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鬱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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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蔓起身轉頭就看到黎言之,在身後幾步遠,想必也聽到自己剛剛那番話了,她微微攏眉,雙手拎著包,抿唇。

那些話確實無理,也存在慪氣,還很噎人,但話糙理不糙,她們現在確實隻有這層關係。

氣氛霎時有些尷尬,祁蔓低聲道:「黎總。」

黎蘊詫異轉頭,見黎言之站在驕陽下,陽光肆意,將她臉色襯得越發白皙,那雙眼很專注,專注的看向祁蔓,瞳孔又黑又亮,她輕咳:「言之。」

黎言之回神,緊握的雙手掌心發疼,陽光太炙熱,照的她有些頭暈,合眼時腦神經一陣陣跳躍,劇烈的疼從腦部沖擊到月匈口處,她唇色發白,動了動,喊道:「姑姑。」

陽光照在她身上有些反光,她神色看不清楚,祁蔓眯眼收回視線,淡淡道:「夫人,黎總,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她拎包從黎言之身側經過,一點沒猶豫,高跟鞋踩的踢踏響,很利落,黎言之餘光瞄到她微微揚起的發絲,轉瞬即逝,她側目,看祁蔓纖細的背影一步步往前走,走到門口時低頭離開。

果斷乾脆,沒有猶豫。

黎言之斂神。

注意兩人神色變化的黎蘊皺起眉頭,怎麼有種她家言之是被甩還留戀過去的感覺?不可能!

她搖頭,喊道:「言之你過來。」

黎言之走到她身邊坐下,是剛剛祁蔓坐過的位置,四周還有她淡淡香水味,很陌生的味道,黎言之卻意外的有安全感,這種感覺輕而易舉緩解她頭疼的症狀,一時間,她精神氣恢復不少。

「你怎麼上來了?」黎蘊道:「祁蔓給你通風報信?」

黎言之搖頭,聲音稍沉:「姑姑,她不是那種人。」

到現在還為祁蔓說話,黎蘊動氣:「怎麼不是了?她有哪點好?沒禮貌,沒家教,無視長輩,言之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那麼多優質的男人你不選,偏偏就要……」

「我不喜歡男人。」事到如今,說出口也沒那麼難,之前她礙於黎蘊會追根究底怕壞事以及高血壓的身體,一直遲遲沒說過,但今早被撞個正著,她也不想再隱瞞了,黎言之啟唇道:「姑姑,我對男人沒興趣,也不喜歡,更不會和他們結婚,所以你不要再費心了。」

「什麼沒興趣!」黎蘊站起身,做兩個深呼吸,她狠拍自己月匈口處,等那口氣咽下去才說道:「你不就是被那個狐狸精迷得三魂五道嗎?什麼對男人沒興趣?沒興趣你股份也不要了是吧?你知道還有多少天了嗎?還有半個月!你真的打算因為一個女人,拋棄榮天?拋棄你父母留給你唯一的東西嗎?」

她的話猶如萬根尖刺,狠狠紮在黎言之腦子裡,那俏顏瞬間慘白,雙鬢冒出細汗,驕陽下,閃閃發亮,黎言之啟唇道:「姑姑,我不會放棄榮天的。」

「不放棄?」黎蘊鮮少如此咄咄逼人,她對黎言之一貫的態度就是放任,但祁蔓已經觸及她底線,也讓她知道繼續放任肯定會出事,她不容許榮天易主,更不容許她的言之出事,所以她會竭盡所能的阻止!

「這就是你不放棄的態度?」黎蘊道:「結婚你不同意,假結婚你也不同意!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拿回股份?」

黎言之沉默不語。

黎蘊往她走一步,驕陽照在兩人身上,悶熱很多,周身空氣稀薄,黎蘊做個深呼吸道:「言之,從小到大姑姑什麼都依你,姑姑無非是希望你能好,你懂不懂?」

黎言之抬眼,目光堅定而明亮,那裡似是藏萬千情緒,幽深不見底,黎蘊對上那眸子,兩人暗暗較勁,最後還是黎言之先開口:「我懂。」

「你懂就最好,我會盡快給你安排人相親。」她說完去拿圓桌上的包,生怕下一秒黎言之會後悔,手還沒觸到包邊緣,黎言之利索而乾脆道:「除了相親和結婚。」

「你什麼意思?」黎蘊動了肝火,她轉頭看黎言之,眉頭擰在一起,額頭皺紋細微,那雙眼滿是憤怒,她開口宛如開炮,劈裡啪啦:「我說這麼多你一句都沒聽進去對不對?好,你不結婚,我就問你一句,你父母的那部分股份,你到底有沒有打算拿回來?」

黎言之抬眼,正對上黎蘊因為憤怒而發亮的雙眼,四目相對,她臉色越加蒼白,唇瓣失了血色,唇角微動,沒出聲。

黎蘊似是預料到,一顆心如墜冰窟,冷的她在驕陽下打個寒顫,她往前兩步,雙手扶黎言之的肩膀,堅定又固執,咬牙道:「言之,你到底有沒有打算拿回來?」

聲音夾雜熊熊烈焰。

憤怒的火燒到黎言之身上,遇到她一身的冰,極致的兩重天,黎言之頭疼欲裂,臉色蒼白如紙,雙鬢細汗貼著皮膚,打濕了碎發,姿態是少有的狼狽,在黎蘊一瞬不瞬的目光下,黎言之悶咳一聲,頭次說實話:「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黎蘊心頭的火剎那燒起來,她氣憤到整個人都在發抖,黎言之這兩個字如致命一擊,她想也不想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聲音又脆又響,劃破這處的沉悶,卻又掀起令人更絕望的窒息感。

黎言之被她打的頭偏向一邊,神色沒意外,側臉淡然,她白皙臉龐有淡淡紅暈,足以顯示黎蘊這一巴掌有多狠,似是要把她打醒,鉚足全力。

可黎言之隻是側頭,悶不吭聲。

黎蘊雙眼紅透,眼眶裡蓄滿水花,她見黎言之執迷不悟的樣子搖頭往後退兩步,最後深深看眼黎言之,那一眼黎言之隻能用餘光瞄著,她不敢回望,怕無力支撐。

「混賬!」黎蘊丟下這兩個字轉身離開,掌心火辣辣的疼,卻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黎言之從小就被她捧在手心裡,是她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她寧願傷自己一百次也舍不得傷言之分毫,這一巴掌打在黎言之身上,痛在她心坎裡,黎蘊走到門口的腳步踉蹌,整個人靠在門框邊,身體一直在發抖,打黎言之的那隻手緊緊攥著,指甲戳到掌心裡,刺骨的疼。

沒有想過拿回來。

沒有。

黎蘊逼自己勻氣,保鏢見她臉色難看趕忙一步扶她,反被她推開,微微佝僂的身影往電梯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上。

飄飄忽忽走進電梯裡,按下樓層,還沒下去手機鈴響起,黎蘊左右看兩眼,有些茫然從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一片模糊,她靠在電梯的扶手上,等喘息均勻才接電話:「餵。」

無端添了些許冷意。

電話那邊的人看眼屏幕,輕聲道:「夫人,資料都查了,需要給您送過來嗎?」

「你在哪?」黎蘊道:「我過來找你。」

那端報了個茶樓名字,黎蘊沒回房間直接下電梯打的過去,和她碰麵的男人中等身材,禿頂,桌上放一個棕色文件袋,見到黎蘊男人忙站起身,很恭敬道:「夫人。」

「資料呢。」黎蘊伸手:「全了沒?」

「能找到的都在這。」男人道:「奇怪的是,近五年的記錄都沒有。」

「五年?」黎蘊坐下,從文件袋裡拿出資料,名字那欄赫然寫著祁蔓,男人道:「對,近五年,沒有任何消費記錄,也沒任何出入記錄。」

找不到任何記錄,怕是被言之動過手腳了,隻是她沒想到,原來她們在一起五年了?

也是,430都出來幾年了。

隻是沒有任何消費記錄?

黎蘊按著微疼的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男人畢恭畢敬:「好的,夫人有事直接打電話給我。」

黎蘊揮手,包廂門開了又合上,她低頭看,其實之前她已經調查過祁蔓了,隻是那時候抱著懷疑的態度,並不仔細,這次是徹底調查,能挖到的線索全部都挖了出來。

父親張春山,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抱她跳海自殺,後來她母親屍體被打撈上來,她不知所蹤,先前的資料這裡缺失一塊,這次補全了,隻是補全的部分讓黎蘊眉頭越皺越緊。

雨城孤兒院?

祁蔓也在這個孤兒院待過?二十幾年前,她也送言之去過那家孤兒院。

後來發生一些事,她提前帶言之回家。

會是巧合嗎?

黎蘊捏著資料邊緣低頭繼續看,從孤兒院出來後她被一個單身女人領養,一切按部就班,獨獨她成績非常好,一騎絕塵,連續跳級,還沒成年就已經跨入大學門檻,被譽為天才少女,這些報紙上都有,她看過好幾次,沒放在心上,後來畢業她婉拒所有學校的邀約,消聲覓跡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她的記錄,但有她養母的記錄,從她畢業那個月她們就搬到海城,而榮天總公司,當時的言之,就在海城。

祁蔓消失半年後開始工作,各種職業,各個公司,看起來和普通的工作黨沒有區別,但黎蘊覺得這冥冥中應該存在某種聯係,隻是她還沒想到。

她將資料翻來覆去的看,末了走到燒茶的爐子旁,將資料一張一張扔進去,燒成灰燼。

火光映照她的臉,冷淡而平靜。

一處安靜寂寥,一處吵鬧喧囂。

大會準時三點開始,開場前夕,主持人例行試音,祁蔓和何辭坐在台下,身邊是唐韻,三正在玩遊戲,何辭拿出一枚硬幣,往天上一拋,然後用掌心接住,嬌俏的臉蛋滿是高興,喜滋滋問道:「猜猜是正還是反!」

祁蔓和唐韻麵前各放一杯酒,兩人互看一眼,祁蔓道:「正。」

唐韻端起杯子:「那我隻能猜反咯?」

何辭一臉笑:「可以猜一樣的。」

唐韻抬眼看祁蔓,道:「那我還是猜反,對過來才有意思。」

何辭嬉笑:「唐總不後悔?」

唐韻點頭。

「謎底揭曉!」何辭掀開捂住硬幣的那隻手,祁蔓和唐韻看過去,正麵朝上,唐韻無奈搖頭,捧起杯子一飲而盡,還沒放下身後傳來聲音:「唐阿姨。」

聲音很沙啞,很熟悉,祁蔓背對這個聲音身體微僵,她轉頭,見到黎言之站在身後對唐韻道:「您有看到我姑姑嗎?」

和中午一樣,黎言之依舊乾淨利落的套裝,秀發挽起,妝容稍重,眼尾有一點紅,神色倒是平靜自然,隻是剛剛說話的聲音,不是很清晰。

「沒有啊。」唐韻回她;「我中午給她打電話,她說想休息,怎麼,不在房間裡?」

黎言之啟唇:「她說想出去逛逛,我以為回來了。」

「去哪逛了?」唐韻道:「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不我幫你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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