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1 / 2)
除秦家兄妹外,留在亭子裡的都是宗室。
睿王世子景兆先說道:「案子發生在兩天前,就在西頭的桂樹林裡……」
一名小花匠按計劃進林拔草時,發現婢女屍體。報給上頭後,老睿王和景兆先一起處理此案——景兆先的父親五年前病逝了,老睿王是其祖父。
婢女隻有一處傷口,在頭部,也是刀鞘形的一個長條,屍體被藏在兩塊景觀石之間的夾縫裡,用一簇茅草擋著,也恰是這一簇茅草引起了花匠的注意。
景兆先讓一個老嬤嬤檢查過屍身,婢女衣冠齊整,不曾遭過侵犯。
林子裡沒有特別可疑的物件和印記。
府裡未發現闖入府內的陌生人,也不曾丟失過貴重物品。
婢女叫豌豆,十五歲,前年進府,一直在廚房做事,主要負責傳菜,容貌雋秀,性格不錯,沒查到與誰結怨。
老睿王查了兩天,沒有任何收獲,他不想讓外人知曉自家事,便給豌豆買一口薄棺葬了,壓下了此事。
但畢竟莫名其妙地死了人,府裡人心不安。
而且,這樁案子讓景兆先想起了秦禕一案,就想讓秦禛幫著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麼線索。
安順郡王用餘光瞥一眼昭王,卻還是把問題甩給了秦禛,「秦二姑娘,兩樁案子是不是很像?」
這個男人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怕,而自己就要嫁給他了,唉……
秦禛看得分明,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說道:「的確像,但我依然堅持之前的觀點。」
「兆先。」景緗之對睿王世子說道,「本王有幾個問題,需要你正麵回答。第一,婢女住在哪裡,什麼時候離開住所,大概死了多久,如果沒有基本的判斷,可以形容一下屍體的情形;第二,有沒有人知道婢女為何去桂樹林;第三,從住處到園子這段路多長,有沒有人見過該婢女。」
「是,十三叔。」景兆先思忖片刻,「婢女住在廚房後麵,單獨一個房間。無人注意她何時離開,也沒人知道她為何去後花園。從廚房到花園的這段路不短,怎麼也要走一盞茶的功夫,但沒人見過她。發現屍體時全身僵硬,雙手在頭頂上支著,後來是被強行壓下來的。」
怡然縣主打了個寒顫,小聲說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秦禛暗道,聽這意思,像是達到了屍僵最大化,死亡時間差不多在十二小時左右。
景緗之道:「發現婢女大約在七時,那麼婢女可能在一更時分去了後花園,沒多久就死了。」
景兆先點頭,「祖父也這樣說,那時候廚房乾完活,下人們忙著洗漱,很難注意到別人。」
景緗之又道:「你們沒查到什麼人在那個時候同樣離開過住所,去過後花園,對嗎?」
「是的。」景兆先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隻是問了婢女,各房的主子們沒查過。」
昭王微微一笑,目光秦禛臉上一掃而過,「這和沒查又什麼區別呢?暫時還不能和秦禕一案合並。」
安順郡王壯著膽子問道:「為何不能?」
昭王道:「一旦並案,這樁案子就走入了歧途。」說到這裡,他手上的柳葉小刀轉了轉,「你可能會說,秦禕的案子當時也沒細查,不也確定是外賊了嗎?本王告訴你,那不一樣。」
景兆先道:「為何不一樣?」
安順郡王點點頭,喉結發出咕咚一聲,顯然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景緗之戲謔地看了秦禛一眼,「秦二姑娘應該明白吧。」
秦禛當然明白,但她不想說。
秦禕解圍道:「因為大長公主府隻有一個主子,而且凶手被證明有武藝在身?」
大長公主府的人際關係相對單純,而且秦禕是外人,與長公主府的人從未交過惡,如果還從內部入手,就是瞎耽誤工夫。
昭王朝秦禛挑了挑眉。
他慵懶地窩在椅子裡,一席寶藍色道袍襯得其人麵如玉,飛揚的劍眉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射出的並非是似醉非醉的眸光,而是挑釁和嘲諷。
秦禛微微一笑,頷首致謝——此人煩人歸煩人,用意卻是好的——婢女的確可憐,但睿王府主子們的事她管不了,也不能管。
安順郡王和景兆先對視一眼,大約明白了——睿王府人際關係復雜,在內部沒有排查的情況,直接歸結於外部是不行的。
景緗之又問:「府裡最近有什麼奇怪的傳言嗎?」
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秦禛有些意外,她知道昭王能乾,但她以為昭王更懂江湖,而不是斷案。
景兆先搖搖頭,「侄兒一向不在意那些,不曾聽說。」
景緗之朝怡然縣主抬了抬下巴。
怡然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全然沒有注意昭王的示意。
景兆先提醒:「二妹?」
「哦!」怡然恍然,「十三叔,侄女也沒聽說過。」
秦禛與怡然並肩而坐,目光向下,落在她繡著蘭花的袖口上……
不知為何,袖口無風自動了。
景兆先對站在身後的婢女說道:「你走一趟,把晴雅晴柔和怡心叫過來。」
「不必了。」景緗之一抬手,製止了景兆先,「她們也不知道。」
安順郡王不明白,「為什麼?」
昭王停下轉動的小刀,還是問秦禛:「秦二姑娘懂嗎?」
秦禛不客氣地反問,「秦二應該懂嗎?」
昭王微微一笑,看向秦禕。
秦禕扌莫了扌莫鼻子,「這個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