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十(2 / 2)
章明櫻垂著八字眉在旁苦苦勸說,可越勸,她們就越來勁,最後乾脆把她推出屋子,不給她機會說話。
章明櫻長籲短嘆,皺著臉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邊說邊拿帕子抹淚。
可掩在帕子底下的一張嘴卻是高高翹了起來。
*
自打花宴和比武招親的日程都確定下來,永春園上上下下便都忙活起來。凡是園子裡的人,每日都起早貪黑,忙得腳不沾地。
因著人手實在調派不開,太後還把竊藍和銀朱從銅雀台調了出來,專程照顧元曦起居。
而元曦作為這次花宴和比武招親的中心,反倒空閒下來。終日不是在屋裡繡花,就是去園子裡閒逛散心。幾日「遊手好閒」下來,身上倒是豐腴起來,小臉也嘟起兩團,即便素著容顏,也比上妝時多了幾分少女嬌憨。
當然,這般清閒的除了她,還有那兩位。
太後有言在先,說為了公平起見,凡是要參加這次比武招親的選手,都不得提前入園。即便那人是她的親孫子,也不例外。甚至還特特將元曦住的小院院牆,給重新砌高了兩尺,牆根底下還偷偷拴了狼犬。
據說,還是唐逐提議的。
這事,元曦本來並不知曉。
直到某天傍晚,傳聞中遇神殺神、遇鬼斬鬼的雲中王殿下,被幾隻狼犬追得滿園子飛奔,嘴裡還不忙罵罵咧咧,說什麼:「姓衛的,你給本王等著!敢這麼誆本王,本王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走……啊!!!」
一聲哀嚎,繞梁三日都是少的。宮人們每每提及,都能捧腹笑出淚花。
至於衛暘是如何知道,她院子牆底下有狼犬的,元曦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自從那日她住進永春園,衛暘就再沒在她眼前露過麵。這狀況,倒莫名像是回到了從前,自己就剛隨他進宮那會兒。若即若離,叫人渾身不爽。
果然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太後還讓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這還怎麼給?
元曦冷哼一聲,也懶怠再去想他。
料著這幾日,連瑾「身負重傷」,應當也不會再來擾她休息。如此,她應當也能清靜幾天。剛好今日天色不錯,她便忽發奇想,去園子裡的澄湖中遊船。
主仆三人收拾好東西,即刻出發。
也是湊巧,剛出門,元曦便撞見了提著魚竿和魚簍,從澄湖回來的唐琢。雪青色直?襯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端的是一副清風朗月的俊秀之態。
瞧見元曦,他笑起來,喚了聲「郡主」,眼梢餘光往後瞥了瞥,不動聲色地問:「郡主這是要去泛舟遊湖?可需要在下陪同?」
自然是不要的!
因著幼年的經歷,元曦對陌生人都天然保持一種戒備。除卻當年一時腦抽,在野狼穀牽住衛暘的衣袖之外,十多年來,她還從沒主動跟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單獨相處過。
那日唐逐的提議,她雖接受了,但卻並沒有想過真要尋求他的幫忙,也並不覺得自己真有這需要。
客客氣氣地頷了下首,元曦笑著拒絕道:「多謝世子的好意,曦和心領了。可惜不湊巧,這次我讓宮人備的畫舫小了些,恐怕沒法再搭乘第四個人。」
唐逐挑了下眉梢,道:「那在下失陪了。」
微微點頭,他信步繼續向前,同元曦擦身而過,步子卻是越來越慢。
見他沒有過多追問,元曦稍稍鬆了口氣,拉著竊藍和銀朱繼續往渡口方向去。然還沒走兩步,她便看見渡口邊,正忙著張羅人牽畫舫過來的連瑾。
像是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元曦頭皮都發了麻,想也不想便轉身往回疾走。覷了眼林蔭小道上漸行漸遠的身影,又回頭看了看渡口,她一咬牙,一跺腳,出聲喊了聲「唐琢」,乾笑道:「其實……呃……其實,我可以換一艘稍微大一點的畫舫的。」
唐逐忍不住低頭「嗤」地笑出聲,倒也沒說什麼,隻懶洋洋地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