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補齊)(1 / 2)
路燈暗,溫席遠又是直接把出入證遞過去的,林初葉沒看清出入證上寫的什麼,就看到門衛狐疑看了眼溫席遠,但還是轉身開了閘門。
溫席遠和林初葉一塊進去。
棚景區已經亂糟糟一片,確實塌了一部分。
林初葉著急拉了個人問:「你好,請問出什麼事了?孟景弦在裡邊嗎?」
被拉著的人沒見過林初葉,大概是怕亂說話要擔責,沒直接回林初葉,隻是反問她:「你是誰啊?」
林初葉:「我是孟景弦朋友,我找他有事,但電話聯係不上他,請問他在裡麵嗎?」
對方遲疑點點頭:「在裡邊的。」
溫席遠:「他在哪?」
溫席遠來過劇組,雖還是以製片助理兼場務的身份過來,但對方是認得他的,看到是同劇組裡的人就稍稍放了些心,指了指一邊的帳篷:「在裡邊,受了點傷。」
「好,謝謝。」
林初葉道了聲謝便趕緊往帳篷去,一眼便看到躺在休息椅上閉目休息的孟景弦,兩道血跡凝固在額角,看著有些觸目。
助理正在一邊小心替他清理血跡。
「出什麼事了?」林初葉擔心上前。
助理還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女孩,沒什麼社會經驗,抬頭一看到林初葉,叫了聲「初葉姐」後,嘴一癟看著情緒就有點繃不住了,想哭不敢哭。
正閉目休息的孟景弦聽到林初葉聲音,睜開眼,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瞬間盈滿笑意。
「初葉?你怎麼過來了?」
邊說著邊掙紮著坐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傷口,起到一半便見他「嘶」地痛呼了聲,林初葉趕緊蹲下身壓住他肩。
「你別亂動。」她輕聲說,「哪裡受傷了?看過醫生沒有?」
溫席遠朝林初葉看了眼,又看向孟景弦。
他對這個演員沒什麼印象,但人長得不錯,尤其現在身上還穿著襲玉白鑲紋的古裝戲服,看著有幾分玉麵書生的清雅貴氣,和林初葉身上流露的溫淡書卷氣有股莫名的適配感。
人看著應是個溫和愛笑的,麵對林初葉的擔心,依然是微笑著安撫她:「我沒事,就一點小傷。」
性格氣質看著也是符合林初葉要求的。
就是頭上的傷……
溫席遠沒忘記來這邊的目的,他看向孟景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受傷?怎麼不去醫院處理?」
孟景弦看了眼溫席遠,眼神審慎。
林初葉是明白孟景弦顧慮的,劇組人員復雜,謹慎的人對組裡的事一般不敢隨便和外人說,都怕說錯話被誤傳給劇組帶來不好影響,也怕擔責。
一邊的小助理到底是年輕沒經驗,一看有人問就繃不住了。
「攝影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倒塌了,壓傷了好幾個人,導演怕事故傳出去對項目影響不好,不讓出去,也不讓我們和外麵聯係,說跟組醫生可以處理。」小助理哽著聲嗓回,「其他人都是受的小傷當然可以不用去醫院,可弦哥被砸到的是腦袋,要是腦震盪或者腦出血了可怎麼辦啊。」
溫席遠回頭朝還亂糟糟一片的棚景坍塌區看了眼:「我過去看看。」
然後對助理說:「趕緊把他送醫院。」
助理哽咽著連連點頭,就要扶孟景弦起身,被孟景弦阻止了。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
溫席遠明白他的顧慮,怕得罪導演和其他人影響了以後的發展。
「你放心去醫院,出事了我替你擔著。」溫席遠說完,已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人已往外麵走。
林初葉擔心往溫席遠背影看了眼,又看向孟景弦。
孟景弦:「我真不用去醫院,這點傷死不了人。他一個小小的場務能替我擔什麼事?」
林初葉皺眉:「他是場務?」
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麼會有出入證了,有些場務是負責劇組人員調配和開具各類證明證件的。
孟景弦點頭:「嗯。跟在製片身邊的一個場務,見過幾次。」
林初葉擔心看向溫席遠背影,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去找導演。
這個導演她有聽說過,本事大脾氣也大,人也傲慢,除了他禦用的導演組成員,其他人都不太看得起,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場務。
林初葉不放心,站起身。
「你們先在這休息會兒,我過去看看。」
說完已追了出去。
溫席遠到坍塌區時導演正指揮著工作人員清理和找人,現場人員多且雜,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一時半會也難發現。
溫席遠四下掃了眼,現場人不少,卻沒見任何專業救援人員和醫護人員,顯然就是小助理說的,導演怕傳出去影響不好,自認事故小想自己把事情壓下來。
導演圈裡地位高人脈也廣,就是在劇組裡,連項目最大的負責人張製片都怕導演半路撂挑子不乾導致項目超預算,平時也都是哄著他的,其他人都要在這個圈子混的,更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因此都是按照導演意思來處理。
但能讓他這樣費心隱瞞的,怕是和自身也脫不了責任。
溫席遠直接掏出手機報警和叫救護車。
一邊正著急指揮人的導演聽到他在打電話報警,回頭看到是溫席遠,氣急敗壞:「乾什麼?都說了不要把事情鬧大耳聾了是嗎?」
說完就指揮底下兩個人去搶溫席遠手機。
林初葉剛好趕到看到。
「你們乾什麼?」她上前,擋在溫席遠身前,把手機屏幕轉向其他人,「我開了直播,現在不少人在看著呢。」
——————補齊————
她這一聲果然喝阻了所有人。
溫席遠垂眸看她,人還是小小個的,骨架纖瘦,個頭也就到他肩膀的位置而已,就老母雞護犢似的擋在他身前,麵容沉定,不慌不亂,不驚不懼,也不急躁,就這樣平靜地與對方對峙。
溫席遠還從沒有過這種被人護在身後的經歷。
從十六歲開始,就是他站在人前,把所有人護在他身後。
他也習慣了這種他一個人在前麵沖鋒陷陣,家人在他身後安穩度日的生活。
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於他很新鮮,不討厭,甚至是有些好奇於林初葉會做什麼。
因此他選擇了按兵不動,目光從林初葉沉靜的側臉掃向導演。
他顯然也是懼怕於林初葉手中的在線直播,動作停了下來,但態度還是傲慢的。
「你懂什麼?」導演怒斥,「你知道一部戲凝聚著多少人的心血嗎?他一個小小的場務憑什麼替其他人做決定,出了事他負得起責任嗎?」
林初葉:「他隻是一個場務又怎樣?場務就不配路見不平了嗎?人命關天的事你們也要……」
導演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趁她注意力在他身上,旁邊兩個男人倏然沖上前要強搶林初葉手機,防止她下麵的話泄露太多。
林初葉拿著手機的手本能收回,人也跟著轉身想避開,忘了溫席遠就站在她身後,這一轉身就直接撞入了溫席遠懷中。
林初葉隻覺手臂一緊,人已被他拉著推到了身後,她倉促抬眼時,看到溫席遠直接扣住了男人襲過來的手,毫不客氣地往後一擰,男人的慘叫聲伴著骨節錯位的聲音響起。
然後在這片慘叫聲中,溫席遠平靜如常的聲線跟著響起:「你們製片呢?張井榮去哪兒了?」
導演被他的氣勢震懾到,看向他的眼神帶了絲探究。畢竟在這個環境待久了,他,乃至他身邊的絕大部分人,都早已習慣了捧高踩低。以溫席遠小場務的身份,製片人是他的直接領導,但他這樣直呼製片名字的架勢哪裡是找領導,分明是找下屬問責的態度。
林初葉也是見慣了捧高踩低的人,這樣的溫席遠讓她很是意外。明明是沒什麼話語權甚至可能要看人臉色吃飯的人,麵對不公的事,依然是不卑不亢,完全不怕丟飯碗或得罪人。
意外之餘她又有些欣慰,這樣的溫席遠還是她認識的溫席遠,並沒有因為生活不如意放棄他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