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團滅（1 / 2）
得知梧崖消失不見後，晁笙等人和昆侖眾弟子前前後後找了他半日，仍然一無所獲。看著無雪崖上生機盎然的建木，再想想昨夜梧崖的神態、語氣，晁笙心中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他本有心向洞雲掌門求證，但洞雲掌門卻對外說他要閉關一段時日，並將昆侖上下的所有事宜全都交由大長老洞星真人打理，自己則就此閉門謝客了。
晁笙有些自責，自己昨夜如果能及時察覺梧崖的心事，及時挽回，那麼梧崖現在也就會出現在一同前往焚昕城的隊伍中了。
無奈，雖然晁笙對梧崖現在所處的境遇極為擔心，但是其餘九派的弟子與梧崖之間並無任何情誼可言，眼見找了半日都沒能找到梧崖，當下紛紛開始催促起來，希望晁笙能夠盡快隨他們一起下山。
心事重重的晁笙在向臾姮等人辭行時，表達了自己的擔憂：「自從出了茅山，一路走來，這些年我們遇到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中大部分都與天一妖道有關。天一妖道心機深沉、詭計多端，娘、師父、師叔，你們與諸位前輩此番前往沿海阻止天一妖道熔煉魂魄，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都最好留有後手，切勿拚盡全力。」
秦九不以為然地道：「你這小家夥，囑咐的語氣如此老氣橫秋，要不，這茅山派的掌門由你來坐？」
晁笙尷尬地笑了笑，表示不敢。
狄炻則一臉歉意地道：「自你下了茅山之後，便再也沒回去，我這個做師父的，一沒教你術法，二沒賜你法寶。師父本想將手中的太素古劍賜予你，沒想要晁祆師兄他竟然將這一切都準備好了，引你繼承了他的太初古劍。如今匆匆一麵，師父尚未及傳你些功法，便又要分別，你……不會怪罪師父吧？」
晁笙連忙道：「如果沒有師父，隻怕我的道基早就已經損毀，甚至已經死於木橋之下，就更妄論此生修道了，弟子感恩師父都還不及，又怎敢怪罪？」
狄炻臉上歉意稍減，一旁的臾姮聞言卻有些不樂意了。
「說到底，你就是在怪罪為娘將那山精封入你體內了唄？」臾姮沒好氣地道。
晁笙道：「娘將山精封入我的體內乃是為了我好，否則我也不會道基受損，為求解決之法，通讀茅山三千道藏。」
「那你什麼意思？」
「我隻是在埋怨娘偏心而已，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的娘竟然是茅山派的大掌門，本以為能以權謀私撈點好處，結果月洛他們三人都得到了好處，卻唯獨我沒有。唉……這可真是親娘啊！」
臾姮擼起了袖子，一副要收拾晁笙的樣子，笑罵道：「我看你這些年長的不是本事，而是虱子，皮癢了是吧？為娘可是很久都沒教訓你了！」
晁笙嬉笑著躲開，而後招呼著月洛、霍函、簡蘭和其他弟子，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看著晁笙等人離去的背影，狄炻嘆道：「這再大的孩子，果然都是需要娘的。此前他修為無法精進，又被誤會是妖怪所生的半妖，在茅山的日子，他幾乎都是咬著牙熬過的，整個人看上去是越發地沉穩了，但我和秦九都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將自己封閉了起來。如今得知自己的父親竟是那般溫柔的英雄人物，又見到了你這位大乘期的娘，整個人也終於有了些孩子氣。」
晁笙那般壓抑自己的性格，臾姮又何嘗不心疼？
但臾姮此時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搖頭自嘲道：「他如今能夠這般開朗，哪裡是因為見到了我這個不稱職的娘啊……而是因為他結識到了一群還算不錯的朋友。有時候我聽你們說起笙兒這些年的點滴，我都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如果在他被同門師兄弟指責是半妖的時候，沒有霍函和簡蘭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如果不是出現了一個願意為他豁出性命、走進他心裡的月洛，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成為第二個天一呢？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是以能驅散黑暗的雖不一定是光，但一定會是溫暖。」
狄炻和秦九俱是一怔，也都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對於晁笙的關愛太少了。師父、師叔？或許白巫裳都比他們稱職得多罷……
兩人正自出神，臾姮這邊卻又罵了起來：「這個臭小子！居然敢說我偏心！小石頭，小九兒，你們倆給評評理，我偏心了麼！」
狄炻和秦九一方麵對臾姮的反應速度有些無語，另一方麵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齊聲道：「偏心。」
臾姮頓時咆哮道：「那我把三清玉給月洛了，月洛不遲早也是他的麼？還有，他自己像一個怪物一樣，修為速度比我和晁祆當年還嚇人，我要是不給霍函、簡蘭一些資源，他倆要是被笙兒甩開太遠，因此心生嫌隙，影響了他們之間的情義又該如何是好？我這般良苦用心都是為了誰啊？我容易麼我！」
「師姐，你現在已經是茅山的大掌門了，不再是元亨鎮的婦人了，而且這裡是昆侖，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啊？」秦九小聲提醒道。
狄炻也連忙勸道：「是啊師姐，這諸位掌教住持還在玉虛宮內等著我們呢。還是快些回去商討一下圍剿天一的具體事宜吧。」
臾姮這才瞬間又換上了一副高人獨有的神秘微笑，重新回到了玉虛宮中。
昆侖大長老洞星真人見臾姮回來了，立即拱手道：「臾姮掌門，如今這年輕一輩的出色弟子也都下山去了，我們也該選出這無一仙盟的盟主了吧？」
臾姮道：「哦？不知長老以為如何呢？可有推薦的人選？」
洞星真人道：「此番我昆侖犯下大錯，自然是無顏再去爭搶這盟主之位。在場諸位道友，不論是誰最終得了這盟主之位，我昆侖都決無二言。隻是貧道更加傾向於臾姮掌門來做此盟主，畢竟我們仙門百家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大乘期的強者了。有您坐鎮，我等諸派想來也能更加團結。」
臾姮環視一周，問道：「大家的意見呢？」
眾人早就被臾姮和茅山折服得五體投地，又怎會還有異議？當先紛紛點頭稱是，全力推舉臾姮為仙盟的盟主。
然而臾姮見此，卻緩緩搖了搖頭，道：「本座若當真做了這盟主，那麼又與天一何異？屆時他召集天下邪修，本座召集天下正道，然後本座與天一站在諸位身後，眼睜睜地看著諸位去送死而無動於衷？」
眾人聞言一愣，沒有想到臾姮竟會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