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殿中都護軍遂為破滅 司馬倫孫秀鄴城迎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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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宮後,晉武帝司馬炎大怒,雖然齊王已薨,自己的心事也算了結,可是杜預的十萬精兵,帶回來僅剩幾千殘兵敗卒,這讓他一拍龍案,頷須發抖。

氣的臉紅脖子粗,要拿杜預問罪,太傅荀勖在軒棧下諫言道:「這不能怪杜預將軍,杜預乃晉國的大功臣,並且杜預將軍性情高潔,為人謙卑低調,做事光明磊落,在軍中有極高的威望,還善修法律,工程建造亦頗有造詣,如此多才多藝的將軍,皇上怎麼可以隨意處置,這必會引起人心惶惶、國家震盪!」

「好,好,朕也隻是一時氣憤而言,杜預將軍朕顒慕於心,怎會因此等小事而責咎。」

晉武帝稍微安定了情緒,心想雖然折損了這麼多兵士,但杜預將軍鋒鏑餘生、皤然遲暮,也亦無它法。

「這王屯乃王濬之子,太史屈乃孫秀部下,現在齊王已薨,此二人現在成了無主之將,應該籠絡他們,然後編入殿中任都護軍,拱衛京畿,並隨侍於皇上左右。」

馮紞立刻上前獻策,晉武帝捋須點了點頭,心想這王屯做自己的帳前聽用再合適不過了,隨仰頭哈哈大笑道:「明日下旨叫王濬進宮,遊說自己的兒子,把王屯任用為宮中典尉,隨朕於左右。」

「皇上英明,皇上神武!」

馮紞大呼小叫,煎湯洗臀,宦情灼遍幾周,生恐揚風臾曳。

「還有那個太史屈,朕以為就交由車騎將軍孫秀去說服吧!上次求朕替他下詔喚太史屈入他的府上,看來那個孫秀早已盯上了這個太史屈。」

杜預從崇德殿出來後,柧棱瓦甓外寒冽冷颼,雪片倏忽飄零,落在自己那早已蒼白的軟須上,他甚覺疲憊,自己都已是鮐背耄耋之年,從未有過敗績,想不到今日卻會失手於兩個彪悍的年輕人手裡,殺人如蓺,十萬人頃刻間化為齏粉,亙古未有,這讓他非常的難以琢磨,走下庭墀外的硨磲甓階,屨履蹣跚,差點踉蹌而倒,旁邊的王戎見之,慌忙上前攙扶。

「杜老將軍,如若此二人征為國家所用,則必掃清邊疆的椎髻卉裳之族,反之如若處理不好他們,投了鮮卑、匈奴、羌、氐、韃靼等異族,那將是國家的滅頂之災啊!」

王戎乃王渾的大兒子,為「竹林七賢」之一,而王渾是鎮東大將軍,是滅吳之戰的功臣。

王戎自幼聰穎,神彩秀美。

能直視太陽而不目眩,此為神眼,太傅裴楷稱贊他說:「戎眼爛爛,如岩下電。」

王戎六七歲時,在宣武場看表演,當時猛獸在柵檻中咆哮,眾人都被嚇跑,隻有王戎站立不動,神色自如。

魏明帝曹叡在閣上看見後,稱贊王戎是個神奇的孩童。

王戎曾與同伴在路邊玩耍,見道旁有結滿李子的李樹,其他人爭相去摘,隻有王戎不動聲色,別人問他為何如此,答曰:「樹在道旁而多果實,果實必定是苦的。」

後果不出其然,令那些同伴嘖嘖稱奇。

「報皇上,那王屯、太史屈帶著齊王的棺槨、司馬冏還有齊王的遺孀衛夫人,坐著車輿已經出了洛陽的雉堞女垣。」

閹宦李獻慌忙從宮外回來,報於司馬炎。

「什麼……,速度如此之快!」

「皇上,這冬雪還在下個不停,微臣看齊王回青州也是理所當然,如若皇上要處理王屯和太史屈,可以沿途命令各關隘城池攔截!」

馮紞一聽李獻之言,遂諫言於司馬炎,司馬炎當即頷首允諾。

王屯和太史屈一行出了洛陽城後,雪塵依稀,四周已是白茫茫一片,這初雪不甚猛烈,但來的悠長,一路行走的地上,都是車輪和馬蹄留下的蜿蜒的雪痕。

司馬冏在車裡哭的昏睡過去,齊王的衛夫人也臃腫著雙眼,心力憔悴。

隻聽到外麵的飄雪聲音,還有涼颼颼的拍打窗竇縠簾的風聲。

極目遠眺,不甚遙遠,遠的隻有冰凍的皋埠荒野、埂埒畛畷,還有零星散落的村莊,看過去沖漠無朕、杳窅深幽。

躑躅而行、被雪片壓抑的殘枝下的黃牛,連同飄著棉帽繒帶的路人一起,都不知不覺淹沒在白皚皚雪地行止裡。

秫秸為壁,茨門葭甍,都已雪天一色,不見荻草枯槁七分,三徑雪多,偶有光鑒毫芒,但不曾心閒停留,轂輻磔磔,河涘盩厔於茫茫小岑。

天色最後昏暗了下來,蒼穹一片闃寂,黑黝黝的勝若鍋灰,月亮已然被濃雲軟綿綿的韞藏在裡麵,如同醞釀著昨日剩餘的雪花。

而隻有稀落冷薄的風聲,在悄悄的接近車轍的旖旎雪塵。

一個城廓的燭火開始點亮,但比洛陽城的璀璨遜色很多,是婗亮的顏色,尚知繁華漸遠。

那是離洛陽城幾百裡遠的延津,白雪使城垣提上了光亮,車馬進入延津城後,王屯和太史屈先找了個客棧安頓下來。

「明日大約下午就可以到了趙王司馬倫的封地,那鄴城繁華綺麗,現在冰雪覆蓋,可謂比擬一座塞北風光之城。」

「孫秀現在成了司馬倫的親信,上次在洛陽城特地來找你談話,想收你為他帳下效力,現在如若經過鄴城,我怕這孫秀肯定會橫加阻攔,並要挾難為齊王家眷。」

王屯聽著太史屈說起鄴城,就對明天即將發生的事情,開始有所惆悵。

「這孫秀,就是個喪家之犬,背叛東吳,是個陰險毒辣的小人,可趙王還封他為上賓,真是沆瀣一氣,臭味相投!」

「過鄴城得有心理準備,畢竟要到青州,必須過了這鄴城。」

在客棧裡打點後,一夜裡總還算相安無事,可是到了天明時,客棧裡卻來了幾十個軍士,說要緝拿王屯和太史屈。

原來延津衙署一接到來自洛陽的詔令後,為了能邀功請賞,便在城裡布下了天羅地網。

昨夜據巡防營的密探來報,見有一可疑車輿進入了延津,並且與城垣上的畫像如出一轍。

王屯見沖入客棧的幾十個軍士,個個手裡拿著出鞘的樸刀,凶神惡煞的攔住客棧的出口。

「這是皇上的諭旨,你們兩位必須留下,然後返回洛陽,由皇上親自裁撤。」

「這是齊王殿下的家眷,你們也敢阻攔,回青州路過此地,難道也是過錯?」

那些軍士橫刀阻攔,完全不顧王屯的婉言解釋。

「你們是什麼人,敢攔著本齊王殿下……」

一旁的司馬冏針鋒相對,咬牙切齒,怒發沖冠。

「小小少年,安為齊王?」

「這是本齊王的玉棨綬帶,睜大眼睛看仔細!」

那幾個軍士睜大眼睛細細的看了一遍,見那金光閃閃的玉棨月要牌上鐫刻著:「禦賜齊王司馬冏」,頓時脾氣溫婉了下來。

稍微掠曳了一下原本滿腦子粗暴的情緒,低聲下氣道:「可是皇上有旨,不會難為齊王殿下的,隻是這兩位……,那還是必須得留下。」

王屯大怒,隻須臾時間,如秋風掃落葉,雪崩傾瀉一般,眼前這幾十個軍士已經變成了菹醢臠麋。連一根像樣的骨頭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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