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魚（1 / 2）
他到底是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美人魚！！
活的美人魚。
這不是童話世界才有的嗎？江秋白震驚了。
之前來的客人雖然都來自不同的世界,但都還是人類的範疇，這突然來了一條美人魚啊。
前段時間他還在想怎麼沒有新客人，結果這幾天,一來就是兩個。
還都是外星位麵的。
酒館眾人也注意到了新來的客人。
最覺得神奇的,還是要屬閻深了,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第一次來酒館的客人有身份提示會是這樣的。
隨著傳送陣的光亮逐漸消失,那位美人魚一直趴伏在地上，也沒有從傳送陣裡爬出來。
該不會是那種不能把尾巴變成雙腿的人魚吧？
江秋白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快步走過去一看,也不對啊，不是有兩條小白腿兒的嗎？
這小白腿兒又細又長的。
他想要把新客人給扶起來,就算是不會用腳走路，最起碼得弄到沙發上躺著或者坐著吧。
總不能把人仍地上。
進門都是客。
就在這時，美人魚趴在地上發出陣陣低沉的嗚咽聲。
瞬間,在場的，除了江秋白，其他三位都逐漸就皺起了眉頭，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麵。
竟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自己最痛苦，最悲傷,此生最放不下的事情。
墨影優先反應過來,將這人魚的聲音隔絕開來。
這人魚到底什麼來路？居然能影響到他的情緒。
不可思議。
隔絕了人魚的哭泣聲，幾人恢復正常,但臉色都還怪怪的。
特別是閻深,他剛才想到自己的經歷,自己的家庭,想到下午二叔跟他說的話,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想要了結生命。
這，這人魚的哭泣聲居然能放大內心的恐懼和不安一類的負麵情緒。
這是什麼超能力啊？
江秋白看大家表情都不太對勁，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再上前，「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曲書靈大概解釋了一下他剛才突然間想起悲傷的事情。
江秋白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這人魚的聲音有蠱惑之力。」墨影本能的不太喜歡，或者是因為剛才突然間想起自己曾經的社死畫麵，現在火氣正大著呢。
他毫不客氣的說：「驅逐了吧，一條魚而已，你要喜歡，我明兒個給你捉一條泉客過來。」
泉客，那不就是鮫人嗎？不還是人魚嗎？
江秋白：「」
靈爺說過，來這裡的客人是不能互相傷害的，現在看來，或許隻是不能肉體傷害，精神打擊還是抵擋不住的。
還有這人魚，人魚的哭泣，讓大家想到了悲傷的事情，但江秋白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或許這就是他做老板的福利吧。
哎江秋白是個心軟的人，「上神，咱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吧。」
除了許若輕，這還是第二個來他酒館哭的人，還一哭就影響大家。
江秋白蹲下，也不敢貿然去碰這個小人魚，柔聲道：「你好，咱們商量一下，能先別哭了嗎？」
他話都還沒說完，突然眼尖的發現，這人魚長發覆蓋之下，全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江秋白：「」
原來人魚落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啊？
他撿起一顆滾落到他腳邊的珍珠，心裡怦怦跳。
這顆珍珠雖然隻有花生粒的大小，但它實打實的是一顆帶著墨綠色的大溪地黑珍珠。
這麼一顆圓潤毫無瑕疵的，一顆至少小幾千塊。
江秋白看到人魚頭發之下源源不斷滾落出來的珍珠，咽了口唾沫。
這一大堆，得小幾十萬了吧。
原諒他這個欠債欠出陰影來的人，看到什麼東西都想去估量一下他的價值。
不過江秋白是不敢讓人繼續哭下去了，再哭下去，怕是酒館得被珍珠淹沒了。
他試探性的伸出手，想要把人拉起來。
但他剛碰到人魚的胳膊時，人魚立馬翻身，亮出自己的小尖牙，凶狠的盯著江秋白，又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尾巴。
要不是江秋白閃得快，非得被咬一口不可。
當然了，能不能對他造成傷害就另說了。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大家看清了小人魚的長相。
果然美得跟童話中描寫的一樣。
長相有些偏西方人，卻不如西方人五官的深邃，多了幾分線條的柔和，五官也是極美的。
身材勻稱，上半身是赤裸的，下半身也隻穿了一條小草裙，遮蓋住了重點部位。
是一個男孩子人魚。
墨綠色的長發，瞳孔的顏色也是墨綠色的，那雙眼睛此刻還源源不斷的滾落著黑珍珠。
讓人看著就心（有）疼（錢）。
「你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可以先別哭了嗎？你的哭聲影響到其他的朋友了。」江秋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一點，「我這裡是一間異世的酒館，有緣人才能到來。」
他詳細又耐心的解釋了一下酒館的機緣。
美人魚眼角掛著淚珠還沒垂下，顯然是還在消化自己的聽到的事情。
太不可思議了。
江秋白也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人魚聽不懂華國話，到時候估計得把自己的散裝外語提溜出來。
那也太丟人了。
半晌之後，小人魚語氣糯糯說了他到酒館裡的第一句話：「我真的不是死了嗎？」
這聲音
閻深不受控製的靠過來，蹲下，「真的不是死了，我也是異世來的客人，我本人還在家裡的床上躺著呢，天亮了就能自動回家了。」
「天亮了自動回家？」小人魚喃喃的念叨這句話。
又對跟他同樣是客人的閻深感受到親近，不自覺的就挪動，想靠近他。
「腿，腿，我長出腿了來。」下一秒，小人魚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我有腿了，我有腿了。」
這小模樣，又是震驚，又是喜悅，還有幾分可憐巴巴的模樣。
閻深試探性的伸出手，將人扶了起來，「你以前都沒有腿嗎？一直都生活在海裡？要不要試試走路的感覺？」
小人魚這次沒有反抗，順著閻深的攙扶，慢慢站了起來，試探性的邁出一小步。
眼神中的驚喜無處掩蓋。
他真的有腿了，真的能走路了。
隻不過走了幾步就差點來了個平地摔，閻深眼疾手快將人扶住，又無師自通的給了人魚一個公主抱，把他抱到了沙發上坐好。
「你是第一次走路嗎？可能是還不習慣。」閻深眉眼溫柔，「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試著走走吧。」
小人魚從閻深把他抱起來那一刻就臉色爆紅。
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像是兩顆水靈靈的蜜桃。
從，從來都沒有人這麼抱過他吖。
江秋白眼觀鼻鼻觀心，這閻深還是第一次對人如何和顏悅色，甚至還溫柔得快讓人溺水了。
難不成先前的冷傲都是假象？這才是閻深的本質？
不至於吧？
他看閻深的麵相就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啊，起初他還奇怪呢，明明是個oga，氣質卻冷得像小說裡描寫的alha。
他都還想過是不是真實的abo跟小說裡不一樣呢。
現在看來，或許隻是閻深本人的性格如此吧。
再冷傲的人，都有自己想要溫柔以待的對象。
江秋白倒了一杯檸檬水遞給小人魚，「喝點水？你看你剛才哭得嘴唇都乾了。」
小人魚對閻深有種本能的依賴，當然他也不排斥這個溫溫柔柔的老板。
但依舊沒接江秋白遞過來的水，反而仰著腦袋，乖巧的看著閻深。
閻深似乎對他得依賴很是受用，接過檸檬水，又親自餵倒小人魚嘴邊，「喝一點溫水，潤潤嗓子。」
小人魚就著他的手，先小口的嘗試了一下，甜甜的，然後猛的一大口喝完。
「慢點喝，還有，不夠我再給你倒。」
這檸檬水裡麵加了蜂蜜的，小人魚喝完，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好久沒有吃到過甜的東西了。
江秋白看著兩人的互動，總覺得狗糧在在天生飛。
至於這狗糧能不能落下來，現在就不清楚了。
曲書靈對著江秋白擠眉弄眼的，顯然跟江秋白是一個想法。
他跟閻深坐在一起喝了一會兒酒，也聊了一會兒，自然能感知到閻深本就是個清冷的，卻沒想到會對一條人魚如此溫柔。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江秋白攤了攤手，「閻深，你能問問他的名字嗎？我們總不能一直叫他小人魚吧？」
閻深：「」
就麵對麵的，為什麼非要讓他傳話？
這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但閻深還是耐心的做了這個傳話筒。
「我叫餘可可。」小人魚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洋洋盈耳，「以前我的媽媽都叫我可可的。」
閻深都快被他的聲音蘇麻了。
他從沒聽過這樣的聲線，這聲線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撩撥他的心弦。
餘可可想到媽媽，他又想哭了。
對，媽媽，媽媽已經死了，被那些壞人害死的。
小人魚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猛的抓著閻深的衣角，「你救救我啊，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的，我還要給媽媽報仇的。」
他一邊哀求著，身上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白皙光潔的皮膚上，此刻突然出現許多青青紫紫的傷痕，有的傷痕似乎都還在溢血。
看起來十分可怖駭人。
總所周知，夢境中的自己是靠自己決定的。
就像皇後娘娘第一次過來，一身莊重的鳳袍，許若輕第一次過來，一身粉衣高貴，閻深是一身設計感十足的黑衣。
這都是他們潛意識中的自己。
而小人魚看到自己長出雙腿非常驚喜的模樣，應該本身是沒有雙腿的，而這雙腿是他潛意識中的自己應該有的才對。
現在，他那一身傷痕，那也就是他此刻想象中的自己。
幾人都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這全是青青紫紫的，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閻深自然也是被嚇到了，目光變得凝重，「江老板，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秋白哪裡清楚，「我想可可應該是遇到什麼危險了？現在的你們都是潛意識裡的自己，那可可」
不知道是做什麼地方，現在還處於危險之中嗎？
「有辦法解決嗎？」閻深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他看著此刻幾乎縮到他懷裡的小人魚，心肝都擰巴了。
這麼乖巧的小人魚，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
可，可他們現在還在夢境裡，又不是同一個世界，要怎麼樣才能救他？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難怪小人魚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真的不是死了嗎？
可想而知，小人魚現在的狀況可能十分糟糕。
這酒館一到天亮，他們就必然會回到原來的世界，那小人魚回去之後，還能有活路嗎？
「可可。」江秋白也很擔心，「能跟我們講講你的情況嗎？」
閻深聽江老板這意思，似乎是有辦法救小人魚？
他也盡量的安撫小人魚，「別怕，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都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想辦法幫助你。」
餘可可抽抽嗒嗒的，「我被壞人抓起來了，我不能分化出雙腿，就不能供給貴人們享用，我被他們關起來了，打得我可疼了，嗚嗚。」
眾人都是心下一沉。
被抓起來，還要供給貴人享用。
不能分化出雙腿的人魚就不能給貴人享用，可想而知，那「享用」二字是什麼意思了。
還被人關了起來，打成這副慘樣。
小人魚還在繼續說，「昨天那些壞人又打我，還給我注射了很多讓我很難受的藥，我疼得昏死過去了，結果他們以為我死了，就把我丟到沙灘上了，後來我醒來，想爬回海裡，但是沒力氣了，中途就暈過去了，嗚嗚嗚。」
再然後，他醒來的時候就在酒館裡了。
眾人麵色沉重，沒人再關注掉落一地的珍珠了。
「上神。」江秋白看不得小人魚受傷害。
等到天亮，小人魚就會回到原本的世界，按照小人魚的說法，他現在應該還在沙灘上躺著。
誰知道明天醒來又會遇到什麼事情呢？萬一那些壞人發現小人魚沒死，又被抓回去了怎麼辦？
更何況，夢境中的小人魚都傷得這麼嚴重，那現實世界的小人魚又該怎麼樣呢？
如果江秋白沒遇到這件事，不知道這件事情，那也就罷了。
可是小人魚來到酒館，他就不想放棄小人魚的這一線生機。
如果沒有上神，江秋白能做的就是給小人魚準備好傷藥，讓小人魚帶回去，至少醒來的時候可以給自己療傷。
但是既然上神在這裡，他想拜托上神把小人魚帶過來。
別再回那個可怕的世界了。
「上神，你能去小人魚的世界嗎？」江秋白期待的看著他，但心裡沒底。
畢竟是外星，不像皇後娘娘和許若輕一樣生活在地球，隻是不同維度。
墨影睨了他一眼，又看著哭得淒淒慘慘，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人魚，接著他又看來了一眼小老板眼中的擔憂和期盼。
心弦起了漣漪，他也看不得那雙狗狗眼裡的悲傷。
那雙眼睛就該是明亮的，永遠充滿著活力。
罷了，無非也就是耗費一些仙力的事情。
「先把他送回原本的世界，我才能感知他的氣息。」墨影指揮閻深，「你把他抱回傳送陣。」
閻深心裡震驚，但麵上不顯。
這酒館原本就很神奇了，這上神一看就很厲害，他沒有理由懷疑。
而且，現在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可要乖一點。」江秋白看著餘可可害怕得發抖，他說，「我們先把你送回去，然後再讓上神接你過來。」
他怕餘可可聽不懂，又詳細的解釋了一下，「你現在是通過夢境來帶了酒館，你的身體還在你說的那個沙灘上躺著，你要先回去，讓上神感知你的氣息，確定你的位置，我們才能把你接過來。」
「可可別怕。」閻深動作輕柔地抱起餘可可，「我在這裡等你，我們一會兒就能再見麵了。」
餘可可在閻深的懷裡，抓住閻深月匈口的衣服，「真的嗎？你們真的要救我嗎？可是我不能分化雙腿吖，不能為你們做什麼吖。」
「不必為我們做什麼。」閻深心疼得不行，他都找不到小人魚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如此卑微。
「你放心，可可。」閻深將小人魚放到傳送陣的位置，傳送陣再次亮了起了，「可可，別怕，安心等著，江老板一定會帶你回來的。」
傳送陣消失，隨之，小人魚也消失在了傳送陣裡。
「上神，拜托你啦，明天請你吃好吃的。」江秋白期待的看著墨影，心裡想著，明天請上神吃西餐吧。
墨影終於站起身來，隨之那一身黑色的西裝瞬間變回長袍，氣質也恢復如初，眾人都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
隻有壓倒炕沒有任何感覺，他順著墨影的後背，一個彈跳，標準的蹲坐在了墨影的肩膀上。
「壓倒炕，你給我下來。」江秋白伸手去抱壓倒炕，「上神這會兒有事情要做，你別搗亂呀，下次再帶你去玩。」
壓倒炕靈活的避開鏟屎官的手，爬到墨影另一個肩膀上蹲著。
江秋白：「上神，我這貓不會是要成精了吧？」
墨影淺笑了一聲，「未嘗不可，就讓他跟著吧。」
這上神還真是縱容這隻肥貓啊，壓倒炕也真的是好福氣，江秋白又要酸了。
明明自己才是鏟屎官，還養了他十多年。
墨影施法，江秋白是見過的，可是這次施法的時間比以往都長，就在他覺得可能會失敗的時候，那個黑洞終於出現了。
在座的就隻有江秋白見過這個真正的傳送陣，其餘兩人嚴重的震驚都說不出話了。
特別是閻深，他在心裡感慨：果然，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啊。
還有客人在，江秋白就不能離開，更不可能去別的世界，所以這次隻能上神一個人過去了。
「上神，你要小心呀，注意安全，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主。」江秋白認真叮囑，「如果有什麼意外，你就趕緊回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救小人魚。」
他聽小人魚的描述，人魚星的科技水平應該也是不低的。
墨影雖然是上神，但也隻有一個人。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導致墨影遇到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