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古代文裡的窮書生(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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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做好後,顧意把飯菜端上桌子,然後坐在顧斐的對麵,她一個勁地給顧斐夾菜,「阿斐,來,多吃點。」

然後又把一碗熱騰騰的蒸雞蛋端到顧斐的麵前,說:「這是姐特意給你做的,你身體不好,要多補補。」

「謝謝阿姊。」顧斐接過,挖了一勺蒸雞蛋放進碗裡,然後又挖了一勺雞蛋羹遞進顧意的碗中。

「阿斐…」顧意連忙伸手阻止,出聲道,「你給我乾什麼啊?這是姐姐特意做給你的。」

「阿姊也補一補,你一個人操持整個家,肯定很累。」說著,顧斐把那勺蒸蛋倒進了顧意的碗中。

「你呀!」顧意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雞蛋,口中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嘴角處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弧度。對於顧斐的謙讓,她心裡還是很感動和高興的。

「阿姊,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顧斐細嚼慢咽地吞下一口飯菜後,突然開口道。

「什麼事啊?」

「阿姊,我打算這次院試無論中不中,都不再繼續讀書了。」顧斐看了顧意一眼,斟酌著開口說道。

「為什麼?!」顧意放下筷子,詫異地站了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顧斐。她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弟是多麼想考上功名,怎麼突然間就不想讀書了呢?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和姐說。」顧意走到顧斐的身邊,急切地問到。

「我…我都讀了這麼多年了,花費了家裡不少錢財。」顧斐緩緩開口道,「而且,我已經耽擱了姐姐這麼多年,姐姐你今年都是二十三了。」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可以嫁給大牛哥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村裡的一些人說閒話。」顧斐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看上去似乎十分傷心。

「阿斐,沒人說姐姐的閒話。」顧意看到自責的顧斐,她的眼眶中有晶瑩淚光閃過。

她輕輕扌莫了扌莫顧斐的頭,喉間哽咽地道:「姐姐願意照顧我們的小阿斐。」

她還記得娘臨終前囑托自己一定要照顧好弟弟,這些年她一直記在心裡。有時候太過辛苦勞累的時候,她心裡也有埋怨和後悔,為什麼必須自己一人撐起這個家?

但是今天聽到弟弟的話,她突然釋懷了。

顧斐見顧意哭了,慌忙地遞給她一張帕子,看著她把眼淚擦乾淨了才繼續開口說道:「可是,阿姊,我心疼你,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姐姐現在很好。」顧意扌莫了扌莫顧斐的腦袋坐回了原處,又往他的碗裡夾了一塊兔肉,「再說,至少要等到你考上秀才姐姐才能放心啊。」

自家弟弟身體從小就十分不好,乾不得勞累的活計。如果弟弟不考取功名,顧意都不知道他以後該怎麼生活下去。

「……那好吧。」顧斐點了點頭。

「好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顧意她擦了擦她眼角又滑落出來的淚珠,說道:「快吃飯吧!」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後,顧意拿出一串銅錢遞給顧斐,叮囑他趕緊回學堂去,別耽誤了上課,然後就拿著農具出門乾活了。

顧意離開不久後,顧斐也收拾好準備出門了。他剛走出茅草屋關上門,就發現院子籬笆旁邊的竹林旁躲著一個人影。

根據身形,顧斐大概猜出了這是誰。他提著書袋走到竹林旁,果然是昨天那個瘸了腿的大漢。

「你怎麼在這?」顧斐皺著眉頭問到。

老瘸子正靠著一根竹子蹲在地上,眼前突然傳來一片陰影,抬頭一看到顧斐,他猛然站了起來,惡狠狠地道:「把你姐姐嫁給我,你之前都同意了!」

「不然……」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顧斐,繼續說道,「不然我就去村裡把你拿姐姐和我換錢的事都抖出來,到時候讓你在村裡都抬不起頭。」

「我昨天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顧斐皺眉道,「我做不了我姐姐的主,而且我也沒收你的錢。」

「你盡管去村裡說,看看他們會不會相信你的話。」顧斐做出一副月匈有成竹的樣子,頭頭是道地說道,「第一,你有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嗎?

「第二,你對比一下我們兩個在村裡的聲望,你覺得村民們會相信誰的話?」

老瘸子聽到顧斐的話,手指攥緊了自己的一角,鼻子裡喘著粗氣,怒瞪著顧斐,「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昨…昨天,可是你親自來找我,和我說……」

「我昨天什麼都沒和你說,更沒有找過你。」顧斐打斷他的話,同時心裡慶幸原主昨天比較小心,一路上都避開了其他人,不然他現在都不敢睜眼說瞎話。

「你…你…」老瘸子伸出手指指著顧斐,月匈口劇烈的起伏,顯然是被顧斐顛倒是非的話語氣狠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我要去找你姐!把這些事都告訴她。」

顧斐見此,輕笑了一聲,說道:「那你應該知道我姐可是訂過親的,你去告訴我姐,你覺得我阿姊會相信嗎?」原主這些年也知道錢財全在姐姐手上,所以貫會裝乖討巧,在顧意的心裡一直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

「而且如果讓我姐的訂婚對象李大牛知道,你說他會不會把你當成無賴,打你一頓。」顧斐補充到。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再來我家糾纏我和我阿姊,不然我就去報官。」顧斐一本正經地胡謅,「小心到時候有牢獄之災降臨在你頭上。」

老瘸子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直接被顧斐一串串話術忽悠得頭暈目眩,尤其是聽到顧斐要報官他更是退縮了。

最後,他不甘地盯了顧斐幾眼,捏了捏拳頭又放了下來,無奈地離開了。

解決完這個麻煩,顧斐鬆了口氣,提著書袋往鎮上學堂趕去。

走了一個時辰,顧斐總算走到學堂門口,他剛準備進去,就碰到了那個之前透露出有買題途徑的同窗。

那人穿著一身青色衣衫,袖口處還繡了幾片竹葉,麵容俊秀,看上去好一副溫和書生作態。不過眉眼間偶爾流露出的活潑肆意,一下子打破他身上的這股氣質。

他走到顧斐身邊偏了偏頭,示意顧斐跟著他走。

顧斐想著這個麻煩必須也得趕緊解決,不然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隨時都會落下來的刀刃。他決定主動出擊,跟在這人的身後。

「顧兄,這次回家怎麼樣啊?」一路上,這人旁敲側擊地詢問暗示。

「小弟囊中羞澀,劉儕兄上次說的那件事恐怕不行了。」顧斐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劉儕疑惑,「你上次不是還和我說可以嗎?」

「劉兄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的。」顧斐掏出自己的荷包,把裡麵的幾文錢展示出來,說道,「我家裡的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顧意其實給了他一串銅錢,其他的都被他藏起來了。

「這……」劉儕看到顧斐荷包裡零星的幾枚銅錢,同情地道,「看來顧兄是無福消受了啊!」

說完後,他盯著顧斐看了半天,猶豫了一下,竟然掏出了三兩銀子遞給顧斐:「我借你三兩銀子,你再想辦法湊一湊,總能湊夠的。」

「你通過院試之後可得趕快還我。」劉儕肉疼地道。

顧斐:「!!!」我隻是想裝窮躲過去啊!

劉儕看到顧斐突然變得僵硬的臉龐,奇怪地問到:「顧兄,怎麼了?」

「我沒事,隻是我不能要劉兄你的錢,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肯定還不上這錢。」顧斐推辭道,「我記得你平時條件也不是很好啊,我不能要你的錢。」「而且就算你給我三兩銀子,我也湊不夠啊。」

「顧兄,你去找其他人借點唄,總能湊夠的。」劉儕一個勁地勸到。

「哎呀,顧兄你要想長遠一點,等我們有了功名之後,還怕還不上這點小錢嗎?」劉儕湊到顧斐耳邊小聲地說道,然後強硬地想要把銀子塞給顧斐。

顧斐被猛然退後半步,「劉兄使不得,小弟我先去學堂了。」說完後,顧斐立馬跑進了學堂。

「誒,顧兄你等等我啊…」

看著他們兩個推脫著銀子,周圍的其他幾個學子見了,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到,你不要給我啊,我要!這兩人是在乾嘛呢?

顧斐慌忙跑到學堂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劉儕緊隨其後也跟著進來了,正要去找顧斐問個清楚,不料這時候講課的夫子進來了,隻得懨懨地尋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學堂內部看上去十分簡陋,幾根木頭座椅,還有點高矮不齊。四麵的木牆上還有好幾道的縫隙,如果是冬天,估計會把室內的人凍得瑟瑟發抖。

整個學堂裡,就隻有於夫子一人教學,這是他一人開辦的學堂。雖然環境簡陋,但是索要的束脩可不少。

顧斐翻開,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一邊分神聽課。

講台上的於夫子搖頭晃腦的講著裡的內容,講到興致高昂時還不知不覺地走下講台,開始圍著學生轉悠。

路過顧斐的身邊時,於夫子看到他走神的樣子,忍不住眉頭一皺,用戒尺敲了敲顧斐的桌子,「顧斐,你起來回答一下我剛剛說的『大學之道,在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義』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今天還沒講,但我以前講過,你都在我的學堂學了幾年了,應該還記得吧?」於夫子盯著顧斐說道。

顧斐的確還有印象,因為這是他昨天翻原主的那些書看到的。在心裡確定了答案,他正打算站起來回答問題,突然安靜的學堂裡傳來一聲悶笑。

原來是其他人見到於夫子把顧斐叫起來回答問題,都縮著脖子不敢看。但有一兩個膽子大的,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顧斐,其中一個還笑出了聲。

安靜的學堂內突然響起一聲悶笑,一下子把於夫子的注意力轉移了。

於夫子聽見笑聲轉頭看到嬉皮笑臉的兩人,用力地用戒尺敲擊桌麵,板著臉怒目而視,「你們兩個笑什麼?我問的問題很好笑嗎?!」

兩人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瑟縮著低下腦袋認錯:「沒…沒有,夫子。」

「那你們兩個笑什麼?」於夫子反問到,然後把那個學生趕到院子裡罰站。

處理好那兩個學生,他又轉頭看向顧斐,舉起戒尺道:「既然你回答不……」

「夫子,學生還記得一些。」顧斐起身站起,挺直月要背向於夫子拱了拱手,緩緩地說道:「夫子,學生私以為這句話是……」

顧斐說了一大串,幾個低著腦袋的學子聽著聽著還忍不住認同地點了點頭,當然大部分人還是雲裡霧裡,一知半解。

劉儕坐在前麵聽到顧斐的一大串話,心想顧兄莫不是害怕被夫子懲罰,所以胡編亂造出來的答案,不過這答案聽著還挺深奧的。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顧斐,不小心瞅見於夫子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又連忙把頭扭了回來。

於夫子聽到顧斐的回答,沉默幾秒後讓顧斐坐下來了,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還算孺子可教。」

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在學堂上好好聽課,不要目無師長。」

聽到於夫子後麵的話,顧斐才反應過來,估計是剛剛自己在課堂上一心二用,於夫子覺得自己不尊重他,所以特意出題考他。

顧斐又行了一禮:「多謝夫子教誨。」於夫子見顧斐見此,點了點頭,說:「好好聽課,今日觀你的學問,好好復習說不定能通過院試。」說完就提著戒尺,走上了講台繼續講課。

這節課結束後,於夫子對著所有學子說道:「院試將近,你們需要前去考試的,接下來的課就可以不用來了,自己回家好好復習。當然如果覺得自己基礎不足者,也可以來上課!」說完後他還特意看了顧斐一眼。

學生們紛紛應聲,起身恭送於夫子離開。

於夫子離開後,顧斐剛從座位上起身,劉儕就跑了過來,「顧兄……」

「我們去屋裡說!」顧斐打斷他的話。

「好。」劉儕好歹還是知道現在大庭廣眾不好商量,就跟著顧斐走到了一間小屋子裡。

這個小屋子是留給不方便回家的學生居住的,看起來有幾分簡陋,但好歹是磚瓦房,比顧家的茅草屋還是要好上幾分的,所以原主寧願待在這裡和幾個不方便回家的學子擠在一起,也不想回家。

現在天色還早,其他幾個人下學後都還沒回來。

「顧兄,你錢忘記拿了。」劉儕又把那五兩銀子遞到顧斐跟前。

因為房間裡就自己和劉儕兩個人,顧斐直接推拒了銀子,開門見山地說道:「劉兄,我是不會要你的銀子的。因為我除了錢財的問題之外,最重要的是…」

「我不想去乾那檔子事了,我想憑自己的實力考上!」顧斐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他又勸了下劉儕,讓他也別去買題了。

「你…你…」劉儕聽到顧斐這番壯誌豪情地發言,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最後憋出了一句發自內心的話:「可是,可是我們沒有實力啊,顧兄。」

「不會是因為剛剛在學堂上,於夫子誇贊你,所以你改變主意了吧!」劉儕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湊到顧斐的耳邊小聲地勸到,「你可別相信於夫子的話,我比你早來幾年到於夫子這裡求學。到現在為止,我都沒見過於夫子教的學生中出一個秀才呢。」

「這幾年陸陸續續走了好多學生呢,要不是因為現在附近隻有於夫子一家學堂,估計都沒人願意來他這裡。」劉儕碎碎念到,「如果我家有關係和錢,我肯定也走了。」

「我今年都十七了,讀書把家裡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我爹娘就指望我考上功名呢!」劉儕撓了撓頭,憂愁地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被查出來的後果?」顧斐聽到劉儕竟然才十七歲,在上個世界的話都還沒成年呢,於是便多勸解了幾句,「這如果被查出來,輕則當眾杖責,剝奪功名。重則會連累家人,說不定會斬首流放。」

「有這麼嚴重…?!」劉儕聽了,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地看著顧斐。

顧斐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我想想…」劉儕在屋裡來回踱步,最後走到顧斐的麵前,猶豫地說,「那…這件事就算了吧!」

說完後,他又盯著顧斐看了看,吞吞吐吐似乎還有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事嗎?」顧斐終於容易處理好這件事,他正打算看書,然而劉儕一個勁地盯著自己,也不離開。

在顧斐的注視下,劉儕硬著頭皮開口了,「那個…顧兄,對不起!」

「嗯?」顧斐拿起書,瞟了他一眼。

「我之前借錢給你,勸你湊錢買題,其實是有私心的。其實我們是和學堂的其他幾個學生一起湊錢買一份題,如果你退出的話錢就不夠了,所以……」

顧斐的視線集中在手上的書籍,漫不經心地道:「所以你之前就一直拉著我,不讓我退出。」

「是的,而且你已經知道我要買題,如果你退出了,我怕你告…告發。」劉儕幾乎不敢抬頭看顧斐,說完這句話後就踱步往門外跑。

「哈哈。」劉儕尬笑兩聲,說道,「既然後果這麼嚴重,我去給其他幾個人說說,讓他們也別買題了。」

劉儕離開後,顧斐靜下心來看書,看完幾本後,他對上麵的簡略晦澀的文字一知半解,於是又找到了原主的筆記注釋,由粗糙的宣紙和針線裝訂成了幾本小冊子的樣子,重疊起來厚厚一大遝。

上麵的字無一例外也是寫得密密麻麻的,顧斐看久了不由有些頭暈目眩,月匈口也開的發悶。

接下來幾天,顧斐都沒有再去學堂,一直窩在小屋子裡看書,忍著身體的不適記下了所有內容,原主的筆記還是記得不錯,上麵很多都有注釋,讓顧斐看書時容易許多。

不過上麵有些地方的筆記讓顧斐下意識覺得有點奇怪,他突然想起之前劉儕和他說過於夫子教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教出一個秀才,想著這上麵有些筆記內容不會是錯的吧,畢竟這麼多年,不可能都是學生太笨才一個都考不上吧!

於是接下來顧斐看書時,多了一份心思,遇到下意識覺得奇怪的地方,都會標出來,然後拿去問問於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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