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1 / 2)
零的房間內,三人席地而坐。
桃刀緊盯著零,視線從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滑過,才轉向犬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犬飼嘆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他低聲道,「本來我一直呆在房間裡,但突然聽到隔壁傳來悶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想過去看看。」
零的房門沒有掩上,結果他一進去,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聞言,桃刀的手不由一緊。
她問零:「你有印象嗎?」
零坐在她的對麵,雙手抱膝——這是一個警戒的姿勢,她看了犬飼一眼,才緩緩搖頭:「沒有。」
桃刀和犬飼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惆悵。
如果隻是身體問題也就罷了,偏偏糟糕的是——零似乎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所以剛才她才會把幾人擋在門外,好在她雖然不記得犬飼,卻對桃刀有印象,兩人好說歹說,才總算讓她開了門。
犬飼很憤憤不平:「太過分了,為什麼隻記得桃刀,不記得我了?!」他們明明是同時認識的好麼?!
零瞥了他一眼,冷冷扭開頭。
犬飼:「……」
太不公平了!
正說著,門口傳來兩聲輕輕的敲擊。
刃蓮站在門外,雙手抱臂,長眉略微挑起:「怎麼了?」
「你來的太遲了吧,」犬飼不滿道,「剛剛零昏過去了。」
刃蓮:「哦。」
他輕描淡寫地掃了零一眼,道:「這不是好好的嗎?」
三人:「……」
「總之,」桃刀說,「隻要人沒事就好,」她有點擔憂,再次向零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沒關係嗎?」
零點了下頭。
「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犬飼說,「可能之前在外城區的傷還沒有恢復過來。」
桃刀想了想,隻好點頭:「恩。」
她本來還想和三人談一下血石的事,如今也隻好等到明天了。
桃刀彎下月要,小聲對零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卻在起身時,衣袖被零輕輕拉住。
桃刀:「?」
「你……」零抬著頭,那雙淺淡的綠眸像萬花筒般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盯著桃刀,低聲道,「你是桃刀,對吧?」
桃刀愣了下,才點頭:「……對的。」
這個問題顯得很沒頭沒腦,她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復又彎下月要:「零,你真的記得……」
還沒說完,零卻又鬆開手,輕輕往她的肩上一推:「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她的表情冷淡,麵上像是覆著一層厚冰,桃刀抿了下唇,隻得起身:「恩。」
她和犬飼對視一眼,緩緩退出房間。
「哢嗒!」
門合上,瞬間,房內陷入一片寂靜。
零停頓了下,慢慢起身。
隨著她的動作,一枚金色的芯片從她的手中落在,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望見那枚芯片,她先是一愣,既而像是回憶起什麼,眼中逐漸有薄霧聚集,她深深吸了口氣,將那枚芯片撿了起來。
她走到床前,環顧一圈,發現一根床腳有些歪,似乎被人動過,她猶豫了下,彎下月要,竟從床下拉出一遝紙。
紙張足有七八張,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零盯著上麵的內容,低聲念道:「……桃刀。」
——那厚厚一遝,竟全部寫滿了桃刀的名字。
零盯著那些名字,忽然頹然嘆了口氣,側過身,身子重重靠在牆上。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逐漸有蛛網般的裂紋順著頸側蔓延,它們交錯在零象牙白的皮膚上,宛若某種詭異而瑰艷的刺青。
零低下頭,纖長的指尖落在地上,緩緩劃動起來。
她寫下一個桃刀的名字。
一遍寫完,復又重寫,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刻在心上一般。
……不能忘記。
她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她要守護的約定還沒有達成,所以她……
決不能忘記。
***
桃刀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她在這一天經歷了太多事,先是寺西行失蹤,緊接著又是安柏的實驗室,還有神秘石板,黑發男子,零失憶……這些事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的神經一直無法鬆懈。
或許是因為過於勞累,等她真正睡著,卻比以往睡得都要沉許多。
以至於……沒能察覺入侵者。
「咚!」
伴隨著一道輕微的悶聲,一黑衣男子陡然出現在她房內,他沒有戴上兜帽,黑發順著線條鋒利的下顎落下,五官精致中透著薄冷,一雙紅眸如浸寒潭,銳利肆意。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桃刀的床前,高大身軀微彎,陰影如同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般將桃刀兜頭罩下。
男子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停在桃刀的頸側,似是要遏住她的咽喉,但停頓了幾秒,卻又緩緩鬆開。
他倏然轉身,朝她的書桌走去。
桃刀自然不會有私人物品,書桌上隻有一些侍衛事先備好的物品,男子將一些毛巾,換洗衣服扯開,開始迅速翻找起來。
他將整個書桌找了個遍,似乎沒能尋到想要的東西,又將目光轉向床上。
或許……被她戴在身上了?
紅眸微轉,男子復又站起身,朝桃刀走去。
桃刀依舊睡得深沉,全然沒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男子,後者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彎下月要,探出的手原本想往桃刀的身上去,目光觸及到她裸|露在外的頸側,陡然一頓。
男子:「……」
如果藤蜥的異能沒被這死丫頭奪走,這種差事就不會輪到他來做了。
他的眼中騰起一絲煩躁,手一轉,朝桃刀的枕頭下探去。
男子迅速翻找了桃刀的枕頭,被褥和邊邊角角,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
他深吸一口氣,所以——還是被她戴在身上了?
男子忍住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微俯下身,正要去掀桃刀的衣襟,卻又忽然一頓。
他的目光順著桃刀的身側往下,落在她的口袋上。
有一個尖尖的白角漏在口袋外,看形狀,像是一張明信片。
男子的眼中劃過什麼,手在中途轉道,正要伸向桃刀的口袋,卻在快觸上的前一秒被反然握住。
男子:「……!」
床上,桃刀緩緩睜眼。
「動靜弄得這麼大,」桃刀盯著他,「你以為我是死了嗎?」
從地下實驗室逃脫的時候,她就料到男子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竟這麼大膽,居然直接夜闖她的房間。
男子閃過一剎的錯愕,但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出掌,指尖閃爍著逼人的寒光,朝桃刀襲來!
桃刀冷哼一聲,直接回擊。
她和黑發男子一共正麵交鋒過三回,從沒能勝過他,但如今她身負多個異能,低吼一聲,雙手張開,熾熱的火焰化為箭支,朝男子射去!
男子目光一凝,不得不抽身後退,勉強躲過撲麵而來的火焰,但沒等他調整姿勢,右臂陡然一痛——數根尖銳的藤蔓拔地而起,徑直穿過他的手臂。
「啪嗒!」「啪嗒!」
大片的血自他的手臂滴落,男子盯著藤蔓看了幾秒,緩緩抬頭:「你倒是把他們的異能用的很好啊。」
桃刀揚起頭,露出兩顆尖尖的犬牙:「當然,」她的眼中閃著挑釁的光,「畢竟是3s級的異能,不好好珍惜怎麼行呢?」
男子看著她,瞳孔漸轉深紅。
「找死!」
他低吼一聲,身形陡然膨脹,化為一頭巨大黑豹,朝桃刀狠狠撲來!
桃刀早有防備,用力一跺地,一道數米高的晶層拔地而起,擋在黑豹身前,她趁機朝旁滾去,右手按在地上,數道藤蔓自手下迅速射出,瞬間纏上黑豹的四足,將它困在原地。
黑豹發出怒吼,但身形受限,一時無法動彈,趁此機會,桃刀忙一撞門,從房間沖了出去。
「救命!」她尖叫起來,「有災獸!」
此時正是深夜,塔內原本就寂靜無聲,桃刀的聲音簡直就像一把尖刀,驟然將夜色撕破。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是侍衛來了嗎?!」
「我聽到有人在喊……啊!!」
眾實驗體紛紛從房間出來,一人看到桃刀屋內的黑豹,也跟著尖叫起來:「是災獸!」
「桃刀!」
零和犬飼也出來了,一見怒吼著想要掙脫藤蔓的黑豹,頓時目露震愕:「它怎麼會在這裡?!」
「等下再說。」
桃刀簡短囑咐了一句,趁眾人不注意,迅速走到一旁,將一個東西塞在一塊翹起的地板下。
做完這一切,剛好侍衛過來了。
「都在嚷嚷什麼?!」隔著等離子屏障,他們沖實驗體們怒吼,「再鬧下去,小心給你們吃苦頭!」
有實驗體道:「可是……大人!這裡有災獸!」
聞言,侍衛一愣:「你說什麼?」
「吼——!」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怒吼,黑豹陡然掙脫藤蔓,朝等離子屏障沖了過來!
它來勢洶洶,牢不可破的等離子屏障在它的撞擊下竟像脆弱的玻璃般應聲而碎,頓時警報大作,侍衛們顯然也沒有想到一頭3s級災獸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沒反應過來,黑豹就如一道旋風般,從他們身側迅速穿過!
「……快抓住它!」
侍衛長反應過來,忙大吼一聲,帶領侍衛追了上去。
他跑了兩步,想到什麼,扭頭對實驗體怒道:「都呆在這裡,誰都不許出來!」
眾實驗體自然不敢亂動,用力點頭。
「桃刀,」犬飼趁機走到桃刀身邊,低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零也走了過來,靜靜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