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但請老祖宗放心(1 / 2)
司馬桃樹這一待就足足待了兩天,就那麼坐在密室潮濕的地麵上,無聲無息。
而在當天傍晚,有一對師兄弟出城,向北而去,正是懷先生和自家師兄,那個頭戴鬥笠,黑衣白裳,打扮古怪的家夥,大俠。
大俠走在自家小師弟身邊,愁眉苦臉,絮絮叨叨,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自從知道小師弟把那個「生」字給了司馬桃樹後,嘴巴就沒聽過。
他抱怨了一路,實在是那個字,太珍貴,生,生命,那個字可是能夠起死回生的,雖然隻有一次,可這就相當於小師弟有兩條命。
把自己一條命給出去了,這叫什麼事,也忒大方了!
懷先生隻是緩緩前行,不言不語。
大概是唾沫星子亂飛的時間久了,大俠有點口乾舌燥,他瞪著懷先生,可懷先生隻是瞥了他一眼,自顧自走自己個的,大俠氣急敗壞,他是真想把小師弟給打懵了,直接扛回去,可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索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氣鼓鼓。
他覺得小師弟總該停下腳步,看看自己個。然而,懷先生連回頭都沒有回頭,大俠便有些傷心,他嚷嚷道:「懷小鋤,你個王八蛋,就不知道回頭看看我?我是你師兄唉,最疼你的師兄?」
懷先生果真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
然後,他轉過頭,繼續前行。
大俠目瞪口呆,這王八蛋,這就看了,啥都不問,啥都不說,還有那是什麼表情,像看傻子?
大俠扶了扶鬥笠,哀嘆一聲,「小鋤啊,你傷了師兄的心!」
西門山,太子行轅石窟前。
一身黑衣的太子爺望著天上那弧弦月,身邊是坐在輪椅上的洪少商,夜風微涼,洪先生還是那一襲單薄衣衫。
洪少商開口道:「太子爺還要等?」
太子鄭政輕輕點頭。
洪少商又問道:「是那一物還沒有鑄造妥當?」
鄭政開口道:「不是,都妥當了。」
沉默片刻。
洪少商也望著那天上弦月,輕聲道:「太子在擔心落雲浦,韓家?」
鄭政轉過頭,看向臉龐清瘦的洪少商,輕聲笑道:「先生知我,是不是太安靜了?」
安靜?是安靜了些。
大軍北伐,一路橫推,本以為要打幾場苦戰硬戰,可因為曹國境內兩大執牛耳山門之一的落雲浦,突然投誠,故而北伐大軍傷亡遠遠低於預料。
這之後,大玄的一係列政策落實,化民為玄,落雲浦也從來沒有什麼動作,老老實實。
而另一座不肯屈服的山門,已經被大玄鐵騎踏破山頭。
鄭政可不相信,落雲浦是震懾於大玄鐵騎,才轉而投誠,那座周遭水泊廣闊,山上雲霧繚繞的大山,山門裡可坐鎮著兩位仙人呢。
當然,兩位仙人,對於大玄來說,是個不小的阻礙,可也沒什麼大不了,從開國以來,大玄的歷代先王,征山伐水,宰掉的仙人不多,可也有兩手之數了。
根據林林總總匯聚而來的秘密消息,那尤擅符籙之道的落雲浦,似乎和大甲洲的那座頂尖山門,大始籙門,有些關係。
隔著衣帶海,與腴洲隔海相望的大甲洲,要遠遠比腴洲大得多,而大甲洲的世俗王朝,更是數不勝數,不過,大始籙門所在的那座正始王朝,絲毫不遜色於大玄王朝,也在開疆拓土,爭那一個天下最。
如此說來,就絲毫不奇怪北伐之初,落雲浦那股誓與山門共存亡的勁頭了。
阻礙了大玄的北伐,就是給正始王朝爭得了先機。
至於韓家,短短三十年,那位韓家的老祖忽然搖身一變,成了仙人,這幕後無需多想,定然助力頗大,就是不知道那幕後的是哪一家或者哪一座山門。
說實話,鄭政很是希望他們搞出些動作來,可兩處都那麼安安靜靜,他實在找不到下手的理由,總不能無故誅殺。
落下一個大玄嗜殺的惡名。
再就是,大玄軍中,青詞誥,止屠山,星星台三大山門的弟子,並沒有真正歸附大玄,看來那三位當家的老祖,還是對他這位太子爺不放心。
青詞誥的綠素先生,老猴子,止屠山的無病劍仙,病秧子,還有星星台的黃鬥老祖,那位守山老狗,估計這三位老祖宗,都在養傷呢,六年前那一戰三家可是被敕令山坑得不輕。
鄭政輕聲笑道:「先生以為,如何才能使那三位老祖對我這個太子放心?」
洪少商無奈笑道:「其實太子爺知道的。」
鄭政又抬頭望向天上月,有些失落道:「就這麼一條路?」
洪少商道:「這條路最簡單,最容易,對於大玄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
至今未婚的太子爺,望著那天上月,神色傷感,他幽幽說道:「這算是和親嗎?」
洪少商苦笑道:「或許是吧。」
太子爺的心裡還是隻有那個沉睡不醒的女子,蘇脂官,洪少商沒有見過,聽說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奇女子,是朝武城王宮中,那位大指官,蘇耳朵的女兒。
太子和蘇脂官同歲,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如今三十餘歲的太子爺,不止朝武城中的天子一再催婚,就是大玄拱辰殿那兩班文武,也是奏折不斷,憂心忡忡。
國儲豈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