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2)
走廊上,一名少女正在狂奔,纖細的身影靈敏穿梭在行人間,濃密飄逸的長發追逐在身後,好似銀色的風。
她簡直像顆橫沖直撞的炮彈,周圍士兵見狀,忙不迭紛紛避開。
路過的護士看見了,眉頭跳了下:「那位訓練兵,走廊上禁止奔跑!」
桃刀:「!」
她悻悻停下腳步,護士走到她麵前:「所屬哪個部隊?有出入許可證嗎?」
桃刀:「25期訓練兵,直係長官是瞳,」她抬起頭,露出期盼的表情,「請問,我的同期說205號房的病人醒了,是真的嗎?」
205號正是蘭鯨的病房號碼。
十分鍾前,桃刀接到犬飼的聯絡,說蘭鯨已經恢復了意識,可以過來探望他了。
護士:「稍等。」
她查看了下光腦,過了幾秒鍾,看向桃刀:「沒錯,205號病人已經醒了,你想去看他?」
桃刀用力點頭,尾巴在地上發出「嘭」「嘭」的敲擊聲。
護士頷首:「好的,不過病人還需要靜養,探望時間不能太長。」
桃刀忙應下,扭頭朝205號病房跑去。
身後傳來護士憤怒的聲音:「等等!不許奔跑!」
等到病房門口,桃刀卻又躊躇起來,在門口轉了幾圈,愣是沒敢進去。
有認識的士兵經過,看到她苦大仇深的臉,詫異道:「桃刀?你在乾什麼?」
桃刀:「……」
她深吸一口氣,敲開病房門:「蘭鯨?」
很快,裡麵傳來了輕微的響動,桃刀在心裡默數三秒,猛地拉開門。
病房內依舊隻有蘭鯨一人,他半靠在床上,望見桃刀,一雙水眸登時散發出明亮的光:「!」
見他要起身,桃刀忙快步走過去:「感覺怎麼樣?」
蘭鯨笑了笑,做出個握拳的姿勢,但下一秒就臉色一僵,捂住自己的胳膊。
桃刀:「……」扯到傷口了吧。
她走過去,拿起蘭鯨的病例報告:「傷還沒好嗎?」
報告顯示,蘭鯨的右臂粉碎性骨折,月匈腔有部分積血,身體其餘地方也略有各種小傷——雖對性命無礙,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桃刀盯著報告,垂下眼簾。
這些傷……是救她時被黑色觸手傷到的吧?
她正想著,一隻細白的手壓上來,按住報告。
桃刀微怔,抬頭。
蘭鯨對她笑了下,抽走那些報告。
他指了指床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桃刀猶豫了下,剛要坐下,卻瞥到床腳下有什麼在閃爍,又彎下月要:「這是什麼?」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項鏈。
項鏈的式樣很樸素,鏈墜是一顆深黑的圓形鱗片,被用一根皮繩串起,繩子邊緣粗糙,像是隨手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尾部還略有些脫皮,似乎有些年歲了。
但鱗片卻很特別。
桃刀微抬起鱗片,鱗片純黑色的表麵在燈光的照射下流轉出圓潤光澤,如同上等的玉一般,入手溫潤而細膩,帶著淺淡的涼意。
她正要開口,手上卻一空——蘭鯨忽然一把抓過項鏈,緊緊抱在懷裡。
桃刀:「……蘭鯨?」
蘭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鬆開手。
他看了眼項鏈,雙眸略有些失神,像是在懷念著什麼,過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把項鏈收入懷中,對桃刀露出一個郝然的笑容。
桃刀仿佛明白了什麼:「這個項鏈對你很重要?」
蘭鯨用力點頭。
他歪頭想了想,從床頭櫃上取下一台便攜光腦,敲了一行字:「這是救命恩人送我的禮物。」
桃刀驚訝:「救命恩人?」
蘭鯨頷首,繼續打字:「我十二歲的時候,曾經遇到過災獸暴動。」
桃刀眨了眨眼,應該就是上次犬飼提到的事。
「那個時候我剛從劇院……」他停頓了下,忽然刪掉「劇院」兩個字,「從家離開,結果正巧遇上災獸攻城,我被卷入獸流中,差點死了。」
桃刀了然:「然後有人救了你?」
蘭鯨點了下頭,臉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他是我見過最強的人,盡管麵對上百頭災獸,卻能毫發無損,甚至憑一己之力阻擋了大部分的災獸,他救了很多人,」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出一行字,「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活不下來。」
不知為何,當他寫下這行字時,漂亮的眼中泛起復雜的神色。
桃刀不由一頓。
她想起之前犬飼提到過,蘭鯨曾想過自|殺。
她抿了下嘴。
「既然這麼厲害,」她慢慢道,「他是天蠍之星的人嗎?」
蘭鯨卻搖了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不知道,」他打字道,「他沒有和我說過。」
瞥見桃刀詫異的表情,他歪過頭,又添了一行解釋:「他救了我們後就直接走了,什麼信息都沒留下,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
唯一留下的,隻有這條項鏈。
桃刀好奇道:「那上麵的鱗片是什麼材質的?」
她聞著總覺得像災獸,但沒有那種災獸特有的腥臭味,反而透著一股冷香。
蘭鯨遲疑了下,搖頭:「我也不清楚。」
桃刀撇了下嘴,嘟噥道:「還真是神秘……」
「好吧,」她看了眼時間,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
見狀,蘭鯨慌亂起來,忙將光腦舉到她麵前:「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嗯,」桃刀點頭,「醫生說探望時間不能太長。」
她忽然想起什麼:「啊對了,這個給你。」
桃刀從袖中掏出一枚網球。
蘭鯨:黑人問號jg。
「鈴祈說探望的話要送病人禮物,」桃刀把網球塞入蘭鯨手裡,很認真道,「我挑了很久,隻有這種牌子的球最經咬,彈性也好,一個人可以玩很久。」
蘭鯨:「……」
但,他不是犬科動物啊……
「怎麼樣?」桃刀兩眼亮晶晶地盯著他,「你喜歡嗎?」
蘭鯨::「……」
他艱難地點了下頭,打下一行字:「很喜歡。」
桃刀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回去啦。」
蘭鯨:「……!」
看他的表情,像是想挽留桃刀,卻又不敢說出口,掙紮許久,終是伸出手,輕輕勾住桃刀的衣袖。
桃刀:「?」
蘭鯨垂下視線,在光腦上打出一行字:「那……我也有東西想給你。」
他低著頭,柔順的亞麻細發順著臉側滑落,白皙圓潤的耳尖從碎發下露出,泛著玫瑰色的紅暈。
桃刀下意識問:「什麼東西?」
蘭鯨遲疑了下,從旁取過一本冊子,冊子的封麵上有一行字:《劇院魅影》。
桃刀眨了下眼,是那本用來夾情書的五線譜。
她不由看了蘭鯨一眼。
難道……他要給自己情書?
蘭鯨剛抬頭,發現桃刀突然變了坐姿——兩手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筆直,一雙眼卻飄忽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向他。
他愣了下:「?」
桃刀:「……」
「咳!」她尷尬地清了下嗓子,「你要給我什麼?動作快點。」
蘭鯨點了下頭,他打開冊子,一口氣翻到中間,忽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
桃刀迅速收回視線,頭別扭地撇向另一側,一雙獸耳卻微微抖著,全神貫注地轉向蘭鯨的方向。
蘭鯨不由抿嘴一笑。
他從書頁內拿出一樣東西,輕輕戳了下桃刀。
桃刀不由一抖,但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是一條小小的手鏈。
她不由愣了下。
不是情……書嗎?
那廂,蘭鯨已經拿起手鏈,放在桃刀手裡:「送給你。」
手鏈是用白色小貝殼一顆顆串起來的,入手一片細膩的觸感。
「本來想包裝好再給你的,但是沒來得及,東西也比較廉價,抱歉……」
蘭鯨悶頭打字,頭低低的,不敢看桃刀。
但沒等他打完,手上一空——
桃刀迅速將手鏈纏在手上,沖他晃了下:「是這樣嗎?」
精致的貝殼一顆顆貼著白皙的肌膚,稍一晃動,鏈子表麵折射出點點虹光,映襯著桃刀的紅眸,像極了漫天繁星。
蘭鯨不由一怔。
桃刀扌莫扌莫鼻子,道:「我還是第一次戴首飾……你覺得怎麼樣?」
以前阿保曾攛掇她買過首飾,但一來乾活不方便,二來又費錢,就被桃刀拒絕了。
她低下頭,一臉好奇地撥弄著手鏈:「這個應該不會散吧?我戴著好看嗎?」
但等了會許久,卻不見蘭鯨回答。
桃刀抬頭,發現他正一臉古怪地望著自己。
她:「……」
難道……還是太奇怪了?
也是,一般隻有內城區的貴族才會戴首飾,她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