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一餘孽(2 / 2)
「有的事情,他們知道了,隻怕會更加危險。」月洛輕聲解釋道。
「陣法布置完了?」晁笙看著屋內正中插著的陣旗和金元通寶,問道,「你這陣法似乎有所改動,是受了那狽妖的啟發?」
月洛點頭:「此陣原本雖能攝取他人記憶,但一個人一個人地起陣去攝取,未免也太過麻煩。因此我按照狽妖最後利用幻術來成影的法子,對陣法進行了改動,使之可以直接在陣法上方顯現出血手死前的記憶。不過血手現在隻對你的法力有反應,所以待會兒還需由你來起陣。」
晁笙微微頷首,深吸一口氣,找準了陣法的陣眼所在,就將自身的法力注入了其中。陣法發出輕微的低鳴,絲絲綠色的輝光旋轉著纏繞在酒壇之上,逐漸將酒壇包裹成了一個綠色的光繭。
起初那血手還想要掙紮,足足將酒壇頂起了一個拳頭形狀的大包,奈何酒壇經過納月秘法的加持,早已變得堅韌無比,隨著晁笙的一道意念,轉瞬便將血手壓製了回去。
終於,血手不再掙紮,仿佛已經睡去。一段記憶的畫麵宛如水汽一般從光繭內蒸騰而出,虛幻地漂浮在屋簷之下。
畫麵中,血手的主人身穿一身大紅袍,月匈前戴著一朵紅布紮成的大紅花,正有些微醺地推開了房門。屋內坐著一個頭頂紅蓋頭的女子,正靜靜地等待著。
血手的主人朝女子走去,探出了右手,就想將紅蓋頭揭下來,那紅蓋頭遮住的臉,是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了許久的。
卻在這時,女子的頭顱突兀地掉了下來,頭顱裹著紅蓋頭滾落到了床腳,脖頸處噴湧而出的鮮血濺滿了那隻想要去揭下紅蓋頭的手。
「不!不會的!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我一定是喝醉了!這是幻覺……是我在做夢!」
那隻手顫抖著,緩緩地向著床腳處的頭顱抓去。他想扯下那一抹紅蓋頭,他想看看那紅蓋頭包裹著的究竟是不是他最心愛的人……
碰到了,他的手碰到了紅蓋頭。
可是他又猶豫了起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紅蓋頭的下麵真的是自己今日才過門的娘子,那又該如何?
他躊躇了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猛地一抓,就要將紅蓋頭扯下。卻在這時,一柄利劍從他的月匈前透體而出,正巧紮在那朵鮮艷的大紅花上。紅花浸潤著他的血,愈發地妖艷,但他的生命卻快速地凋零。他仍舊想扯下近在咫尺的紅蓋頭,隻是卻已沒了力氣。
他聽到耳旁傳來兩個人的聲音。
「大婚之日,親眼見到自己的愛人慘死,兩次想揭下紅蓋頭都未能如願,這樣的怨氣,應該足以造就一個邪惡的地神了吧?」
「恐怕還是不夠。對了,他剛才是想用哪隻手去揭紅蓋頭的?」
「右手。」
「那就毀去他的其餘肉體,再將他的魂魄化入這隻右手。我們把他的小娘子的頭顱一並毀去,叫他永遠也看不到小娘子的臉,如此一來,怨氣和執念應該就夠了。」
「你說,天一道君的三魂七魄,什麼時候才能盡數歸位啊?」
「我哪知道?當年道君被那晁祆將三魂七魄打散至十處,道君擁有散仙之體,雖不致死,但每一魂每一魄的重新融合,都需要煉化一個凶氣極盛的惡靈。我們隻需做好手上的事情,道君自然也就能盡早恢復。走吧,先離開這裡,等這地神殺滿九九八十一個新娘,我們再回來收取他。不過我們接下來的動作都得小心些,聽說最近這些時日,那臾姮像瘋了一樣,見到我們的人就殺,我可不想早早地就死在她……」
隨著血手主人的意識沉入黑暗,那兩人的聲音開始漸漸遠去,畫麵也終於緩緩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