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困了麼?」
「嗯。」
「那就睡吧。」
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重量,北信介低頭看了眼就這麼靠在自己身邊想要睡過去的荒海千春,想開口又像是怕她離開,索性繼續這麼靠在樹邊同樣閉上了眼睛。
明明隻是小憩了二十分鍾,荒海千春卻覺得像是過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也不是和剛閉上眼睛那樣乖巧。她不僅僅是用手抱住北信介的手臂,還差點整個人都貼過去,徹底倒在他的身上。
看北信介靠在樹邊同樣睡得很沉,荒海千春坐直後盯住他的臉,良久才將頭靠住膝蓋,對他露出了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
下田很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這句話也確實是沒有說錯。她現在看著北信介,總有些難以想象這樣辛苦的事情他每天都在做。
「會很累的吧?」
輕輕地嘟噥了一句,荒海千春嘆了口氣,隨即又輕輕地笑了起來:「不過我覺得很有意思。」
親手檢查的穀穗在認真地吸收養分茁壯成長,等到收獲的那天,應該會得到一個最好的驚喜。
或許是因為自己一直盯著他看的關係,少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挑了挑眉,最後再看一眼才慢吞吞地挪開視線。沒過多久聽到北信介的動靜,荒海千春才壓住內心的偷笑繼續注視著田野。
「醒了麼。」
「嗯,很久了麼?」
「沒有哦。」
午後的小憩醒來總是會讓人有點遲鈍,荒海千春注意到北信介晃了晃腦袋,樣子尤其像是一隻抖毛的北極狐。
「怎麼了?」
「嗯……隻是覺得北前輩這樣很可愛。」
可愛?
聽到這個形容詞北信介有點不解,但看到她似乎很滿意的模樣他也沒有介意,隻是調整了下頭頂的帽子後站了起來:「那麼,我就繼續去工作了。」
「這個時候我需要說什麼?」
像是理直氣壯地抬起手,荒海千春抬起頭,一點都沒有想要自己站起來的想法:「北前輩可以拉我一把麼?」
「你可以繼續休息?」
「絕對不行,那樣也太有罪惡感了!」
旁觀別人勞動自己在吹風什麼的,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可能這麼做。這麼悠哉麵對勞動者,她的良心真的承擔不起。
伸手將人從草地上拉起來,北信介卻沒有再放開手:「那麼接下來就麻煩荒海繼續剛才的工作,可以麼?」
「沒有問題。」
「如果受不了就要休息,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好。」
感覺北信介的手在一點點放開,荒海千春突然緊緊地捏住他的手,過了兩三秒才利落放開:「那我先過去看啦。」
「嗯,小心。」
看荒海千春走入那片還沒有經過檢查的稻田,北信介轉過身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揉了揉被草帽掩蓋的耳朵。
他剛才確實已經醒了,也能夠感受到荒海千春的視線。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不敢睜開眼睛,隨後握住她的手又不肯放開……
實在是有點不像自己。
正在結實的稻穀正在努力生長,在田間認真檢查每一個穀穗,荒海千春發現之前還是稻花的稻子已經開始有著累累果實,再次感嘆了聲生命的神奇。
吸收養分,然後成長這種事情,果然不管在哪裡都會讓人欣喜。
勞作很辛苦,中午沒過多久荒海千春就因為過於劇烈的太陽光被北信介喊回家。看北信介拿出的檸檬茶,回家已經換好衣服打理過的少女喝著酸酸甜甜的冰飲,趴在北家靠近庭院的走廊上長嘆一口氣:「這樣子回來的話我都不想再出門了哦。」
「不需要,現在太陽太大了。」
而且有兩個人工作的進度也快了很多,北信介感覺今年的檢查能比往年更快結束:「荒海可以好好休息。」
「所以會吃一頓下午茶,然後在田裡到□□點回來再吃晚飯啊。」
一開始荒海千春還不明白為什麼北結仁依還會給自己投餵下午茶,但看到太陽下山時間就明白過來了:「農家真的好辛苦。」
「累了麼?」
「都說了北前輩不要想把我留下自己去田裡啊,要知道看別人勞動會覺得自己很有罪惡感,還很可恥。」
坐在旁邊的北信介輕輕搖著手裡的蒲扇給荒海千春送去涼風,看了眼她已經明顯開始分色的頭發遲疑:「好吧。那,你在去學校前會把頭發再染成棕色?」
「對,有這個想法。」
知道北信介是在轉換話題,瞥了眼發尾的棕色,荒海千春感受著微風打了個哈欠:「到時候還要找理發店,好麻煩的。」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染。」
「誒?」
「因為奶奶偶爾想染頭發,我學過。」
北信介,會幫別人染頭發??
稍稍從走廊上直起身,荒海千春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每天都在刷新:「當然可以,我這個顏色染上去也很方便的。」
「那到時候我就來幫荒海好了。對了,還有。」
還有?
稍稍抬起眼皮,荒海千春看著北信介側過頭,拿著手機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人生大事:「荒海晚上想吃什麼?」
「晚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