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決戰心意(1 / 2)
額頭相抵,氣息糾纏。雲蕭能嗅到慕景深身上的血腥味,以及這個人擁住他時的炙熱體溫。
一口勿結束後,雲蕭望著慕景深那雙專注地倒映出自己一人身影的眼眸……又湊過去,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慕景深:「……」
如果不是地點條件都不允許,他真想就這樣將師尊抱在懷中不撒手,親昵地纏著師尊索口勿。
雲蕭也看出這隻大豹子的心思,蹭蹭他的臉龐,道:「素心梵蓮歸還了我的身體,浮屠大陣隻能維持半小時,所以——」
慕景深:「我知道了。」
他牽起師尊的手,十指相扣,道:「半小時夠了,為了師尊,我也要殺了他。」
雲蕭搖搖頭道:「是我們一起——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一個人了。」
慕景深眼中劃過笑意,又忍不住輕咬師尊嘴角,道:「好。」
黑氣散去,不遠處的餘善非見狀活動了一下手腕,道:「終於好了?接下來可是激動人心的大決戰呢,你們做好告別了嗎?」
雲蕭冷淡道:「該做訣別的,是你和這個世間。」
餘善非哈哈一笑,道:「在兩千年前,我就該和這個世間訣別了……你們知道,飛升的條件是什麼嗎?」
雲蕭和慕景深沒有說話。
一副非常冷淡,並不樣子。
餘善非:「……」
他沉默幾秒,道:「我最討厭不捧場的人。」
「不過作為前輩,我還是可以很大方地告訴你們。」
他的臉上又浮現笑容,明明很和煦,卻又令人生厭。
「飛升的條件就是,徹底斬斷你與過去的聯係——也就是說,毀掉這個你曾經待過的世間。」
「一個世界隻能容下一人飛升,那人就是我,也隻能是我!」
雲蕭:「哦。」
慕景深:「嗬。」
餘善非:「……」
餘善非道:「剛剛說錯了,我最討厭情侶——所以,你們快點死吧。」
話音剛落,黑氣與霜雪猝然卷起,如降世之龍咆哮沖向飛升之人……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
天幕陰沉,仿佛有風雨欲來。
楊不不的手揣在衣兜裡,掌心冒汗,一聲不吭地望著眼前的人。
「當年,我與你母親相戀,但因為你母親是個普通人,宗門無論如何也不允許我娶她。」
宋鎮的目光懷念,似乎透過楊不不,看見了他母親的影子。
「無奈之下,我隻能將你母親送走,沒想到你母親當時已經懷了你……為防宗門對她下手,這麼多年來,我又隻能裝作對你的存在並不知情,甚至不能去多看你們一眼,」
楊不不沒說話,他的童年是和母親孤零零度過的,每隔半年,都會有一筆錢打在母親賬戶上,這也是他們的生活費。
過去數年裡,他的母親也曾和他提過他的父親,但從沒說出過父親的身份。他隻記得母親提起父親時眼中期待的光芒……可是直到母親因病去世,她口中的丈夫也沒能趕來。
「為什麼……你在媽媽去世時,不來看她一眼呢?」
宋鎮聽完這話沉默一會,道:「因為宗門。」
「我說過,一旦宗門得知你們母子的存在,你們就危險了,到那時我也保不住你們……當年你母親的病我回天乏力,但是,至少要保住你。」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
「既然宗門奪走了我的愛人,讓我無法與我的妻兒相見,那麼這個宗門,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宋鎮說完,抬頭看了眼天空,旁邊的何葉和『扌莫扌莫』胡須,笑眯眯地道:「很快,宗主就會毀滅浮屠大陣,這個世間也將覆滅——我們會在宗主的指引下,去往一個新世界。」
他口中的「宗主」並不是宋鎮,而是暗宗宗主,餘善非。
楊不不想起楚霞曾經和他說的話,對宋鎮道:「可是,還有雲蕭尊上和天魔在——」
何葉和不屑一顧道:「雲蕭尊上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天魔也尚未恢復,在宗主麵前不過是兩隻螻蟻,不足為懼。」
「況且為了這一天,我們也籌備已久。飛升之時要舍棄□□凡胎,因此當年宗主隻留一具骸骨在人間。千年過去,骸骨也不完整,隻剩下一根腿骨。」
「我們根據宗主指示,派人冒死將那根腿骨送入宗主沉睡之地,才讓他得以憑借骸骨重鑄身體——如今大計將成,宋鎮,可以動手了!」
楊不不猝然看向宋鎮,道:「父親,你要做什麼?」
宋鎮沒有說話,何葉和激動道:「當然是獻祭這地下眾人,為宗主的大業掃清絆腳石!」
楊不不大驚:「你要殺了他們?!等等——」
「現在不死,待會也要死。」宋鎮突然冷冷道,「這是為向宗主表示我們的誠心,隻要宗主大業得成,我們就能隨他一同飛升!」
「你不想隨宗主一起,去迎接一個嶄新世界嗎?」
楊不不:「……」
他張嘴想說「不想」,結果還沒說出來,就聽見旁邊的何葉和再度開口了。
「你的父親為了宗主,可是犧牲良多啊,」何葉和笑嘻嘻道,「明知天魔危險,卻還是安排你潛伏在他和雲蕭尊上身邊,不可不謂用心良苦呢。」
「……」
楊不不一怔,他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難道葉景和那頭小豹子,就是……
這一瞬間,楊不不隻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難怪他初入凜城,就遇到好心中介說那裡的房子可以低價出租,本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沒想到是被人有心引導……
父親早知那是天魔,也知道天魔有多危險……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他安排過去了嗎?
楊不不揣在衣兜裡的手開始顫抖,他望著宋鎮冷漠的背影,鼻子酸澀,眼睛逐漸模糊。
明明母親去世時,他也沒來看她一眼……這麼多年,他從未以一個父親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麵前……
而現在……
就在這時,何葉和又不緊不慢道:「好了宋鎮,快動手吧。我可是迫不及待地聽到下麵人的慘叫呢。」
「一群連金丹都不是的廢物,活該為宗主的飛升鋪路。」
楊不不:「……」
宋鎮:「我知道了。」
他抬手,握住了掌中的一塊冰冷方塊。
楊不不睜大了眼睛,在他的衣兜裡,蜈蚣纏住他的手指,發出輕輕的「嘶嘶」聲。
何葉和:「嗯?什麼聲——」
「父親!」楊不不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母親去世時,曾有一句話要我留給你!」
宋鎮身形一頓,緩緩轉過頭,看向了他。
父子兩人對視片刻,宋鎮的表情溫和下來,道:「她說了什麼?」
楊不不低頭,牙關咬緊,藏在衣兜裡的手劇烈顫抖……下一秒,他抬步走向了宋鎮。
「她說的是——」
與此同時,何葉和尖聲道:「住手!你想乾什麼!」
轟!
一隻小海東青重重撞在符文滿布的石門上,又摔了下去。
石門上符文閃爍,紋絲不動。
「沒用的,」嶽述靠在牢房裡,望著自己遍體鱗傷的女兒,依然慢悠悠地道,「都說了,這個牢房從裡麵封死,除非用鳥族直係之血,否則根本無法打開。」
小海東青蔫巴巴地躺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父親說的是對的。
不過,因為鑰匙被毀,法陣失衡,這道石門還與牢房連接在了一起……一旦石門打開,那麼牢房也會打開。
也就是說,到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可以挾持她——或是離開鳥族,或是做任何事情。
「為什麼不相信爸爸呢?」嶽述道,「都說了,隻要我們依附宗主,還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呢?」
小海東青在地上躺了一會,掙紮著想爬起來,但因為沒有力氣,再次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它變回小女孩的模樣,眼睛紅紅的,淚水已經染濕麵龐。
「我不信你。」嶽啾啾道,「你……你殺了木叔,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