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十幾年前,霍回軒和母親一直生活在貧民窟,有天他發現有人在定期接濟他們,可那些錢母親一點也沒花,當時年幼的他還不懂這些錢是用來贖罪的。
直到某天夜晚,他們家裡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母親聽到異響提前把他藏在衣櫃,自己卻來不及躲藏被不速之客抹了脖子,刀光隻是在夜裡一閃,前不久還對他微笑著的母親,就成了躺在地上的冰冷屍體。
霍回軒永遠忘不了那一晚。
黑衣人站在母親的屍體前,轉過身與躲在衣櫃裡的他對視了一眼。
泛著寒光的眼睛充滿了殺意,那雙眼睛裡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讓尚且隻有六歲的霍回軒手腳僵住,躲在櫃子裡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指甲嵌進了肉裡,用力咬住嘴唇才能抑製住悲痛的哭聲,他不能出聲,就算他年紀再小也懂得母親的用意,母親用炙熱的鮮血換來了他的苟活。
他要活下去,為母親報仇!
事後,他冷靜的一個人報警,警方趕到的時候他正在幫母親擦拭屍體,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房間,母親的屍體卻帶著恬靜的微笑,乾淨的好像隻是睡著了。他想讓母親走的體麵些。
因為沒有親戚願意收留他,他被送進了福利院,他本以為復仇之路還很遙遠,沒想到幾年之後他被皇室領養,他就遇見了老熟人。
吊三角眼,眼露寒光,這雙經常出現在霍回軒噩夢裡的眼睛,屬於皇妃的貼身護衛。
一切都很明了了。
霍回軒回過神來,他看著旁邊一臉關心的喬吟,僵硬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先看吧。」
轉過身的那一刻他收斂住笑容,冷著臉走在昏暗的走廊上,窗外黃昏已至,斜陽拉長著他的影子投映在牆上,已經十七年了。
這十七年,他戳瞎了皇妃護衛的眼睛,用他殺害自己母親的那把刀,將他一刀刀的折磨至死,可是依舊不能消減他內心的仇恨,當年的那股恨意就像不斷攀爬的藤蔓,緊緊地纏繞住他的心,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遇見了喬吟。
他緊繃的神經才得以鬆懈。
可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大仇未報,他居然還沉迷在溫柔鄉裡,差點忘了該做的事。
喬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撐著下巴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喚醒一顆種子需要幾步呢?
第一步:用仇恨的土壤滋潤它的根係,輔以罪惡,餵以黑暗,讓它迅速長大。
霍回軒回到房間鬆開衣領,眼神瞥見床頭櫃上的一副相框,怎麼會?他明明記得有把相框扣著放的,是仆人打掃衛生時乾的嗎。
他走上前將相框拿起。
那是母親生前清醒時照的照片,年輕的女人坐在藤椅上露出溫潤的笑,陽光在她的發絲上留下淡黃的光暈。
是一張很溫馨的照片,這張照片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每當他撐不住的時候,都會拿出來看好久,可是最近幾年,他越來越承受不了照片裡女人的眼神。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好像在指責他。
指責他到現在也報不了仇。
霍回軒將相框放回了床頭櫃上,準備將相框扣住的手停住,最終還是把相框豎起,照片裡女人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他。
那晚霍回軒沒有跟喬吟道晚安,第二天早晨喬吟敲響霍回軒的房門,卻無人應聲,他推開沒有上鎖的房門,整潔的床鋪已經變冷,霍回軒早就離開去工作了。
喬吟站在臥室裡看了一圈。
徑直走向角落裡的書桌,從抽屜裡翻找出了霍回軒的私印。
他用霍回軒的私印偽造了一份文書,然後拿著文書去了監獄,獄長看見他手裡的文書滿臉震驚,再三確認上麵印章的真偽,確定是從皇宮裡傳出來的真實文件。
「把喬夫人放了,這是霍將軍的意思。」
獄長遲疑:「可就算是將軍的意思,也不符合程序啊,我們沒有收到上麵的通知。」
喬吟笑著看著他,燈光下,那雙清澈的眼睛像是充滿了魅惑,聲音緩緩地傳了過來,仿佛很遙遠,又仿佛很近。
「規矩是死的,就算真的出事你也可以怪在將軍身上,更何況你要違背霍將軍的意思嗎?」
獄長聽了他的話,乖乖地將喬夫人放了。
昏暗的地牢內,喬夫人麵前的鐵門忽然打開。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地牢就像特意為她清場了一樣,還留了一扇通往後院的門,她猶豫了片刻,拔腿跑了出去。
喬吟站在高處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
逃吧。
不逃出去,怎麼搬救兵呢。
晚上喬吟回到霍回軒的別院,霍回軒已經坐在客廳等著他,男人坐在那裡好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寒劍,眼神打量在他身上,有一瞬間喬吟覺得他在看陌生人。
這種感覺隻維持了片刻,霍回軒又恢復成了往日的隨和,冷峻的臉唯獨會對他融化。
「今天有去哪嗎?」
霍回軒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入懷中。
喬吟靠著他的月匈膛,避重就輕:「隻是去外麵隨便逛逛。」
霍回軒替他挽起額角的碎發:「真的嗎?」
喬吟心虛點頭:「嗯。」
感受到懷裡人聲音的不自信,霍回軒第一次對自己識人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喬吟是這樣的人嗎?他為什麼要說謊?
地牢把喬夫人放走沒多久,他這裡就接到了通知,說是收到了印有他私印的文書才會放人,霍回軒第一時間調查監控,卻發現偷拿私印的是他最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霍回軒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喬喬,今天你有進我臥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