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東宮事急(1 / 2)
蘇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睡在驪園裡。
她都有些糊塗了。
昨兒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掠過,皇上赦免了『蛇母族』,石婆婆以死明誌,卻沒來得及證明南宮戩和紫陽郡主就在鳳凰台內。
蘇鯉掀開被子一躍而下。
七嬤嬤正在布早膳,看到蘇鯉急火火的樣了,不由驚道。
「夫人這麼著急是要去做什麼?殿下交待,讓夫人在府內養身體,蘇神醫又研製出新方子,讓你勿必試一試。」
蘇鯉一邊穿衣服一邊疑惑地道,「昨兒我記得和殿下一起宿在皇宮裡,怎麼今兒早上就出現在府裡了?是殿下把我送回來的?」
七嬤嬤點頭,「太後壽辰將至,皇上要為太後大辦壽宴,已下旨讓皇後操辦。殿下覺得你再留在宮中不合適。便向皇上請旨,一早把你送了回來。」
蘇鯉穿衣的動作一頓,「太後壽宴?還有幾日?」
「下月初八」
竟然不足半月了。
蘇鯉想了想,皇後要操持太後的壽宴,她什麼忙都幫不上,未免引人口舌,確實不合適繼續留在皇宮,隻是……
「七嬤嬤,皇上可有對『蛇母族』人下旨?」
七嬤嬤轉身拿了一道聖旨遞給蘇鯉,「這是早上殿下一起帶回來的,說你看過便知。」
蘇鯉急忙拿過聖旨,打開,一目十行。
臉色數變,眉心突然皺緊。
七嬤嬤有些擔心,「夫人……」
蘇鯉匆忙收起聖旨,「請七嬤嬤把星辰和昨兒進府的『蛇母族』人都叫來,我有事情要與她們說。」
七嬤嬤點頭離去。
蘇鯉怔怔地看向窗外,石婆婆昨兒自焚,怕是星辰等人都已經知道了。
今兒皇上又下了這樣一道聖旨。
竟是將『蛇母族』人全部賜死!
蘇鯉不免感到心沉甸甸的。
星辰和鳳凰台逃出來的『蛇母族』人一共八人,靜靜地站在蘇鯉麵前。
蘇鯉把聖旨遞給星辰,「昨晚皇上答應赦免『蛇母族』,石婆婆以死向皇上明誌,這是今早殿下帶回來的聖旨……」
星辰接過聖旨仔細看後,沉默地把聖旨又傳給其他的人。
蘇鯉輕輕道,「皇上如此做是用心良苦,是為了保全剩下的『蛇母族』人。隻是從此,你們就要拋棄族名,隻做中寧普通的百姓,世上再無『蛇母族』。」
星辰卻很滿足,「鳳主不必糾結,這已是陛下對『蛇母族』人最大的寬容……石婆婆死的其所,畢竟當年我們祖先背叛了鳳女王,刺殺始皇,這樣的罪孽不可饒恕。」
蘇鯉非常能理解皇上的做法。
皇權至上,容不得任何人踐踏背叛!
即便五百年過去了,『蛇母族』人也必死無疑!
這是皇上給天下人的交待!也是徹底讓『蛇母族』人改頭換麵重獲新生。
皇上在聖旨中明確指明,是承俊親王在雲錦城奉旨出兵平度山,把『蛇母族』人都剿滅在山中……
蘇鯉想著,或許是今早趙昶向皇上提議,由他來承擔責任,畢竟若是日後有人認出星辰她們,皇上必是要追究的。由他擔著,星辰她們必定無憂。
蘇鯉心裡一暖。
星辰突然跪下,「『鳳羽衛』星辰見過鳳主,願餘生誓死追隨風主,永不背叛。」
她這一跪,其他的『蛇母族』人紛紛跪下,誓死效忠蘇鯉。
蘇鯉一笑,「既然你們視我為主,既然世上再無『蛇母族』,那我便賜你們『鳳』姓,從此你們與我同姓,榮辱與共,同生共死,永不背叛。」
星辰等人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鳳主厚德,『蛇母族』人感激不已。」
蘇鯉把星辰等人扶起來,「『蛇母族』這三個字,永遠歸於歷史長河,永不再提。現在你們是鳳女王的後裔,亦是我的族人。」
星辰等人臉上一片欣喜。
星辰激動地看著蘇鯉,「鳳主,我想把這個消息通過孟家快速地告訴青雲姑姑,既然我們是『鳳羽衛』,就要時刻護衛鳳主,京城人太少,我讓青雲姑姑把精銳都派到京城來。」
蘇鯉想了想,南宮戩與紫陽要密謀針對趙昶,她身邊可用之人確實不多,於是便同意了。
「通過孟大哥也好,可讓其他人隨著孟家的商隊進京,這樣更安全。」
星辰頷首,立馬轉身出去準備。
鳳凰台大火,必定驚動『青衣衛』,南宮戩與紫陽不可能再留在鳳凰台。即便石婆婆沒死,能證言,可沒有確鑿的證據,皇上也未必相信。
南宮扶玉肯定不會自己承認南宮戩到過鳳凰台。
他此刻肯定蟄伏在京中某處。
如一條陰險的毒蛇。
他的目標就是趙昶。
蘇鯉坐在椅子上一直陷入沉思,趙熠都站在她麵前許久了,她都沒有注意到。
「娘親,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中了毒都不認識阿熠了?」
蘇鯉一怔,立馬回神。
自從她全身浮腫躲在趙昶寢宮不見人,就沒再見到趙熠,隻知道他在慈寧宮被太後教導。
蘇鯉立馬看向趙熠,見孩子瞪著兩隻冰藍色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蘇鯉一笑,站起身,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阿熠還認識娘親嗎?娘親現在變成了一頭豬。」
「哇……」
趙熠突然『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伸出小手一下子抱住蘇鯉。
「你是我的娘親,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娘親……娘親不要不理阿熠,阿熠看不到娘親會怕。」
蘇鯉的眼圈立馬紅了,她扌莫著趙熠的小腦袋,心知道這孩子到底有多怕沒有娘。
她心軟的一塌糊塗,抱起趙熠,「娘親知道阿熠喜歡娘親,所以娘親一定會再變回來的,阿熠相信娘親嗎?」
趙熠棒著她肥胖的臉,眼淚一顆顆掉下來,「阿熠不嫌棄娘親,阿熠不舍得離開娘親,阿熠要一直陪著娘親,即便你變不回來,你依然是阿熠的好娘親。」
蘇鯉心一抽痛,立馬把阿熠緊緊抱在懷裡。
這,肯定是她的親兒子!
蘇鯉裂嘴笑著,「阿熠,走,咱們去找大嬤嬤她們大吃一頓。」
晚上,趙昶回來,一身疲憊,臉陰沉的厲害。
他走進驪園,一抬眼就看到漆黑的夜裡他的房間亮著一盞燈。
他悄悄地走近,就看到肥胖臃腫的女子正坐在燈光下,神情認真,正在縫著阿熠的一件小衣。
那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
曾經纖長漂亮,靈活自如。
如今每根指頭都腫脹的很難看,捏著小小的針,竟認真的比做手術還認真。
多年來,他的王府,他的屋子,冰冷如寒冬。
從沒人會在夜間點著一盞燈,溫暖地等著他。
十歲上戰場,一步一殺人,他早已麻木,不知溫暖為幾何?
從小沒有母親的疼愛,隻有父皇嚴肅的教導。
可現在,他滿足至極。
多年的期盼尋找,仿佛就為了這一刻。
屋內燈光一閃,蘇鯉還未回過神來。粗胖的月要身就被人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趙昶枕著她的肩頭,有點撒嬌,「天晚了,怎麼還不睡?是在等我嗎?」
蘇鯉一笑,放下針和衣衫,「當然是在等你嘍!你是我夫君,我們是家人,自然要守護相望。」
趙昶眼睛時泛起淚花,可他卻傲驕地輕哼一聲,「今晚,你又把阿熠放在咱們床上了?有這臭小子在,我怎麼做你夫君?」
蘇鯉聞言翻白眼,知道他累了,「小廚房一直給你煲著粥,要不要吃一些?」
趙昶搖頭,「在太子哥哥東宮吃過了。」
蘇鯉一驚,「你今兒去了太子東宮?太子殿下可是無恙?」
趙昶嘆息一聲,放下手,臉色沉凝地道,「太子哥哥又犯病了,太子妃嫂嫂派人通知我,我帶蘇神醫過去,堪堪壓住了他的病情。」
蘇鯉聞言心一沉,「可是太子的哮喘病犯了?」
趙昶一怔,瞬間明白蘇鯉指的是太子的肺疾,點點頭,「今兒把太子妃嫂嫂嚇壞了。」
蘇鯉沉言,「太子殿下的哮喘病控製的一直很好,若無緣由,不會突然犯病,東宮究竟發生了何事?」
趙昶臉色晦暗,明顯不想說。
蘇鯉扯住他,「阿霑,太子殿下的哮喘犯起來真的能要了命,你到現在還瞞我什麼?」
趙昶兩手握了握拳,片刻鬆開,聲音沉冷,似還磨著牙。
「今兒大長公主向父皇請旨,要把韶華郡主賜給太子哥哥做側妃,消息傳到東宮,太子哥哥就犯了病。」
蘇鯉一愕。
半晌驚叫一聲,「韶華郡主這是有多恨嫁?她怎麼又打到東宮太子的頭上了?多年來,太子與太子妃鶼鰈情深,他們二人之間再容不下其他人。她這般做,有何目地?」
趙昶嘆息一聲,「大長公主的理由,東宮一直無男嗣,韶華雖然曾許配給北定王裴家,可裴二公主子已逝。她成了望門寡,大長公主又看不上其他的世家大族,一心要把韶華嫁進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