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無邊落木蕭蕭下(1 / 2)
沈安吢見狀忙是搶道:「大姐姐好生奇怪,怎得叫起我大姐姐來了?」
沈安雁微一側眸,乜了她眼,便定睛著沈祁淵,嘲諷地笑,「也不過一夕之間,叔父便轉了心意,倒偏向大姐姐去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冬日的凍湖,即使再大的風拂過也依舊不動如初,冰冷似茅直擊沈祁淵的心扉,令他難以直視,更不知如何回復。
沈安吢瞧見沈祁淵雙眉緊蹙,心頭一陣慌亂,直喝道:「誰允許你如此同叔父說話的?」
夏侯思聽罷冷哼一聲,「說旁人時,先瞧瞧自己,誰準你在此處吆五喝六的?」
沈祁淵轉過目,抿得似一條線的唇吐出一句厲喝來,「方才三姑娘說你與大姑娘交情匪淺,我尚是疑慮,如今看到,倒真不以為奇,你竟還替她嗬斥三姑娘!」
沈安吢聽到這裡,幾近將袖籠捏皺,「夏副將,我曉得你因我拖怠將軍多有怨言,但你也不能如此偏頗大姐姐。」
沈安雁冷眼旁觀著,隻覺得這一場宛如台上戲劇,唱念做打,皆是如此令人發笑。
「大姐姐是被將士成日刑罰罰得糊塗了?怎得都記不得自己姓甚名誰了?」
沈祁淵皺了皺眉,鷹隼般的目掃在沈安吢身上,「你不是三姑娘?」
沈安吢隻覺心快跳到嗓子眼般,扯得她說話聲也尖利異常,「叔父莫要聽他們胡說,他們沆瀣一氣,早前便陷害我,致我們生翕,如今更是趁叔父記不得了,胡編亂造意圖頂替我的身份!」
「頂替?」
沈安雁嗤然一聲,眸子似劍地刮過沈安吢,最終落在沈祁淵的臉上,「叔父,您覺得呢?」
沈祁淵滾了滾喉嚨,「我?」
沈安雁下頜微頷,一汪秋水盈盈凝視著沈祁淵,「叔父你覺得真如她所說?」
她說這話時,幕簾被冬風吹起,泄進明滅不定的光,將她臉色照得無比清楚,無比蒼白。
沈祁淵隻覺五髒肺腑都跟著作痛起來,他抿著唇,雙眉蹙得厲害。
其實他曉得此時此刻隻消再說一句話便能功成,但在他看到三姑娘時,隻覺那些話像是滾燙的元宵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如此,倒引得一室寂靜,宛如死水逼得沈安吢不得不道:「大姐姐何必乘人之危,叔父都記不得了,他又怎知該相信誰,又不該相信誰?」
沈安雁挑了挑眉,輕嗤道:「既是如此,憑何叔父必要相信你?這外頭那麼多的人,都能」
「行了!」
沈祁淵低吼一聲,「你若真是三姑娘,怎不在我身側守著,若她是大姑娘,又怎從將士手中逃脫?」
沈安雁哽了哽,沒有說話,唯是凜凜站著,像是雍風拂過的泰山,有一種堅毅的美。
沈安吢將她神色納入眼底,喜悅溢於言表,「大姐姐,叔父都如此說了,我也不是那等記恨的小人,是故,從前之事皆一筆勾銷,也望你莫要再動那些歪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