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1 / 2)
季雁來沒再上前,她輕輕低頭,似是低落模樣。
跟著榮王的幾個侍人忍不住偷偷瞄她一眼,心中覺得她有些可憐,可誰讓自家王爺不喜歡她呢。
一行人很快離去,這正堂恢復了平靜。
季雁來抬袖掩麵,幽香撲鼻,上麵摻著金線繡成的牡丹花奢華精美,她輕輕一笑,放下衣袖後,神情恢復了平淡,眉眼輕垂,似有低落,起身回了自己的擁晴院。
所過之處,婢女侍人退避,盡顯恭敬。
留在這裡的采夏采秋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季雁來正要動身,忽然想起,命人找來了府中管事,吩咐下去,「王爺回府,處處皆要小心侍奉,千萬莫要大意。」
堂中三男三女齊聲應諾。
「王爺不想見我……」季雁來輕輕嘆了口氣,說,「隻得勞煩你們了。」
雍容華貴的女子斂眸輕嘆,縱使這些管事與她相處多年,再次見到,仍是不由驚艷。
如斯美人,可惜了。
「本就是奴婢等的分內之職,不敢擔王妃勞煩二字,您放心就是。」宋掌事立即恭恭敬敬的說。
她是榮王的乳母,平日裡極受信重。
另幾個管家也立即上表忠心,這才一一告退。
見著他們都離開,留下的於掌事才上前輕聲說,「姑娘,昨夜別院來人,給王爺送了一封信……」
所謂別院,乃是榮王藏嬌之所,裡麵住著的是他的心上人。
一個宛如月色般秀麗的美人兒。
「不必理會。」季雁來並不在意,腦中浮現出了那女子的一雙明眸。
盈盈如水,萬般柔情。
「是。」於掌事立即應喏。
她是季家大管事之女,自幼隨父侍候在季雁來的祖父,桃李滿天下的大儒季秋聲身邊,聰慧機敏,圓滑伶俐,在季雁來被封為榮王妃之時,老爺子特意把她送來,作為季雁來的助力。
「不過——」季雁來腳步一頓,聲音放輕,「太後心思越發迫切,想來那邊必有動作,多注意著些吧。」
「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於掌事說。
「那就好。」
喧鬧過後,榮王府再次安靜下來。
寇元嘉放下手中的書卷,若有所思。
「王爺,屬下問過了,府中最近並無什麼大事,一切如舊。」侍人進屋,小聲回稟。
他表示知道,眉不由皺了皺。
沒事?可季雁來心不在焉,明顯是有心事。
怎麼了?
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手下書頁,而後忽然頓住,驚覺自己竟然在想季雁來,寇元嘉眸中一暗抬手拿起書卷。
少傾,一頁翻過,一切都了無痕跡。
作為昱國都城,上京的繁華不消多言。
今日初二,街上行人都穿著新衣,喜氣洋洋,來往間說笑不絕。可在看到緩緩行來的馬車後,卻不由斂聲,睜大雙眼。
香車寶馬,漆金畫壁,上掛四足龍紋刻『榮』字的金牌,昭顯了主人的身份。
榮王妃,季雁來。
上京第一美人。
他們看著馬車簾,心懷希冀,期望能從中窺到一絲能令百花失色的容顏。
然而,婢女環繞,侍衛隨行,他們連多看一眼都不能。
馬車晃晃悠悠的前行,季雁來靠在軟枕之上,想著昨夜的事,之前因著皇帝驚世駭俗的念頭,她不及細想,這會兒才抽出心思。
昨天正月初一,適逢元日,陛下下旨同慶,於萬福殿中宴請群臣。整個宴會,她都未曾離席,隻淺嘗了幾口酒菜。然後她就發現自己中了藥,這才匆匆離席。
會是誰做的?
太後,皇帝,世家,似乎都有可能,可又似乎都不可能。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她心中煩躁不已。
馬車停下,婢女輕聲稟報,季府到了。
季雁來還未動身,簾子已經被掀開,季正陽微微探身,儀態不整,卻自有一番疏闊自在,他微微一笑,說,「小妹你可算回來了,父親早早就等著了。」
說著話,他伸手扶著季雁來下了馬車。
「榮王回府,耽擱了些。」季雁來說。
「太後有心了。」季正陽笑著說,可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兄長。」季雁來不贊同的看他一眼,不管如何,那是太後。
「太後有心了。」季正陽神情一整,恭敬十足的說。
「兄長~」他這般作怪,季雁來忍不住笑開,嗔他一眼。
見她總算展顏,眉間憂慮散去,季正陽也一笑,兄妹倆說說笑笑進了季府。
季府的主人季承安早已經等在正堂。
「爹爹。」季雁來喚了一聲,見他獨身一人,略顯孤寂,心中不由酸澀。
季承安中年喪妻,至今未曾再娶,身邊更是連個妾室都無。季家子專情之名,天下皆知。除了個別人,大部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季承安溫和含笑,喚她坐下,不消多說,管家就帶人呈上熱茶和她最愛吃的點心果脯。
昨日父女倆雖然在宴會上見了麵,卻沒說上幾句話,這會兒見了,很是聊了一會兒。
季正陽陪坐在側,偶爾插上幾句話。
喝了口茶,季承安看了眼管家,他便帶著侍人婢女都退了出去。
「昨夜你忽然離席,出了何事?」堂中隻剩下這一家三口,他方才問道。
季雁來捏起果脯,笑著說,「太後有事叮囑我。」
「隻是如此?」季承安看她,她昨夜離席的時候,神情不太對,這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