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 2)
10
宴會九點半結束,豫歡一直忙到十一點半。清理場地,收拾餐台,這些全部屬於今晚的工作範圍。
出酒店時,已經過了零點,除了偶爾走動的工作人員,四周靜悄悄的,和幾小時之前衣香鬢影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豫歡慢吞吞的沿著街道向下走,從酒店到地鐵站有好幾公裡,中途隻能搭公交車,而公交車站也在好幾百米開外。
不必吐槽這兒的交通不方便。
上京唯一的七星級酒店,誰會搭公交車和地鐵來呢?
夜深,起了風。五月的晝夜溫差極大,豫歡身上隻掛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在涼風裡,晃晃盪盪的,顯得整個人有煢煢的意味。
氣溫實屬陰冷。
她隻好把包緊緊抱在月匈前,試圖抵擋一些涼意,可鼻子卻貪婪的呼吸著夜晚的涼風,想把肺裡那股清烈的焚香沖淡。
可惜越是呼吸,嗅覺越是強烈反抗,那股味道從肺裡蔓延到了腦海,變成了記憶鐫刻在某處,再也揮散不去了。
好氣!
豫歡癟癟嘴。
以前他身上隻有潔淨乾爽的皂香,繞是這樣,她也上癮的很。每次都要揪著他的校服狠狠吸兩口,現在他也不知哪裡弄來這麼好聞的香味,真是要命。
一雙靈動的眼睛正耷拉著,委屈巴巴的。
整整一個晚上,她腦子裡時不時就會出現那張臉,豫歡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已經不是齊嶼了!
他現在是沈常西!
「豫歡!你再這樣我就要打你了啊!不要再想了!不然我真要打了!」
豫歡凶惡地警告自己,越警告,腦中沈常西的臉就越清晰,她憤憤咬著唇,手不知不覺還真掄了起來。
一聲清脆的「啪」破開了幽靜的空氣。
「?」
豫歡怔怔地頓在原地,被自己這一巴掌打懵了。
世界在這一秒靜止了。
下一秒,她這才反應過來強烈的痛感,嚎啕:「媽媽啊!好痛!」
與此同時,左邊也傳來了一個低冷的聲音,還摻雜了幾絲無奈--
「你是不是有病?」
沈常西目睹了豫歡自己打自己的全過程,眼裡的震驚久久揮散不去。
她怎麼能這麼蠢?
豫歡嚎啕的聲音太大,幾乎掩蓋了這突然闖入的聲音,她聽的並不真切,隻是捂住臉頰,一邊順著聲音偏過頭去。
這才發現路邊上多了輛車。一台暗鎢色的庫裡南,像鴉羽,以至於混進了夜色裡,叫人察覺不出分毫。
夜間行車卻沒有打燈,仿佛故意的,不想被人察覺。
透過暈開的路燈,豫歡依稀瞧見後座坐著一個男人,光太暗,陰影潑墨而下,看不清他的臉。
「誰啊?」
她抓緊手中的包,壯著膽子,用很大的聲音問。
說實話,她心裡有些怵。
月黑風高的,一台豪車停在邊上,車上還坐了個男人,這情形怎麼看都危險的很!
「你是誰,不說話我走了啊」
走個鬼!
當然得跑!
豫歡的眼睛還紅紅的,聲音也帶著哭音,可反應卻快,話一說完撒腿就跑,這速度,快到坐在車裡的沈常西懵了瞬。
「?」
沈常西睜著眼,看著豫歡那兩條纖細的小短腿在晚風中奔騰,忍了幾秒還是沒忍住,輕輕笑了聲。
這笨蛋玩意兒,警覺性還挺高。
還行,不算無可救藥。
「少爺,要跟上去嗎?」司機見女孩跑了,拿不準是發車還是繼續停著。少爺在酒店等了兩個多小時,應該就是等著送這個女孩回家吧。
沈常西:「先等等。」
先讓她跑幾步,跑累了,自然會停。兩條小短腿還妄想甩掉四個輪子?
視線裡,豫歡的身影逐漸縮小。
嬌小的她穿著一件寬鬆的藍色襯衫和奶白色短裙,全身是溫柔的淺色係,再加上那身白的晃眼的好皮膚,即使跑遠了也像一張4k高清照片中某個突兀的小噪點。
終於,那小點停了下來,又在原地轉了一圈,許是覺得安全了,這才不再跑。
車內。
沈常西眯著眼,嘴裡銜著一根沒點燃的煙,手指時不時玩著一把光潤的漆麵打火機,渾身透著一股慵懶的風流勁。
過了幾分鍾後,他拿開煙,「行了,開過去吧。」
司機得到吩咐,立刻發動引擎,油門一踩,整輛車像咆哮出籠的猛獸,朝著獵物奔去。
-
猛烈的運動過後,豫歡身上發熱,臉頰紅彤彤的,邊走邊用手扇風降溫。
今天真是倒黴!
遇到林奕恆那個煩人精就算了,前男友還搖身一變成了她們家破產之前都高攀不上的人物,剛剛又遇到了個尾隨的變態,簡直是倒黴透頂!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豫歡氣呼呼地踢了一下樹乾,哪知力道沒把握住,腳尖傳來鑽心的疼,疼得她又是嗷叫一聲。
沈常西又一次目睹了豫歡乾蠢事。
但這次,他很淡定,眸中連驚訝之色都不再有。
「上車。」他降下車窗,嫌棄地看了眼那脫了一隻鞋,靠著樹揉腳的女孩。
豫歡轉過頭去,萬萬沒想到又是那輛變態的車!她嚇得一激靈,沒穿鞋的腳直接踩在了灰撲撲的人行道上。
就在她準備開跑的時候,男人慢慢悠悠的叫住了她--
「不穿鞋了再跑?」
話語含著十足的戲謔,跟逗小貓似的。
豫歡愣了愣,哦,對哦,穿鞋了才能跑。
可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
說話的同時,沈常西已經從車上下來,大步流星走到豫歡的麵前,說是朝豫歡走去,不準確。
準確來說,他是朝那隻被主人落在地上的小皮鞋走去的。
豫歡眼睜睜看著男人走過來,彎月要,把那隻黑色圓頭小皮鞋拎在了手裡。
「那是我的鞋」她眨了眨眼睛,沒反應過來。
沈常西看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說--我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這是你的鞋?
「你跑啊,怎麼不跑了。」他語氣清清落落的,食指勾住鞋帶,好玩般晃盪了幾下。
「?」
豫歡錯愕的望著他。
「你能不能把鞋還給我?」她抿了抿唇,小聲卻很倔強的朝他要自己的東西。
這鞋可是她為數不多的還沒賣掉的奢侈品了啊!
他怎麼能把她的鞋當玩具玩?
沈常西不應,反而從鼻息裡哼出一聲嘲弄。
麵前的女孩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沒穿鞋的腳踩在另一隻腳的鞋麵上,十指絞還絞一起,局促不安。
如玉般白淨的麵靨漾開一層薄紅,左邊那紅更濃鬱,是剛剛被她自己一巴掌打的。
「上車!」
沈常西收回視線,惱恨地撂下兩個字,拿著豫歡的鞋轉背就走。
「不上!你把鞋先還給我!」豫歡倔強的看他。
「可以,鞋我先沒收了,你就光腳跑回去吧。反正不是挺能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