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方赴約（1 / 2）
簡蘭和霍函走遠後，祖彌住持閉著眼，停止了誦念佛經，淡淡地問了一句：「師弟，方才你為何要向他們行禮致謝？」
祖善和尚嘆道：「二十年前，一股滔天邪力莫名籠罩萬佛窟，引來無盡業火煆燒，若非那株菩提古樹舍身相互，萬佛窟可能早就不復存在。如今見她取回法身所化的菩提花，也算是了卻一段前塵過往。更莫說這佛眼菩提之恩，是以相謝。」
祖彌住持搖頭：「錯了。」
祖善和尚道：「錯在何處？」
「謝人的方式錯了。」祖彌住持睜開雙眼，抬頭看著無頭佛像外的天光，有些出神，「縱觀十派，身為天下正道領袖，又有誰真正願意見到其他門派造就出一位大乘修士、自在羅漢？千年來，十派彼此內鬥、消耗、攀比，卻是連一位絕世強者都未出世，就算出了梧崖那般五世奇人的絕世天才，一不小心，隻怕也會夭折於所謂的正道之手。可如今茅山派沉寂了千餘年，方一打算出世，便願意助我萬佛窟成就羅漢，此等心月匈、功德，令我等慚愧。不論是那即將修得正果的菩提古樹，還是不知何故隱世千年的茅山，他們的境界，已經遠非常人可比。因此你謝人的方式錯了，若真想謝人，便以這一身佛法，這一條老命，這一脈香火，護持這天下間的眾生吧。這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師兄教訓的是。」祖善和尚亦是心有所感，抬頭看天，「隻可惜了簡蘭這丫頭，若是修佛的話，成就隻怕比修道還要高。」
「未必。她前世修佛，雖正果在即，卻終沒能躲過自己的劫數。此生修道，說不定也是我佛有意渡她，叫她換條路走走。」說完，祖彌住持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正在開枝散葉的菩提幼苗，再次合上了雙目，誦念起了佛經。
……
這邊，在離開萬佛窟後，簡蘭忽然打了個噴嚏。
霍函關心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萬佛窟內太冷了，著涼了？」
簡蘭搖頭笑道：「你我好歹也結丹了，又怎會著涼？」
「這倒是。」霍函呆呆地抓了抓腦袋，隨即惡狠狠地雙拳對撞，道，「那難道是有人想你了？要是讓我知道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想你，定要好好地收拾他一頓！」
簡蘭調皮地一笑：「搞不好就是已經玄牝境界的晁笙哥呢！還有啊，秦九師父也很疼我的，說不定此刻也在想我。你去收拾他們吧！」
霍函嘿嘿一笑：「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那麼認真。」
簡蘭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顯得小了許多的無頭佛像，低聲說道：「我隻是忽然有些舍不得這裡……」
霍函嚇了一跳：「你不會是真的想當尼姑吧！別啊，咱們茅山派好歹還允許婚配，你若是入了萬佛窟，我就半點——」
簡蘭狠狠地在霍函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怒斥道：「你才想當尼姑呢！你全家都想當！」
霍函躲閃著，壞笑道：「好啊，你敢說我爹娘想當尼姑，我這就寫一封鶴信回去，告訴他們，茅山有個刁蠻的小丫頭，竟然想讓他們當尼姑。」
簡蘭見霍函竟然妄想拿自己之前的招數對付自己，索性道：「好啊，不用你寫，我來替你寫！而且我還要告訴他們，茅山有個臭小子，竟然想讓我去當尼姑！」
霍函頓時認慫，開始道歉。
兩人打鬧著，向著昆侖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他們憂心地聽到了不少關於瀛洲島的謾罵。他們有心想要替瀛洲島解釋，說這一切都是有人栽贓陷害，而且瀛洲島乃方外之地，並不屬於東瀛，可是卻被老百姓們指責成叛徒、幫凶。最終，兩人也隻得無奈放棄。
在離開萬佛窟的十天後，兩人果然在一處地勢頗高的邊陲小鎮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一切發生的也正如兩人在須彌輪回中所見，大乞丐搶了小乞丐的饅頭，而後開始莫名地生病咳嗽。
有當地對兩個乞丐比較熟悉的村民在一旁怒斥道：「活該！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叫你病死了算了！免得再去欺負這孩子！」
深知此乃祖彌住持「暗下黑手」的簡蘭、霍函二人，見此情景都有所頓悟——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麼？許多誤入歧途的人，都是心存著僥幸的心理，想著天道不會注意到自己，不會為自己降下災禍。可天道或許會有所疏漏，人道卻未必。一個人若是作惡太多，就算天道和地獄道冷漠得仿佛從未存在一般，人道也總是會替天行道的。
小乞丐見大乞丐咳嗽得厲害，終於還是不忍心，不顧周遭路人的反對，將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大乞丐的身上，而後自己蜷縮在另一側，昏睡了過去。大乞丐醒了之後，將小乞丐抱在看懷中，自此兩人相互取暖。
簡蘭、霍函會心一笑，放心離去。
又過了一個月，晁笙和梧崖的五年之約，以及昆侖向十派發出的玄元法會邀請，終於在世俗坊間傳了開來。一時間，人們全都好奇地談論著此事，有關「瀛洲島作惡」的話題也終於因此被沖淡了許多。
……
方丈仙島。
「如今萬佛窟也傳來了消息，希望我們作為佛門同修，能夠與他們一同前往玄元法會。看來這昆侖的鬧劇，我們想不去都不行了。」
「住持師兄這是哪裡的話，就算萬佛窟不去，我們也是必須要去的。如今瀛洲島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們與瀛洲島、蓬萊島同為海上三座仙島，若是不去赴會，難免落人口實，說我們與瀛洲島有所牽連，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