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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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若和平時一樣,說好。

鍾柏還是笑著,定定看他,律若的銀發沒紮起來,散在肩頭,擦過手背,帶些許涼意,陽光灑進,在律若的發梢,睫沿泛開淡淡的失真般的透明光暈,仿佛他隻是什麼精致的全息投影。一觸即碎。

鍾柏的手指穿過律若的銀發。

「我要一點實驗報酬,可以嗎?」他問。

「好。」律若說。

鍾柏的唇彎了彎,笑容還是和以往一般溫潤,隻有空洞的、巨大的、無聲的東西,充斥滿了咽喉,生鏽一樣,又沉又滯。他抱著律若,用力得指尖蒼白。

他說什麼,律若都說好。他要什麼,律若都不拒絕。

律若……

律若隻是不會愛而已。

不愛自己,不愛一切,也……不愛他。

·

鍾柏位於聯盟軍事戰略指揮中心的休息室隻開了一盞台燈。

台燈開在辦公桌邊,檔數很低,光線很暗,像夜裡的一小團燭火,照不亮整個房間,甚至照不亮不遠處的床鋪。隻能模模糊糊,照出床上重合在一起的輪廓,研究員的銀發散在枕麵。

每次被拉起,或者覆沒時,都略微反光。

拆除檢測器後的律若,隻會溢出淚水,不會說疼,也不會喊。

沒有聲音。

鍾柏反常的沉默。

他親口勿,擁抱,索要,卻始終不說一句話,隻將律若死死罩在自己投下的氣息和身影中,用力得仿佛想要就此將清瘦的研究員徹底嵌進自己的懷裡,變成他的一根肋骨,一塊血肉,或者其他的什麼。

光影變幻,銀發散在床頭時,燈的開關被無意間碰到。

比台燈更亮的床頭燈灑了下來。

燈光在極近的距離,照亮律若的臉。

他被迫靠在床頭,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焦距,銀色的虹膜浸了水,冷淡被沖散,呈現出茫然又迷離的易碎。

鍾柏說了第一句話:

「若若,別哭。」

他以領帶蒙住律若的眼睛,落下一個溫柔的口勿。

若若,別哭,也別看我。

律若在鍾柏懷裡微微顫著,淚水浸濕領帶,吸了水的布料勾勒出大致的眼睛輪廓,薄薄的紅唇因無聲承受而有些蒼白。

「若若,能不能說一句愛我?」鍾柏撥開他的頭發,將唇印在他的額頭。

律若的眼睛蒙在領帶下。

鍾柏看不見他的眸光,隻看得見他薄而美麗的唇。

「就一句,若若,」鍾柏一手按在床頭,一手環著他,聲音低啞,「說你愛我。」

「我……」

第二個音節發出來前,鍾柏忽然顫抖著口勿住他。

別說了。

清瘦冷白的手腕,一次次搭在枕麵,指尖在光滑冷淡的布料留下一道道無意識的抓痕。拆除了檢測器和納米藥物攜帶的律若,失去了模擬情記感的能力,也失去了拒絕的能力,隻能被一次次溫柔卻堅定地分開,扣住,拖進軀體的沼澤。

鍾柏沒有再說話。

隻在最後,律若的手腕無力滑落,昏昏睡去時,將人抱在懷裡,解開領帶,看著他被淚水浸紅的眼皮。

這個時候的律若,比醒著的時候,更有人氣。

脆弱又安靜,就好像,真的是他懷裡的戀人。

對戒盒打開,鍾柏取出以莫比烏斯環為戒圈,以銀色月石為鑲嵌的對戒。

·

清晨。

一縷陽光角度變幻,照到床麵,兩隻交疊的手,一隻指節更細更清瘦一些,一隻更寬大有力一些。更清瘦的那隻手,被更寬大的那隻,緊緊扣著,相挨在一起的無名指,戴著同一對銀月石的莫比烏斯戒。

銀發和黑發散在一起。

律若被困在年輕的銀翼家主懷裡。

三天後,鍾柏離開了銀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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