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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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兩人還是貌合神離的表演了一番,彼此皮笑肉不笑地在上司麵前稱兄道弟了一陣,好說歹說,終於把秦楚糊弄過去了。

秦楚本來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得過且過地揮揮手,算他們過去了。

她喚了幾個仆役,在屋子裡挑了些兵器書籍,另又指了一隻博山爐,說:「這些優先送去別院。其他舊物,可以之後慢慢運送。」

除此以外,還有留在伏府的舊仆——當年秦楚在東武親手挑的那些孩子,學成長大後就被伏誠派人送往了雒陽主宅。

他們大都是跟在秦妙身後辦事的,武藝過得去、有從軍想法的還要另外並入秦楚軍隊,這些事情瑣碎又復雜,尋常人做不來,因此主管交接的也是秦妙。

待一切收拾妥當時,已經快入夜了。

即將宵禁,街道上人也散盡了,此時除了鳥啼蟲鳴再無聲音,一隻黯淡的月牙搖搖欲墜地掛在天邊,被薄棉絮一樣的黑雲遮掩了大半的亮光。

秦楚就是在這時驚醒的。

下午處理完主家瑣事,秦楚隨手取了卷《春秋》攤在案上,大概是累過勁了,看著看著居然閉上了眼,伏在書案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了幼時司徒府的大火。

夢裡不知怎地也入了夜,司徒府附近的建築都像神隱了,沉沉的夜色裡,唯一能看清的隻有火場。

司徒府的火焰發瘋似的燃燒起來,和晚風糾纏著卷出灼熱的一片,把她的散發衣擺掀著上騰,又把她整張臉映得通紅。

秦楚直覺該去做些什麼,可火勢大得嚇人,她盯著坍圮的房梁虛檻,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沒有記起來該做的事情。

滾滾的黑煙從雕梁繡柱上不間斷地升起來,轉眼把她嗆得喘不上氣,耳邊又靜又鬧,不知哭喊的是活人還是厲鬼。

那聲音忽近忽遠,讓她沒由來地開始心悸,在門口躊躇好久,終於聽到一聲「主公!」,她才下定決心似的,一鼓作氣往裡沖。

「……主公!」

秦楚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然抬頭,一時沒分清眼前的是夢還是現實。

她盯著桌麵上搖曳的燭火看了半刻,定了定神,忽然意識到這就是夢裡火災的熱源。

她的心勉強平靜了下來,然而那種心懸一線的焦躁緊張卻沒有退去。

她的心沒由來地漏了一拍,啞著嗓子問了句:「什麼事?」

那將士急出了滿頭汗:

「北宮……北宮走水了!」

這話如晴天霹靂,震得她一個激靈,整個人好似被冰水兜頭澆下,殘存的那點睡意瞬間消失。

「什麼!?」

秦楚猛地一拍案,臉色慘白地直起身,喘了兩口氣,才強撐著鎮定下來:

「奉孝孟起呢?」

「兩位接到消息便立刻回營撥調人手了——屬下受令帶了一小隊人馬,快馬加鞭先來尋主公了。」

「好,」她狠狠咬住舌尖,迫使自己頭腦清醒下來,轉身走到兵器架邊,目光在刀槍劍戟間梭巡著,「都是騎兵,那就乘馬先往東明門去,散開守緊了,誰都別放出去。」

士兵低頭抱拳。

秦楚兀自從琳琅滿目的兵器裡抽出一把閃著冷光的銀劍:

「——之後等我下令。」

「諾。」

……中平六年春夏,雒陽北宮失火,還能有什麼原因?

就算她迄今為止還未謁見何進,單看這京城劍弩拔張的政局,聯係上那可笑可嘆的歷史劇情,都能輕易猜出原因——

何進欲將宦官斬草除根,直接導致了這場政變。

何進身死,士人宦官兩派圖窮匕見,雙方對峙間,袁紹火燒雒陽北宮,將宦官斬盡殺絕,而大宦官們驚疑恐懼,最終將少帝與陳留王挾去。

由此,董卓鴆殺少帝,改立陳留王劉協,酒池肉林,為禍天下,成為亂世的開端。

八歲時她捫心自問:「你要改變歷史嗎?」

現而在,她已經不需要回答了。

秦楚拍馬狂奔,心跳聲咚咚地在耳邊震動,頻率快得嚇人。宵禁街道無人,白馬縱行在空曠的大道上,她的手被韁繩勒得微微發疼,忽然想:「如果何進沒有死呢?」

北宮失火,那宦官外戚的纏鬥,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從步廣裡到宮門,她一路都在想後續事宜,然而消息太少,僅僅一句「北宮走水」還不足以她下判斷。

直到翻身下了馬,看到滿眼火光。

大小黃門四處逃竄,士人部曲扶劍亂殺,北宮的紅光快要映亮大半個雒陽,嘲笑著可悲的漢家皇朝——

似是氣數將盡。

入耳全是恐慌的叫喊,一道道的人影交錯著從她身邊擦過,有罪的無辜的、高貴的低賤的、聰明的愚蠢的,都好像在一場大火中失去了分界線,化作一撇一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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