間。
房間裡還在嬉笑打鬧的兩隻式神見狀,正襟危坐,看著毛利霧仁扒著垃圾桶猛吐幾口血。
菊一不安的詢問,「霧仁大人,你還好嗎?」
冷冷的視線掃過來,他瞬間噤聲。
毛利霧仁抽了幾張紙巾擦拭嘴角,蓋住垃圾桶內的血,走到衣架旁拽過自己黑色的外套穿好,示意兩隻式神跟上。
靈魂和身體的不契合,讓他不得不依靠外界的精氣維持這具殘破的身體。
門被打開,屋外是亞子不安踱步的場景。
看到他出來,她上前牽起他的手,「霧仁,我已經叫人把飯菜撤下去了,你想吃什麼,我讓他們重新做。」
「不必了。」
他將她的手移開,自顧自往外走。
「霧仁!」亞子在身後喊他。
他駐足,卻沒有轉身的意思。
「路上小心。」
「……」
目送毛利霧仁走遠,亞子的肩膀垮下來,邁著沉重的步子到飯桌前坐下。
有仆人看不過去,開口寬慰。「夫人,少爺他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我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放心他,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亞子擺擺手,斂眉闔眼,等待著……
毛利霧仁離開鐮倉花道毛利府,目標明確,他需要找到足夠的精氣。
最好是神明的。
那些偽善的家夥的精氣對現在的他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更是吊命神器。
隻是,他目前能接觸到的神明也就隻有土地神——奈奈生一位。
那是位人神,沒有那麼可以媲美妖怪的長久壽命,更沒有太過強大的神力,是最容易得手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