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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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斜伸而出,在男子的獠牙即將觸上桃刀之時,搶先擋在她的麵前。

尖牙不可避及地刺了進去,幾乎貫穿整條手臂,頓時,血如泉湧,一股腥甜濃鬱的氣味立即撲滿了整個石室。

眾人一驚:「蘭……鯨?!」

擋在桃刀麵前,用身體隔開她與男人的——正是蘭鯨。

他麵色慘白,額頭上破開的大口正潺潺往下流著血,看起來狼狽極了,卻強撐著抬起頭,定定看向男子。

「大人……」他低下頭,打了個手勢,「為什麼要這麼做?」

男人盯著他,緩緩起身。

「蘭鯨,我應該說過,」他的眸色沉沉,仿佛有暗流在湧動,「這是最後一次。」

蘭鯨用力地抿了下嘴唇。

「但是,」他竟抬起頭,執著看向男子,「您也說過,要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像他們這樣的人可以不再被歧視,不再被排擠,也能和其他正常人一樣,自然地站在陽光之下。

蘭鯨的脊背挺得筆直,揚頭麵對男子,目光不躲不避。

「桃刀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他緩緩打著手勢,「您打算拋棄她嗎?」

見狀,藤蜥和夢魘等人不禁交換了個驚愕的眼神。

他們沒有看錯吧?蘭鯨居然質問大人?!

這這……這還是那個膽小怯弱的他嗎?!

男子不耐地皺起眉。

「我受傷了,需要補充能量,」見蘭鯨沒有移動的意思,他的麵上浮起幾分陰戾,卻還是忍道,「蘭鯨,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有時為了我們的目標,必須犧牲掉一些東西。」

「哪怕,」蘭鯨直直看向他,「即使要犧牲掉我們的同伴嗎?」

聞言,男子沉默了。

有一瞬,他的眼中似乎劃過什麼東西,但隻是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

「是的,」他再開口時,聲音多出幾分無法忽略的沙啞,「就是這樣。」

夢魘皺了下眉,悄聲對藤蜥道:「我不明白,大人為什麼這麼容忍蘭鯨?」

明明那個少女隻是一枚棋子,蘭鯨卻為了她屢屢頂撞大人,還差點壞大事,按照大人以往的脾氣,早該讓他身首異處了。

對此,藤蜥隻是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

「蘭鯨今年十六七吧?」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人總對這個年紀的孩子……」

他還沒說完,卻見蘭鯨忽然站了起來。

他彎下月要,輕柔地抱起桃刀。

火蟻皺了下眉,低斥道:「蘭鯨,你要做什麼?」

蘭鯨沒有理他,他抱著桃刀,向前走了兩步,站在眾人的對麵。

「抱歉。」

眾人看到他微微啟唇,做了個模糊的口型。

下一瞬——

「嗶——!」

刺耳的聲波自蘭鯨口中發出,如同利箭般猛地朝周圍擴散開!

眾人:「!!」

那聲波尖銳而高揚,幾人根本承受不住,慌忙捂住耳朵,夢魘離得最近,才一碰上耳朵,竟扌莫到一手溫熱,她低頭一看,滿手都是血。

「草他媽的!」她憤怒了,「蘭鯨!你到底想乾什……?!」

卻見蘭鯨趁眾人不備,抱著桃刀轉身就跑,不出片刻,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眾人:「!」

「快追!」等耳鳴稍微緩解些,火蟻立刻站起身,「別讓他跑遠!」

夢魘則擔憂望向男子:「大人,您的傷勢……」

男子抬起頭,表情陰沉。

「去找幾頭災獸來,」他低聲道,「還有水羊和鼠賽,他們都來了吧?」

夢魘謹慎頷首:「是,要讓他們加入追擊嗎?」

男子點頭,加上一句:「女的活捉,蘭鯨……」他略作停頓,眸中幽色越發深暗,「就地處決。」

***

蘭鯨抱著桃刀,努力奔跑,夜色如同一張滔天大網,迅速追在他們身後,安靜的夜中,隻能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聲。

他輕輕晃了下桃刀:「……?」

桃刀深吸一口氣,緩緩睜眼。

她先前負傷的地方還沒有完全愈合,加上剛才還是不可避免被男子吸走了一部分生命,麵若金紙,越發虛弱,卻勉強著拽住蘭鯨的衣袖,低聲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蘭鯨用力搖頭。

他指指自己,又指向桃刀,目露焦灼。

桃刀看不明白,隻能道:「什……什麼意思?」

見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蘭鯨有些手足無措,隻能艱難地騰出一隻手,對她比劃:「天蠍之星快來了吧?這附近有一條河道,我們從那裡逃走,然後讓你和他們匯合。」

桃刀敏銳聽出他話中的含義:「……什麼意思?那你呢?」

蘭鯨的手一滯。

他勉強笑了下,用手勢回答:「我就不回去了。」

他作勢收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卻被桃刀一把抓住。

「你確定嗎?」她低聲道,「你背叛了他們,幫我逃出去,難道他們就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聞言,蘭鯨的眸光一閃。

「……沒事,他們是我的同伴,」他掩飾道,「藤蜥,夢魘還有火蟻……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們在一起快十年了,不會傷害我的。」

桃刀盯著他閃爍的眼眸,沉默了。

良久,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卻猛地扭頭:「來了。」

她麵色凝重,紅眸直直穿過昏暗的天空,望向身後。

不遠處,幾抹黑影正迅速越過廢墟,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朝他們追來。

桃刀眯起眼,發現夢魘,火蟻和藤蜥之外,追兵中還有兩個陌生的麵孔:一個身材矮小,約莫不過160的男人,還有一個膚色蒼白,麵無表情的女人。

「他們是誰?」她喃喃道。

蘭鯨一回頭,望見兩人,瞳孔卻驟然一縮。

下一瞬,他陡然加速,飛快朝前奔去!

「蘭鯨,」他們身後的蒼白女人開口了,「你還想往哪裡逃?」

她抬起一隻手,指尖凝起一團無色的水,如同活物般迅速蠕動,須臾,竟化為一道銳利的箭形。

「……水羊,等等!」藤蜥忙攔住她,「先讓我和他說幾句。」

水羊嘖了一聲,鬆開手。

「蘭鯨!」藤蜥高聲對蘭鯨道,「大人說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趕緊把她交給我們,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

「你還跟他屁話什麼?!」夢魘翻白眼,「我看他簡直就是鬼迷心竅!既然他要反水,那就做好相應的覺悟——抱著天蠍之星去死吧!」

藤蜥:「夢魘!」

「都別吵了,」火蟻打斷他們,「你們也不用爭了,蘭鯨已經給了他的答案。」

眾人下意識看向蘭鯨,後者像是沒聽到他們之間的爭執,隻是越發抱緊桃刀,又是一個加速,頭也不回地向前沖。

見狀,藤蜥的表情也冷了下來。

「蘭鯨,」他冷冷道,「那就沒辦法了。」

「可以了吧?」水羊麵無表情地看了眾人一眼,轉向鼠塞,「我們上。」

個子矮小的男人微點頭,下一瞬,忽然猛地一拍地。

「轟——!」

隻見不遠處,一道巨大的透明晶壁忽的從地麵升起,蘭鯨一個避之不及,狠狠撞在上麵,發出一道悶響。

沒等他來得及調整姿勢,身後又響起劃空之音——水羊手腕一轉,她的身後凝起數道水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蘭鯨!

蘭鯨:「……!」

他慌忙避開,卻為了掩護桃刀,沒能躲過密集的箭雨,胳膊,手臂,大腿紛紛中了一箭,被釘在晶壁之上。

夢魘大喜:「快!趁現在……?!」

「嗡——!」

蘭鯨忽然抬頭,喉腔發出一道高頻率的聲波,追兵不禁停下腳步,痛苦捂住雙耳。

「……草!」夢魘差點奔潰,又氣又急,「怎麼又是這招?!」

就連火蟻也是一臉鬱結,蘭鯨的異能雖然對他們沒什麼殺傷力,卻是乾擾敵人的有效手段,著實有些棘手。

「別廢話!」藤蜥道,「快看!」

眾人定睛一看,蘭鯨已趁他們停下的空檔,再度躍出數百米。

「快追!」火蟻沉聲道,「不能讓他跑了!」

「真是條狡猾的泥鰍,」見狀,水羊卻微微勾起嘴角,「可是……是否逃錯了方向?」

眾人一愣:「什麼?」

水羊哼了一聲,忽然一揮手,眾人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卻見前方的蘭鯨忽的停下,緊接著……身上暴起數道血花!

眾人:「?!」

「什……」夢魘驚愕道,「怎麼回事?!」

水羊微笑起來,這個表情終於讓她僵硬的臉顯得多了幾分活色。

「這前麵有條水路,」她說,「他是想通過水路逃跑吧?如果真讓他進入河道,或許我們就追不上了,不過可惜……」她微微一頓,眸中閃著惡意的光,「他遇上了我。」

她的異能是【水能自由操控液體,河流水道對她而言——簡直就是絕佳的作戰地點。

「哈,活該!」聞言,夢魘也得意起來,「簡直就是自作自受!」

幾人放慢速度,朝蘭鯨靠近。

蘭鯨抱著桃刀,半跪在一道懸崖邊上,底下就是奔湧的河流,他們卻無法再更近一步——數百道水箭浮在空中,尖銳的箭鋒虎視眈眈地瞄準兩人。

水羊走到距他們幾米遠的地方,停住。

「蘭鯨,」她好整以暇道,「看在我們相處多年的份上,你將她放下,我給你一個痛快。」

麵對她的要求,蘭鯨卻隻是收攏手臂,將纖瘦的身軀擋在桃刀的麵前,像是要替她擋下所有的攻擊。

見狀,水羊的臉色一沉。

「好吧,」她不虞道,「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她抬起一隻手,頓了頓,低聲道:

「……再見。」

隨即,果斷揮下。

頓時,數以百計的水箭齊齊射出,細密的攻擊幾乎連成一片鋪天蓋地的巨網,朝桃刀和蘭鯨兜頭罩下!

「嗖!」「嗖!」「嗖!」

那些箭無一例外,全部精準命中兩人,不消片刻,兩人幾乎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水箭後,幾乎看不到身影!

「……餵!」藤蜥想到什麼,一把拽住水羊,「不是說了留女的一個活口嗎?!」如果把她也殺了,那他們怎麼回去交差?!

可照水羊的攻勢來看,別說是活命了,估計這兩人連保持人形恐怕都困難!

水羊撇了下嘴:「真麻煩。」

她抬手,正要解除水箭,下一瞬,卻聽「嘭!」的一聲,一隻細白的手臂猛地突破包圍,破箭而出!

眾人一愣:「什麼?!」

唯有藤蜥意識到什麼,瞳孔驟然放大:「難道,該不會是……」

「嘭——!」

他還未說完,隻聽一道重響,那些密密麻麻的水箭忽然炸開,漫天飛舞的箭支殘骸中,一抹綠色陡然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千鈞一發之際,桃刀竟用藤蔓織成繭,擋住了水箭的攻擊。

見狀,水羊的臉色沉了下去。

想不到年紀輕輕,腦子倒是轉得挺快。

「攻……」

她剛舉起手,卻見蘭鯨抱起桃刀,忽的仰起頭,口中發出一道厲響:「嗶——!」

伴隨著轟隆的地鳴,他的身體忽然開始漲大,黑白相間的花紋出現在皮膚上,並不斷蔓延,形成流線型的身體,水色雙眸被一雙巨大的藍眼所代替,一隻黑鰭高高豎在背上。

——一隻巨大的座頭鯨取代蘭鯨所站立的位置。

它低下頭,溫順的雙眼中透出桃刀所熟悉的顏色,下一秒,忽然張大開口,隨即——

一口將她吞下!

眾人:「?!」

「臥槽?!」夢魘第一個叫出來,「他乾什麼?!瘋了嗎?!」

「……不對!」火蟻反應過來,「他要準備逃跑!」

不用他再解釋,隻見蘭鯨猛地一轉身,徑直躍下懸崖!

「撲騰——!」

頓時,水花四濺,座頭鯨巨大的身形消失在渾濁的水中,眾人眯起眼,隻能依稀看到一抹黑藍順著河流飛速遊離。

「哼,」水羊冷笑一聲,「真是太傻了。」

他以為化出原型就能逃掉嗎?

抱歉,水中可是——她的主戰場!

鼠塞一揮手,一道巨大的晶船出現在眾人腳下,他們迅速躍上,水羊比了個手勢,立即有浪花自動卷來,將船用力推了出去。

水羊站在船頭,盯著蘭鯨逃跑的方向,伸出手,略微一停,忽然重重揮下。

下一秒,距他們數十米開外的水麵忽然泛起一陣激烈的浪花,座頭鯨陡然躍出水麵,痛苦掙紮,它的魚鰭,口部,身上皆出現數道傷口,大量的血噴湧而出,短短幾秒,就染紅了整片水域。

「……你做了什麼?」藤蜥盯著蘭鯨,低聲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水羊悠悠道,「水域可是我的地盤。」

在這裡,所有的水流都是她的奴隸,所以她才說蘭鯨這是自尋死路——隻要他躲在水中,每一寸流過他身體的水皆會化為武器,對他造成致命傷害。

而他,卻根本沒有躲閃之地。

「你注意點,」火蟻不贊成地皺起眉,「千萬別傷到那個女的。」

「沒事,」水羊卻不在意地笑了下,「還有蘭鯨在呢。」

他也沒有那麼愚笨——畢竟還知道將桃刀吞下去,這樣所有的攻擊都會由他承受,那女孩呆在他的口中,安全得很。

火蟻顯然也想到了這層,麵色才稍緩。

可另一廂,桃刀兩人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蘭鯨!」桃刀被蘭鯨含在口中,根本無法動作,她別無他法,隻能用力敲著他的口腔內壁,「先放我出去!」

明明蘭鯨聽得到她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回應。

桃刀抽動了下鼻子,從外麵傳來越發濃鬱的血腥氣。

她自然明白那是怎麼回事,愈發焦急起來:「白癡……你這麼做有什麼用?讓我出去,我能幫上忙……唔!」

一個浪頭忽然打來,蘭鯨不可避免地顛簸了一下,桃刀猛地撞上內壁,剛好戳到傷口,不由發出一道悶哼。

「桃刀,」終於,蘭鯨開口了,「別這樣。」

桃刀怔忡抬起頭。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蘭鯨的聲音,溫和而柔軟,一如他的人。

或許是他的口腔內壁阻擋了大部分的聲波,即使耳朵仍有泛痛,卻不像從前那麼難以忍受。

她頓了下,低聲道:「沒關係,我來幫你。」

蘭鯨反問:「以這種狀態嗎?」

桃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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