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章(1 / 2)
一片漆黑中,隱隱有微弱的啜泣聲傳來。
桃刀詫異抬頭。
不遠處,一個小小的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膝,肩膀正微微抽動。
她猶豫了下,走過去:「餵……你沒事吧?」
那人抬頭,露出一雙哭紅的綠眸。
桃刀看清他的臉,一下愣住了。
「寺西行……?」
那孩子黑發綠眸,臉上稚氣未脫——正是六七歲左右的寺西行。
他睜著一雙哭紅的眼,迷茫看向桃刀。
「怎麼辦?」他喃喃道,「我又失敗了……」
他嘗試了那麼多次,多到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卻仍舊沒能將她救出來。
那到底……該怎麼做……
他忽然伸手,用力抓住桃刀的手。
「我答應過她的,」他低聲道,「說好要保護她的……」
「對不起……」
他深深將頭埋下,細碎的啜泣自黑發下低低傳來。
桃刀低下頭,能感到寺西行握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深吸一口氣,用力咬住唇。
忽然蹲下,緊緊抱住他。
寺西行:「……?!」
「你……」
他錯愕想要抬頭,桃刀卻越發用力,緊緊抱住他不肯鬆手。
良久,才低啞出聲。
「對不起,」她低聲道,「是我不好。」
「一個人承受那麼多,一定很辛苦吧?」
明明是她提出的請求,最先忘掉的卻是她。
隻有寺西行一人被留在原地,孤單地、一次又一次地,重復這如同詛咒般的輪回。
想到這裡,桃刀用力抽緊手指。
但是,以後不會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會與他一起。
桃刀抬起頭,紅眸中閃爍著晶瑩的光,她伸出手,輕輕撩開小寺西行的衣襟。
他纖細的脖頸下,一顆尖錐形的紅寶石緊貼著皮膚,在漆黑的空間中散發出火焰般熾熱的光。
「這個,」桃刀的手指拂過血石,輕輕道,「可以還給我嗎?」
寺西行幾乎是本能地後退:「不行!」
他擋住血石,固執搖頭:「如果有這個,他一定會再次找到你的。」
他好不容易切斷了她與宮錚的聯係,絕對,絕對不會讓宮錚再次找到她。
聞言,桃刀輕輕嘆了口氣。
她乾脆蹲下,輕輕攬住小寺西行。
「我問你,」她說,「當初我們在實驗所第一次相間,你為什麼就輕易答應跟我去實驗室?」
那時她——小零總嚷嚷著要逃出去,相比之下,其他的孩子早就在日復一日的幽禁中逐漸麻木,不僅對她的計劃嗤之以鼻,甚至有人為了不引火上身,還試圖舉報她,讓她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聞言,寺西行目露躊躇。
「因為……」過了許久,他才猶豫道,「我覺得,你很可靠。」
不僅因為她是第一個向自己搭話的人,而且,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令人無法忽略的朝氣與活力,尤其是那雙剔透的雙眸,總是散發出一種快要燃燒起來的赤色。
在那死氣沉沉的實驗室中,她是唯一的陽光。
「那這次呢?」桃刀反問他,「你覺得這次我會失敗嗎?不再可靠了嗎?」
聞言,寺西行抬頭,愣愣望向她。
桃刀:「你不願相信我了嗎?」
「我……」良久,寺西行逃避似地移開視線,低啞道,「沒有,我隻是怕……」
他重蹈覆轍了那麼多次,不想再失敗了。
與其讓桃刀再經歷一次輪回的痛苦,不如……由他來終結這一切。
「膽小鬼。」
下一刻,卻聽到桃刀毫不留情的聲音響起。
寺西行一愣:「什麼?」
「乾壞事的是宮錚,」桃刀說,「為什麼付出代價的卻是我們?」
她忽的按住寺西行的肩膀,逼他直視自己。
「你聽好,」她盯著寺西行,一字一句道,「宮錚必須死,但是——我們一定要活下來。」
「而且還要活得好好的,氣死他們。」
她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寺西行怔忡地望著桃刀,半響,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桃刀:「???」
「你搞什麼?」她有些不滿,「我很認真地在和你說話!」
「……我知道,」寺西行抬起頭,綠眸中滿是笑意,「隻是……」
這真的是,非常有桃刀一貫作風的想法。
「……好,」終於,他緩緩點了下頭,「那我把這個還給你。」
他伸出手,那枚鮮紅的血石正躺在手心中。
桃刀眼睛一亮,正要接過,寺西行卻微微將手抽回:「但是,有一個條件要答應我。」
「什麼?」桃刀問。
「我送你的項鏈在哪裡?」寺西行張口,卻問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桃刀愣了下,才道:「我戴在身上了。」
聞言,寺西行才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那就好。」
「桃刀,記住,」他說道,「一定要將它戴在身上。」
桃刀:「?」
但寺西行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無比鄭重地看向桃刀,輕聲道。
「這裡麵有我最後的力量,」他緩緩道,「一定要留在最後使用。」
***
幻境之外。
「……什麼?!」宮錚震愕出聲。
隻見原本浮在空中的血石突然綻放萬道光彩,像是與它呼應一般,宮錚自己的那半顆血石也開始劇烈震動,如果不是他及時抓住,隻怕差點飛向桃刀的血石。
這是……他緊緊盯著空中不斷回轉發亮的血石,是她在呼喚?!
下一秒,隻見那半截血石發出一聲長嘯,竟猛地俯沖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爛的深紅長尾,徑直沒入桃刀的月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