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掌摑(2 / 2)
齊邈之:「我有何不敢?」
眾人見狀,生怕兩人打起來,連忙伏地道:「國公爺息怒,三公主息怒。」
齊邈之冷哼:「要我息怒容易得很,將這小子淩遲處死便行。」
寶鸞憤憤道:「齊邈之!」
齊邈之提高音調:「我在呢,你吼什麼。」
寶鸞月匈口起伏,婉轉清麗的聲音滿是惱意:「你走,你走!我的人礙你眼,我也礙你眼,你去找那些不礙你眼的人,省得我得罪你這高高在上的國公爺,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齊邈之嘴角下壓:「你!」
寶鸞往前半步:「我如何?難道你也想打死我?」
齊邈之薄唇發抖,張嘴欲言,寶鸞一撇頭,不看他了。
所有人都跪著,烏壓壓一片,唯有他和她是站著的。
整座宮殿仿佛都安靜下來,靜得全無一絲人聲雜音,連風都不起。不興種樹的宮殿,連隻夏日之蟬都沒有,遠處花草中偶爾傳出一兩聲蟈蟈的叫聲,才不至於讓人生出身處無人之地的錯覺。
長而窄的夾道,日光曬人,齊邈之瞥視跟前的少女,她白嫩的臉頰泛起一層灼曬後的緋紅,氣都喘不勻,如杏般的水眸眼角潤紅,腦袋別向右邊,小巧的耳垂也被曬出微紅之色。
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拋出來:「你還要在太陽底下站多久?」
寶鸞咬了咬嘴唇,繼續歪著頭,道:「不要你管。」
聲音帶了哭腔,是剛才憋忍的。
燒心的怒意忽地消退大半,齊邈之伸手捏寶鸞的臉,聲音低了三分:「我隻是見這裡曬才問問你,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寶鸞拍開他的手,撅噘嘴不答話。
齊邈之道:「你不是要我走麼?我這走了。」
寶鸞這才開口道:「你真要走?」
齊邈之道:「你是高興我走呢,還是想知道我要去哪?」
寶鸞噎了噎,窘迫道:「自然是後者。」
齊邈之聽後總算露出幾分笑意,留下一個背影,負在身後的手朝寶鸞揮了揮:「我去武場了。」
直到夾道盡頭再也看不見齊邈之的身影,拾翠殿的宮人們魂魄歸位,顫顫巍巍地起身。
傅姆被嚇得腿腳發軟,撐著牆來到寶鸞跟前,驚魂未定:「殿下,下次千萬不要再跟那魔頭爭,他有什麼不對的,殿下隻管去聖人麵前告他,何苦正麵同他鬥?他要是發起瘋來傷了殿下,吃虧的是殿下自己啊。」
寶鸞也有些後怕,嘴上卻強撐:「不就是他打了二姐姐一個耳光嗎?皇後不也罰了他?」
傅姆想說卻又不知如何說。
何止一個耳光?還死了個女官。
那可是皇後身邊的女官,而且還是頗得寵信的女官,永國公說打死就打死了。
就算沒有打死女官,單就他敢掌摑清露公主,便已是聳人聽聞。清露公主是誰?皇後子女中最受寵愛的孩子,滿宮上下橫著走,最是刁蠻,莫說打她一巴掌,就是碰她一根頭發絲,都得被她弄得人家破人亡。
這樣的人,卻被永國公打了。打了也就打了,連句賠罪都沒有。
傅姆指了地上的班哥:「唉,你這小子,怎麼一來就惹禍?」
寶鸞不讓傅姆繼續說,命她回屋去拿藥,自己扶起班哥,仔細打量他高腫的臉。
「疼嗎?」寶鸞問。
班哥搖搖頭:「不疼。」烏黑的眼睛怯怯抬起,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反抗,我應該乖乖受死,要是我死了,國公爺也就不會和殿下吵起來。」
寶鸞淺嘆一口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他要殺你,你就該受死嗎?今日你若真死了,我定和他沒完。」
班哥揉揉眼睛:「殿下,我不想給您惹麻煩。」
寶鸞道:「別怕,沒事了。」
她撫上班哥被掌摑的半邊臉,班哥微微顫著長睫,輕輕閉上眼。
忽然寶鸞笑了聲。
班哥連忙睜開眼:「殿下。」
寶鸞道:「你今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要知道,全天下都未必能找出一個敢咬他的人,可你不但咬了他,還留下一道那麼深的牙印,他定疼死了。」
班哥連忙解釋:「國公爺拿匕首抵著我,我不敢搶匕首,怕傷到國公爺,但我又怕死,情急之下便咬了他。」
寶鸞悄聲道:「我沒說你做得不對。」
班哥對上她含笑的杏眸,鬼使神差道:「殿下,我叫班哥。」
寶鸞一愣,繼而道:「班哥,好,這個名字我記住了。以後你哪都別去,就跟在我身邊,隻要你別離了我,永國公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班哥彎月要低下去:「隨時跟在殿下身邊,片刻不離嗎?」
寶鸞扌莫扌莫他腦袋:「對,片刻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