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1 / 2)
季雁來抿著唇,溫熱的懷抱籠罩住她,身後人一聲聲平穩沉著的心跳挨著她的背心,分外清晰,龍涎香仿佛沁透了她的呼吸,恍惚間她幾乎以為那股香氣仿佛要滲進她的肌膚骨髓之中。
她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也不隻想離開。
肩頭的手牽動了她整個心神,她心驚膽戰,又怕那隻手會去別的地方。
「陛下,我們去別處吧。」季雁來沒忍住,按住他的手輕聲說。
寇元青一頓,他笑著說,「別處可沒有這裡看到的景色好,就在這兒吧。」
「陛下,你說過不會讓人發現的。」季雁來又怨又惱,還有些氣恨。
「不會被人發現的。」她發起了脾氣,寇元青卻笑了,身子前傾把下巴墊在季雁來的肩上,他悠哉悠哉的說,「能看清這裡的地方,都不會有人能靠近的——朕保證。」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十分的信誓旦旦。
「真的?」對於天子說的話,季雁來從來都是相信的,畢竟身為一國之主,他有這樣的能力。
可對於寇元青……她卻忍不住要打些折扣。
對於這人的恣意妄為還有大膽,她再清楚不過了。
「真的,相信我。」寇元青認真了許多,而後又說,「青陽你總在質疑我,我有些難過。」
他含笑的聲音似乎並不認真,可那雙眼睛,卻再也認真不過。
可季雁來看不見。
她說不出信或者不信,便沒再說話。
寇元青眉頭輕輕壓了一下,雖然早已經料到青陽的反應,可還是有些失望。
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遏製住自己的貪心,他緊了緊將人扣在懷中的手,一點一點的說著這瓊林苑的景色。
季雁來神思不屬,根本不知道該說著什麼,隻一味的沉默,本還有些擔心天子會惱怒,可他隻是一句句的輕聲細語著。
春風徐徐,不急不緩。
不知不覺中,季雁來稍微放鬆了些,隨之他的聲音欣賞起了這片春景。
鳥鳴聲聲,一隻調皮的落在了窗沿,卻在季雁來看去的時候振翅飛走,花香隨著風到了屋簷,到了季雁來的鼻尖發梢。
當——
遠處傳來幾聲悠遠清脆的玉磬聲。
想必是曲水流觴開始了,季雁來眉眼微動。
兄長還在等著她……
這樣一想,她不免就有些急,似乎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了。
「嗯?這是什麼?」季雁來在看春,看花,看鳥,寇元青卻隻在看她,她隻不過是神情稍變,他便立即輕聲問了一句。
「之前……聽說今日要開曲水流觴,想必是開始了。」出神間季雁來下意識回答了一句,話一出口她就回了神,可後悔晚矣,隻得說了下去。
本來想著不管天子說什麼都不作回應的。
「走,我們去看看。」寇元青眼中笑意一閃,他如何不知,不過是故意引季雁來說話而已。
我們?季雁來心中一跳,忙退身出去,說,「還請陛下先行。」
話音剛落,她一個踉蹌,撲進了剛剛脫離的懷抱中。
腕上被大手攥緊,她下意識掙紮了一下。
皓腕如雪,纖無一握。
寇元青隻覺指尖好似握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卻又更加細滑,他傾身又口勿上季雁來的唇。
月匈口匆匆跳動幾下。
昭示著它的喜悅激動。
怎麼又——
龍涎香迎麵而來,猝不及防之下,季雁來下意識伸手去推他。
這次寇元青沒有太過強硬,季雁來一推就隨之退開,伸手抬起她的下頜肅容說,「我說了,要叫我藏光,記不住,我就親你。」
這樣的認真鄭重,說的卻是這樣荒唐可笑的話。
可季雁來笑不出來。
「藏光。」季雁來說,抿了抿唇,辯解了一句,「這樣實在於理不合,若是讓人發現了,定會心生猜疑。」
天子的字,知道的人很多,可會叫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那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叫。」寇元青說,而後拉著她的手往樓下走去。
「別,你先走吧。」季雁來心中一急,拽了拽手。
若是這樣一起去了曲水處,那成什麼了。
「你怕什麼?」寇元青駐足,回頭笑著看她。
怕什麼還用說?季雁來便有些惱了。
可她不敢沖皇帝發脾氣,便撇開眼不看他。
「我恰巧與你遇見,然後便順路同行,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一看她鬧脾氣寇元青就覺得心裡歡喜,好聲好氣的解釋說。
嗯?
季雁來看他。
寇元青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看著她。
「陛——藏光說的是,那便先行吧,我跟在後麵就好。」唇又麻又脹,時間久了,竟還有些癢,季雁來匆匆後退一步改口說。
「好吧。」看了眼她藏在背後的手,寇元青隻好遺憾放棄,轉身先行。
季雁來拎起裙角跟上,一步一步,噔噔蹬蹬。
一個輕巧,一個沉穩。
木樓梯上兩人的腳步聲悄然混在一起,不急不緩,聽得久了,竟讓人覺得無端親昵起來。
一樓處,見著季雁來下來,幾個婢女才算鬆了口氣,等看到她過於紅潤的唇,卻又不由驚異。
這……
感受到幾個婢女的目光,季雁來臉頰一熱,她目光淡淡掃去,強裝無事。
寇元青見了,眼中不由含笑。
幾個婢女忙收回目光,福身行禮後,悄然跟在季雁來身後。
一個內侍上前,附耳輕聲對著寇元青說,「陛下,剛剛抓住了一個窺伺王妃的人。」
季雁來眼睫一顫,下意識看了過去。
這樣近的距離,便是壓低了聲音,以她的耳力也聽清了。
「問出什麼了?」寇元青一直注視著季雁來,見她看來,就笑了一笑,又看了眼內侍,含笑一掃季雁來,朗聲問道。
「暫時隻問出是有人給了他錢,讓他注意著王妃的動向。」內侍知機,跟著放大了聲音。
季雁來不由微微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