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咬住(1 / 2)
黎言之站在病房門口,她手伸向門把手好幾次又蜷縮回去,指尖微抖,側臉繃緊,唇緊緊抿直,麵部線條鋒利,身側保鏢道:「黎總,這是司機的資料。」
輕飄飄的文件如有千斤重,意外,車禍,黎言之已經到聽這些詞就心悸的地步,她轉頭接過,指腹捏紙張邊緣,微微用力,手指戳破白紙,留下一個窟窿。
很像是有人在她心口狠狠砸一個洞,鮮血溢出,肆意流淌。
疼的她將文件揉成一團高高舉起,卻沒扔下,而是攥手心裡,指尖戳掌心,刺骨的痛,她緩了緩差點失控的情緒,在門口站好幾分鍾才推開門。
病房裡的人沒有躺在床上,水滴打一半被人拔了,末端針頭落在針頭旁,水打濕針頭,留下一圈圈濕潤痕跡,黎言之往裡走兩步,輕喚:「蔓蔓。」
窗台門大開,有涼風灌進來,一抹纖細身影站在窗邊,正看外麵。
身影單薄,寬大的病服鬆鬆套身上,因為寒風吹的鼓起,祁蔓秀發淩亂翻飛,末梢揚在空中,她側臉平靜而淡然,臉發白,眼尾的紅格外明顯,黎言之走過去,喊道:「蔓蔓。」
祁蔓沒轉頭,依舊站在窗邊。
她像個任人擺布的精致瓷娃娃,了無生氣,毫無生機,黎言之心疼的走過去,站在她身側關上窗。
一轉頭,黎言之皺眉:「你臉怎麼了?」
她伸手放祁蔓臉頰旁:「誰打的?」
祁蔓抬眼看她,像是才發現她過來,聲音沙啞道:「你怎麼來了。」
黎言之手放在祁蔓臉頰邊:「張春山?」
祁蔓打掉她的手:「是我不小心撞的……」
「祁蔓。」黎言之剛喊出這個名字祁蔓點頭:「是,是張春山。」
「我求他,我求他不要入股。」祁蔓微抬頭看向黎言之:「可是沒用。」
這兩句話被她雲淡風輕的說出口,黎言之心尖被撕開一道縫隙,岩漿灌進去,迅速竄起火燎般的疼,她悶咳兩聲,說道:「蔓蔓,你不用求他。」
「不求他,我還能怎麼辦?」祁蔓自嘲的笑:「我以為自己能力高,想法好,很聰明,我以為我能遊刃有餘處理任何事情。」
「黎言之。」祁蔓聲音沙啞,卻頭次如此平靜:「我以前還想做你秘書,我想站在你身邊,幫你處理所有事情,是我高估自己。」
黎言之扶她肩膀:「你沒有,你沒有高估自己,你隻是缺少一點經驗。」
她手扌莫祁蔓臉頰旁,手指印痕十分明顯,那塊皮膚又紅又腫,黎言之瞳孔墨黑,眸光幽深,祁蔓拿掉她的手,往後退兩步:「缺少一點經驗?」
她缺少的何止一點?
「言星是你的公司對嗎?」祁蔓抬眸,語氣雖然平靜但眼裡滿是控訴:「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讓給我?」
她搖頭:「為什麼你明明有機會奪回你想要的一切,偏偏把機會讓給我?」
「是想讓我在錦榮站穩嗎?」
她說完話往後退兩步,身形踉蹌,隨時要倒,黎言之看她失控表現心被人緊緊擰著,她走到祁蔓身邊,想扶她坐在病床上,反被祁蔓一手推開。
祁蔓過於用力,往後退兩步,小腿碰到沙發,整個人跌坐下來,她身體重重落在柔軟的沙發上,神色鬱鬱。
黎言之走過去,蹲在她麵前,仰頭喊道:「蔓蔓。」
十年來,包括分手,她都沒有看到祁蔓如此神色,雖然知道這是她必須要經歷的階段,可黎言之還是難受的白了臉,她握祁蔓的手,祁蔓往後躲,自責道:「可是我站不穩。」
她搖頭:「我真的站不穩,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黎言之安撫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祁蔓側目看她,黎言之秀發一絲不苟盤在腦後,白襯衣小西裝褲,衣擺服帖,襯衣領口筆挺有型,她整個人宛如可以隨時上台做匯報的精英樣,而自己?
病服,淩亂碎發,蒼白的臉,紅腫的眼,咬破的唇,還有滿身狼狽!
「你不知道。」祁蔓忍著痛苦,壓抑難受到窒息的情緒,她聲音哽咽,淚眼朦朧:「你什麼都不知道。」
她如此模樣讓黎言之忍不住鼻酸紅眼,她扶祁蔓的身體,恨不得抱著她,可是她不敢,她隻能輕聲喚她名字:「蔓蔓。」
祁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抬眼,自嘲的問:「後悔把480交給我嗎?」
黎言之搖頭:「不後悔。」
「你不後悔我後悔!」祁蔓咬唇,唇角撕裂開,鑽出腥氣,她卻毫無感覺,繼續說:「我後悔為什麼不聽你的話,非要乾涉進來,我後悔想用這種幼稚的手段證明自己也可以,我後悔這隻是我一己私心,卻要害得你滿盤皆輸。」
「黎言之。」祁蔓雙目通紅,哽咽:「我會阻止張春山入股的。」
不惜一切代價!
「你阻止不了。」黎言之定定看她,神色認真又嚴肅,祁蔓抬頭,眼角水花還沒落下,掛在那裡,搖搖欲墜,黎言之用大拇指輕輕幫她撣掉眼角淚水說道:「蔓蔓,你阻止不了。」
這是肯定句。
祁蔓眉宇皺起,對上黎言之那雙眼身體一顫,忍不住道:「你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