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惡行鳳姐幸改過 掩醜事平兒險送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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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苦笑道,「從前京裡就傳他一直不娶親,身邊沒有姬妾,是有個什麼緣故。還有人猜度著,給他送相公,教他一通收拾。今天我才知道,他是為了林妹妹的緣故。林妹妹在府裡的事情,他無一不清楚。如今發作,不是為著你犯的那些事情,是為著林姑娘在府裡受委屈了。」

鳳姐道,「京裡邊的閨秀,哪個不惦著昭武王妃的位子?誰承想,竟落到她頭上了。」

賈璉嘆道,「有什麼可惦著?就是宮裡的聖人,如今也不敢逆了昭武王的意思?咱們國公府邸,外頭人看著,像個人樣兒,還出了個娘娘。可是在昭武王眼裡,連提鞋也不配。」

又指了指硯台道,「他拿這個硯台砸了我的頭,末了,把硯台扔給我,還賞了老爺幾樣字畫。老爺的頭也是磕青了。不過昭武王唯一對我們露出好顏色的時候,就是奉承說他同林妹妹般配的時候。一提起林妹妹,真是春風化雨,喜形於色。日後,咱們也很該學學人家鎮國府,把林妹妹供起來。」

鳳姐有些心虛氣短,「林妹妹在咱們府裡,也沒受什麼委屈罷,礙著老太太的情麵,誰敢不客客氣氣的?」

賈璉苦笑道,「你別拿這話支吾我。穆王那頭可是樁樁件件都清楚,說林妹妹在家裡擠著住在碧紗櫥,身邊沒什麼得力的丫頭。還有一樁要命的事——林妹妹的丸藥到底是誰配的?」

「林妹妹成天泡在藥罐子——哪裡記得清。隻記著林妹妹平日跟著老祖宗吃人參養榮丸,去年二太太好像又給她配了些。」

賈璉嘆道,「穆王說,他教院史給林妹妹把脈。院史說林妹妹身子弱些,沒什麼大症候。隻是平日吃的丸藥不對症,反倒虛耗她的身子。可見是府上對林妹妹不上心。以穆王的心思,難免疑慮是咱們家存心害林妹妹,再慮到咱們家謀財害命上頭,豈有不恨之理?」

鳳姐冷笑道,「裡頭必有二太太的事情。」

賈璉道,「我也是和穆王發了毒誓,咱們大房雖跟著貪了林家的銀錢,可事情是二房吩咐的,銀子用來蓋了二房的園子,再說,二太太主管著修園子的事,還能少貪墨了?咱們大房絕不會謀財害命,對著親甥女、親表妹做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鳳姐聽了,小心道,「這可怎麼好?林家的銀子畢竟也在咱們手裡頭過了一遍。」

賈璉喟然長嘆,「我陪林妹妹回南的時候,心想老太太日後必是要做主把林妹妹配給寶玉的,林家的錢不就是咱們的。誰知還有今日。」

鳳姐冷笑道,「二爺也別灰心,穆王既是找你和老爺,沒去找二房,可見穆王什麼都清楚。橫豎什麼都推到二房身上去罷了,也沒冤了她。我看謀財害命的罪名,可沒虧了二太太。薛家還在咱們府上住著呢,還有什麼勞什子的金玉良緣,打量誰不知道她的心思?拿了林家錢,耗死林妹妹,二太太可做得出來。」

賈璉素日在外頭行走,不知此節,忙問道,「什麼金玉良緣?」

鳳姐嘲道,「無非是為了寶玉罷了。寶姑娘有個金鎖,說是什麼遊方的癩頭和尚送的,說必找個有玉的來配。」

賈璉驚道,「這也忒露骨了。」

鳳姐道,「可不是嗎?我都嫌沒臉兒。若是薛家沒那個意思,何至於放出來這個風聲,拿著姑娘家的婚事名聲出來顯擺,讓下人嚼舌頭?闔府的下人沒有不知道金玉良緣的,若說沒有二太太的意思,誰能信?按理說,要結親就結親,何必作這種下作事兒。」

鳳姐剛受了一肚子氣,正好發作出來了,「打量誰不知道?老太太同二太太拿著寶玉的親事別苗頭。也不想想,林姑娘可是能外嫁的?真外嫁了,嫁妝怎麼算?還能把家產再還回去?公中可拿不出來。這些人吞下去的錢,還能再吐出來嗎?一邊不願寶玉娶了林姑娘,另一邊早就貪了人家林家幾輩子的產業,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賈璉道,「回頭我把私房給你,咱們好歹湊出來一筆錢,把咱們貪的錢還給林妹妹,多少是個意思。」

鳳姐嘆道,「隻能這麼著了。」

賈璉道,「送錢總比送命好,昭武王可是好糊弄的?你收拾出個帶小廚房的獨門獨院給林妹妹住,平常一應供給,都要上心。」

「二爺放心,我再繞過二太太,從府外挑幾個丫頭送給林妹妹。」

「我也是這樣說,可穆王早安排了一個女史,兩個丫頭,一個姑蘇廚子,讓我帶回來給林妹妹使喚。我姑且安置在外書房了。你猜,那個要伺候林姑娘的女史是誰家的?」

鳳姐奇道,「誰家的?」

賈璉道,「甄家。」

「金陵甄家?她家的三姑娘可是進宮了。」

「你便能知道穆王是個什麼人物,待林妹妹又是什麼樣的用心了。」

鳳姐喃喃道,「咱們家娘娘當初進宮,也無非是個女史。」

賈璉道,「我猜度著,穆王一來是為了敲打咱們家,二來是為了有人能護著林妹妹,省得府裡的人沒眼色沖撞了。」

王熙鳳嘆道,「今天林妹妹還打發人給我送了一匣子頂好的東西,都是鎮國公府誥命送她的。我心下還稀奇,鎮府何必這樣討好她。如今我是全明白了,敢情鎮國公府早就拜了菩薩,上了大船。」

賈璉笑道,「鎮國公府的牛鎮宗與昭武王有表親。可是咱們家如今是和昭武王妃有表親。既然昭武王真是把林妹妹放在了心尖上,也是咱們家的機緣。他給我指了兩條路——一個是咱們家好好照顧林妹妹,穆王說,他和林妹妹立過誓,隻要咱們家知情識趣,他踐祚後,保咱們家的富貴。」

見鳳姐麵含喜色,又道,「你先別隻顧著歡喜。穆王還說,要是咱們家讓林妹妹受委屈,他就把林妹妹移到寧府住。把東府的那位送去見兒媳,再給蓉兒聘個懂事的新婦,孝順林妹妹。」

鳳姐被唬得白著臉,「穆王的意思是說珍大哥同蓉兒媳婦有首尾?要殺了他?」

賈璉不答。

鳳姐想了想可卿死後,賈珍的種種傷心之態,果然十分可疑。

又想起可卿的為人,想著她同可卿好了一場,不覺落淚。

賈璉也想起他素日常與賈珍廝混,他雖好色,卻也作不出這等罔顧人倫之事。

因而何曾料想賈珍如此膽大不堪,自覺臉上無光,「人死如燈滅,你先看眼下。林妹妹可是個金鳳凰,端看咱們家有沒有梧桐木了。」

鳳姐嘆道,「二爺放心,我知道輕重。」

賈璉道,「你也該謝謝林妹妹。我不瞞你,當時穆王問我要抄家還是休妻。後來又說,林妹妹和你很好,便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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