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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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一哂,道:「請你喝酒,我自是記得。但我們可得說好咯,盡興即可,不得借故買醉。」

「小池遵命。」杜渝跟上景秀,道:「七哥何時要搶了夫子的名頭?」

「便在你不守規矩之時。」景秀哈哈一笑,沒再說什麼規矩。宮中人多嘴雜,二人一前一後,一路行至宮外,不過扯些閒談。及至出宮,遠遠便有禮公府、公主府的仆從望見自家主子,從衙署出來,牽著駿馬相候。

杜渝的五花大馬打著響鼻與她問好,她拍了拍馬兒側臉,足下輕點,人便在馬背上。「你回去與殿下說聲,我同景將軍走走,晚些回。」那人笑著應了,與景秀一禮,自回公主府。

景秀看她上馬利索,知她馬上功夫不是虛名,平添一股歡喜,道:「當街乘馬,且穩重些。若十七娘有興致,改日約了球場,你我各扯隊伍,好生較量一二。」

杜渝正求之不得,連忙應了。二人按轡徐行,杜渝問起景和近況,道:「我本該時常拜訪,但景大哥喜靜,我這麼聒噪性子,隻怕去的勤了,惹他厭煩。」

景秀道:「勞你牽掛,阿兄都好,前些日子,還與阿嫂偷偷出城,去別院泡了幾日湯浴的。他是不喜紛擾,但你性子爽利,阿兄時常說起你的。」

杜渝素知景秀從不虛言,但仍充滿驚喜,道:「兄長果真這般說?那過幾日,我還是去叨擾叨擾。隻我去了七八次,竟是一次都沒碰見七哥呢。」

「你千牛衛統領之下,一堆能人,我卻得事必躬耕,哪裡及得上你清閒?」景秀打著趣,是說杜渝將從安西歸來的幾個好友調入千牛衛,各領要害之所。付狹岩今次相搏,未嘗不是有此緣由。

杜渝道:「我那些狐朋狗友,七哥若看在眼裡覺得喜歡,盡管調去。他們一向對你欽佩有加,隻恨我阻了他們前程呢。」

「哈哈,」景秀在馬背上笑出聲來,俊彥綽姿,有路人聞聲側目,他也渾不在意,隻道:「你那侍衛爾璞呢?今日怎麼不見他?」

杜渝道:「我說與七哥,七哥可要替我保密。」

「好說。」

「明日我要出京一趟,趕著兩國使者入京前回來,爾璞與簪娘今日打點行囊處理出京牒文,才沒跟著我。」杜渝壓低聲音,兩人高坐馬上,這話除了景秀,便無人能聞。

「你呀。」景秀猶豫片刻,追問道:「要去哪裡?」他隻怕杜渝胡作非為,惹了什麼禍事,既然提前知曉,或許能防範於未然。

「去趟洛水。」杜渝仍舊笑著,景秀一愣,算了算時間,隻在腹中一默,也不再追問。

拐進平康坊坊門,景秀領著路又走了盞茶功夫,停在唐氏酒肆門口。

杜渝恍然道:「早該料到七哥會帶我來此。」

唐氏酒肆前身,乃開揚年間一女子所營的紅泥酒肆。後此女子嫁與至誠年間重臣唐飛彥,經年而過,後人改了門楣,但酒味依舊,生意是不溫不火。

而禮公景紹嫡妻與景和嫡妻,皆出身唐氏,景秀帶她來此,便早有預謀了。

堂倌認出景秀來,熱嗬招呼著:「七郎這個點怎麼來了?」

「懷墨可在?」景秀張口便問如今唐氏大郎,堂倌道:「大公子今日出城了,應是後日才回。」

「懷闕懷羲呢?」景秀熟門熟路跟著繞過外堂,往中庭走去。他口中言及三人,是如今唐氏三子,皆有過人之處。

「仍在太學。」堂倌笑道:「七郎還是老規矩?」

「多加一份,給杜姑娘嘗嘗。」景秀眼見堂倌笑得怪異,知他誤會,便道:「這位是千牛衛杜統領,今後能不能常來,便看你們今日手藝了。」

堂倌明白過來,杜渝與鄭氏訂婚,大唐無人不知,隻景秀良人何在,還是讓他身邊的人,時不時拿出來擔憂一番。

中庭修有湖邊亭,二人便坐亭中。春寒漸去,湖邊柳色新新,春鴨幾隻,流連湖麵,不時縱腦入水,叼出細小遊魚,一飽口腹之欲。

「七哥當真好風雅,竟有如此景致。」杜渝放鬆下來,直言道:「付狹岩跳梁小醜,我不大懂,為何殿下會賣他這個人情?」

景秀喜她這份直爽,不答反問:「我來問你,現下朝中,對兩國使者最了解的,是何人?」

杜渝未曾多想,隻道:「自是七哥你。」

「兩國使團進京,定不太平。」景秀說話間,方才的堂倌帶了個清秀姑娘,提著食盒過來。二人默契住嘴,等酒菜上齊,人都退下,杜渝坐直了斟酒敬酒,道:「七哥,小池先乾為敬。」

甜酒不易醉,景秀也酒到杯乾,才說起方才的話頭。「鐵青王子與蜜緋王子裂痕已深,但可汗尚在,他為了今後奪位的籌碼,定要從我大唐要去些許承諾。最易滋事生非的,也便是他那裡。既有人要當出頭鳥,為何不讓予他?一來賣個人情,二來待使者離京,功勞定要在你頭上加一筆。左右都是穩賺不賠,咱們何樂不為?」

「那豈不是說,付狹岩的算計,早在十三娘意料之中?」杜渝目愣口呆,道:「她……她早就做好應對,是以世子才會那般言語?」

「世子那裡應是不知的。」景秀旁觀者清,道:「因鐵青王子一事,我本意也有爭了差事的打算。殿下那裡,應是看到付狹岩在場,才臨時拿的主意。隻殿下機智百變,又與世子相熟,隻言片語間麵授機宜不被人察,自是未嘗不可。」

景秀唯恐因此讓二人再生嫌隙,便道:「殿下在外,對你百般回護,這些我都看在眼裡,隻她寡言少語,定從不於你提及。按理,你長安軍中那些個兒郎,兵部早已定論,是另有去處的。殿下替你從鄂侯那裡將人要了回來,所謀心機所費功夫,比你想象中要艱難些。你二人一個直爽性格,一個寡於言談,若真有疑慮,我盼你當麵直言,這樣才不傷咱們從小長大的情分。」

杜渝麵色紛雜,感慨道:「我總以為,十三娘一手遮天,原來她有這般難處,卻從未從她口中聽聞半句。難得她願與七哥說說……」

景秀無奈喟嘆道:「殿下何嘗與我分辨一句?不過是我虛長你十歲,看的多些想的多些,才能體諒她行事艱難。如今朝臣多向聖人,便是殿下門客遍布朝野,想辦件事,今後隻怕會愈發捉襟見肘。」

「七哥,十三娘何時肯從這漩渦中脫離?以小池愚見,聖人可為明君。」杜渝再次說出這番疑惑來,景秀斟酌再三,也隻道:「我隻知曉,殿下心中有芥蒂。以往還有漸消的跡象,但自去歲除夕大宴後,便根深蒂固,再難遷移。」

「除夕大宴?」杜渝琢磨半晌,那夜裡除了自己酒醉打人,再無旁事,李依還能為什麼著惱?隻想破頭顱,也想不出半分頭緒。

這些事情,也隻是景秀私下揣摩而來,本以為杜渝或許能給出方向,孰料兩人都是一籌莫展。

景秀對著湖水喟嘆:「十七娘,聽七哥的,這些事情,不可再與人言。殿下心誌堅定,月匈襟抱負皆常人難以企及。我既有幸了然於心,是以她所作所為,無論我會否想得清猜得透,都願為她鞍前馬後操勞。我之誌向在此,而你呢?杜氏現下陷入這攤爛泥,然而並非脫身不得。你凡事,還要多想多慮,可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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