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凶犯人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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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用問了。」殷刃長籲一口氣,「護士不是說過嗎,他受不得刺激。」

鍾成說疑惑地眨眨眼:「可是我沒有刺激他。」

殷刃幽幽看了他一眼,眉目間全是遺憾。他搖搖頭,走去病床前。

嗤啦。

隻聽一聲裂響,吳鵬鵬的病號服被殷刃一把撕開。

鍾成說極大震撼:「?!」

就連發瘋中的吳鵬鵬都被這個行為鎮住,他光溜溜地僵在病床上,仿佛被人按下暫停鍵。

殷刃不以為意,他鬆開吳鵬鵬一側的束縛,矮下身體,認真觀察吳鵬鵬的背部。

「我按著他,你把他背後的東西照下來。」他沖鍾成說勾勾手。

鍾成說:「……你怎麼知道那裡有東西?」

殷刃:「煞氣流動觀察,識安馭鬼師教材第一章。這人剛才發狂,有什麼往他的月要後匯集。動作快點,這東西說不準會消失。」

鍾成說連忙上前,連拍幾十張。

殷刃的判斷沒錯。

吳鵬鵬背後有個巴掌大的怪異印記,隨著吳鵬鵬安靜下來,它正在飛快變淡。

兩人一個按住吳鵬鵬,一個瘋狂哢哢拍照。就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冷眼護士推開了門。

護士:「……」這好像和她想象的「問詢」不太一樣。

她麵無表情,一言不發,掰了掰手指關節。

下一刻,鍾成說和殷刃脖子一緊,眼前天旋地轉——纖細的護士一手一個,兩人被拽著後領扔出病房。他們一前一後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開口辯解,病房門便在他們眼前嘭地關閉。

殷刃望向天花板,緩緩攤開四肢:「不愧是識安黑印,有兩下子。」

試圖爬起的鍾成說:「我們得把圖像傳給盧小河。」

「不急。」鬼王大人慢條斯理地起身,「我們再查點別的,下班前一起提交就好。正好,我有個忙要你幫。」

五分鍾後,某間空病房內。

鍾成說擺出一副標準的立正姿勢,聲音有點局促:「……幫什麼忙?」

鍾成說麵前,殷刃正坐在病床上。他已然解開上衣,正背對鍾成說。

高夢羽事件後,殷刃喜歡上了寬鬆黑襯衫。但他脫衣服的方式與常人有點微妙的差別——眼下,殷刃並未將襯衫徹底褪下,他隻脫了一邊袖子,黑色衣料鬆鬆垮垮堆著,斜斜攏著肌膚。

大片脊背暴露在外,白皙的皮膚被陽光刷上一層微光。殷刃的後背線條漂亮,肌肉恰到好處,有種遊魚似的精致流暢。

為了確保背部露出,殷刃把長發撩去肩膀前,隱隱露出一截修長後頸。

那股讓人微醺的淡香再次出現,比上一次還要明顯。

鍾成說屏住呼吸,又問了一遍:「……你要我幫什麼忙?」

「幫我戳一下剛才的印記位置。」殷刃大大咧咧道,「看到是一回事,感受是一回事嘛。」

「……你感受這個做什麼?」

「研究他發狂時的煞氣流動。」殷刃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既然被趕了出來,我隻能拿自己分析了。」

吳鵬鵬身長腿短,身材比例很差,殷刃無法照搬印記位置。而周圍全是識安的人,他也不方便多長條手臂來戳。

鬼王大人並不想把工作帶回家,搭檔該求助就求助,不丟鬼。

鍾成說抿了抿嘴唇,慢慢走過去。他伸出食指,猶豫了幾秒,輕輕點上殷刃後月要某處。

「吳鵬鵬的印記在這個位置。」

殷刃的皮膚明明是溫涼的,鍾成說卻感覺自己指尖發燒,泛起一波若有若無的酥麻感。

「果然有點偏。」殷刃唔了兩聲,在心中計算煞氣流向,「你再稍微向左下方劃,動作慢點,盡量順著肌肉走向來。」

「……好。」鍾成說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動。

他的指尖緩緩向下,輕得像一滴溫水滑過。

室內非常安靜,殷刃脊背上漏了幾縷長發,它們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

「其實我們已經問到了很多東西。」鍾成說突然開口。

殷刃分出一點心神:「怎麼說?」

「凶犯的行為有些違和。」鍾成說小聲說,「吳濤被蟲屍嗆到瀕死,這是役屍人出的手。可是看吳濤的死亡現場,這樁謀殺的儀式感非常強,屍體被處理得非常精細。」

「確實是這樣。」

「假設吳鵬鵬提供的線索沒有錯,吳濤當晚襲擊了一名女性。但警方查過監控記錄,沒有任何發現。」

「假如她是單純的受害者,沒必要特地躲開監控……她被凶犯滅口的可能性也很低,畢竟同為目擊者,吳鵬鵬還活著。」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殷刃低笑,「如果她就是那位役屍人,這事不合常理。」

鍾成說眸子閃了閃:「是的。」

「我想想啊,要她真是被突然襲擊,用蟲屍反擊可以理解。但她第一反應該是逃跑,而不是留在原地切人肉臊子。」

殷刃調調坐姿,語氣輕鬆隨意。

「要麼她早就盯上吳濤,想用他的屍體當布景。可這樣她沒必要使用蟲屍,還留下暴露身份的線索。」大家都步入新時代了,電擊槍它不香嗎?

「你聽上去有自己的猜想。」鍾成說指尖停住。

「大概和你猜得差不多。」

殷刃扭過頭,眸子在陽光下泛著隱隱紅意。他彎起眼睛,笑容帶著點狡黠。

「……凶犯可能有兩個人。至少吳濤被殺時,現場除了吳鵬鵬,起碼還有兩個人。」

「嗯。」鍾成說又開始滑動指尖,「被襲擊的女性,很可能是一位沒有登記過的役屍人。她被吳濤襲擊,那些蟲屍是她慌亂之中的反抗。」

「吳濤掙紮之時,另一個人插手,用某種手段分割了屍體。吳鵬鵬極有可能目擊了這一切,並受到波及,出現精神異常。」

「這樣一來,那種莫名其妙的割裂感就說得通了。問題在於分屍者的意圖……不清楚死亡現場的布置手法,我無法下結論。」

「這才過了兩天,不要著急。」殷刃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哎哎哎,停,就你手現在按的地方,記得幫我拍一張。」

「啊?哦,稍——」

鍾成說一句稍等還沒出口,病房門被打開了。

冷眼護士麵無表情地盯著兩人。

殷刃瞧了眼衣不蔽體的自己,迅速堆笑:「那什麼,我可以解釋……」

嘭、嘭。

這回兩人直接被丟進了電梯。

「……鍾哥,現在我們可以交工作報告了。」殷刃馬馬虎虎拉上襯衫,看了眼手機時間。

鍾成說繼續奮力爬起,臉上終於多出一絲委屈。

……

當晚,平安莊園4號樓601室,鍾成說的家。

「夜跑?」殷刃抱著一大桶朗姆酒冰淇淋,嘴裡正叼著勺子。

「嗯,每周至少跑三次。」鍾成說換好跑鞋,「我會在十一點前回家。我爸燉了冰糖肘子,我正好順路捎來。」

「替我謝謝叔叔。」殷刃語氣格外真誠。

「要一起跑嗎?」

「不。」鬼王大人爬回沙發,繼續擁抱冰淇淋桶,「你去吧,就讓我獨自發胖。」

他實在懶得動,不過做戲總得做全套。其實就算殷刃吃乾淨海穀市的人,都未必能胖上一斤。

鍾成說沒有再勸,獨自出了門。

隻是他的夜跑,稍微有點偏離正常路線。

一個多小時後,鍾成說又站在了那間倉庫前麵。

鍾成說擦擦汗水,再次進入地下室。他在架子最上方的箱子裡翻找一番,挑了根雕滿符文的玻璃管,又取出一罐樣本保護劑。

做完準備工作,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袋子。

袋子與玻璃管類似,上麵同樣畫滿讓人眼花繚亂的符咒。直到鍾成說打開袋子,裡麵的內容物才露出真容。

那是一小撮漆黑的頭發。

鍾成說將它們封存好,繼而抽出一支筆,在標簽上快速寫下一行字——

【殷刃(?),20xx年7月13日】

那撮斷發在樣本保護劑裡安靜地躺著,黑得仿佛深淵之底。

鍾成說仔細端詳片刻,將它放去架子某層的樣本筐裡。慘白的燈光下,無數奇特的標本在玻璃管中浮浮沉沉。

一絲碎肉、一塊牙齒、一片顏色奇特的皮……粗略看去,內容物基本沒有重復。

鍾成說燒掉了裝過頭發的樣本袋,又將玻璃管仔細理好。他的動作很利索,這一切用時不超過十五分鍾。

然而在要離開的那一刻,鍾成說的腳步有些猶豫。

幾秒的停滯後,他折回架子前,將那份頭發樣本重新挑了出來。

他靜靜地盯著它看。

良久,鍾成說發出一聲輕嘆。他將它移去電腦桌上,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啪的一聲,電燈熄滅。

一切重新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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