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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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京師第一君子沈庭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可麵前這男人,粗魯野蠻,陰沉無禮,除了一張俊俏風流的臉蛋和那修長挺拔的身量外,一無是處。

晨曦艷陽之色從小舟掛起的簾子處傾照進來,外頭漸漸響起人聲,來來回回,水波盪漾。

蘇知魚沉默半響,終於想通。

騙局。

沒錯,這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局!常樂長公主為了掩蓋自家兒子的性格缺陷,特意花費重金,傳播謠言,將沈庭安打造成了一位有匪君子。

整個京師的女人都在為這個男人瘋狂,可她們卻不知道,這個男人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虛假的。

他有兩幅麵孔。

君子是假,草包是真。

蘇知魚猜測,溫嵐兒應該就是被這個所謂的第一君子的儒雅形象蒙蔽了,才會一頭癡情地紮進去。

幸好,她提早知道了這位假君子的真麵目,不會被沈庭安的外表迷惑。她隻是需要用他來好好的氣一氣溫嵐兒就行了,因此,即使知道這是一個繡花枕頭,蘇知魚也不介意,反而更加心無負擔,表演欲爆棚。

小娘子動作優雅的從琴案後起身,柔聲詢問之時滿臉都是擔憂之色,「公子,你的身體沒事了吧?」

女子本就生得好看,如今蹙著黛眉望過來的模樣更是讓人覺得被心疼到了骨子裡。

陸時行的身體雖然還沒有復原,但因為他底子好,所以基本已經沒有大礙。

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刀口有毒。

幸好他隨身攜帶解毒丸,對大部分毒都有奇效,這次也不例外,他再一次從鬼門關踏了回來。

嘴裡還殘留著一股苦澀的解毒丸味道,枕邊放著那個小白瓷瓶。

是她救了他。

男人長發垂肩,麵色蒼白,身上髒汙的衣裳沒有換,大概是因為男女有別,所以小娘子隻是貼心的往他身上蓋了一層細膩柔軟的綢緞被子。

這綢緞被子帶著香,與女子身上的香氣如出一轍。

這是獨屬於女子的女兒香。

陸時行雖生得俊美無儔,令人心馳神往,頗有渣男麵相,但實則他常年長在沙場,從沒有接觸過這種細膩柔軟的東西,甚至連女子的一根頭發絲都沒碰過。

他粗糙的指腹滑過綢緞,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適應。

這柔軟的料子,像昨夜他觸碰到的女子身上的肌膚。

白天夏日的船艙內是悶熱的,男子緩慢開口,嗓音沙啞,帶著一股虛弱的陰沉氣,抬眸朝蘇知魚看過來的時候眼神並不友善,「你,昨晚搶了我的藥。」

蘇知魚:……

「公子弄錯了。」小娘子瞪大了眼用帕子捂嘴,遮擋住自己半張臉,狀似嬌羞害怕,實則是怕自己控製不住表情,壞了自己辛苦打造出來的溫柔大方,端莊矜持的形象。

蘇知魚努力把自己即將崩盤的笑臉拉回來,保持七分溫柔,三分微笑,柔聲開口,「奴家是想救公子。」

男人聽到她的話,緩慢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眸子斂起,像一柄被拉動的弓放鬆了厚重而鋒利的弦,然後緩慢吐出一個音,「嗬。」

蘇知魚:……

蘇知魚氣得在內心狠咬手帕!

她哪裡會猜到堂堂長公主之子會夜半時分突然跳進她的船艙裡玩匪徒扮演遊戲啊!她隻是做了普通人最平常的反擊而已!而且她真的救了你啊!你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態度是什麼意思?有你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嗎?

蘇知魚想把剛才那把琴倒扣到這男人腦袋上,可她忍住了自己的沖動。

正坐在她涼榻上的男人是公主府的小公爺,是溫嵐兒的白月光大表哥,是能替她揚眉吐氣的男人。

「公子誤會我了。」小娘子雙眸含淚,身體顫抖,委屈至極,「奴家隻是一個普通女子,碰到那種事情,難免……會被驚嚇到。」

是了,昨晚她是被驚嚇到了,她其實是頂端莊溫柔賢惠的淑女。

不會踩人臉,更不會跟男人打架,碰到事情隻會「嚶嚶嚶」的哭。

船艙裡隻剩下蘇知魚矯揉造作的假哭,男人沉默半響,低聲詢問,「你不怕?」

陸時行是個謹慎的人,他當然不會相信這女人的一麵之詞。

「怕?」蘇知魚假裝不知,然後想了想道:「公子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自然是怕的,隻是我瞧公子裝束,應當不是壞人,而且……」

小娘子眉眼顫抖,素手絞在一處,像是十分害怕,「我平日裡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見死不救這種事情,我是做不來的。」

蘇知魚將一位心地善良,救死扶傷的傻白美人演繹的淋漓盡致。可如果不是她知道這男人是沈庭安,早就任由他被毒死了!

救?不可能的。

這世上不會真的有人那麼蠢,會去幫助一個威脅自己,不明身份的綁匪吧!那絕對是話本子看多了!

對比起昨晚那位麻煩又彪悍的嬌氣小娘子,現在站在陸時行麵前的女子柔弱不能自理,仿佛他多吹一口氣,就能將她吹折一般。

蘇知魚側著身子假裝柔弱半晌,也沒聽到身後涼榻上男人的回答。

她深吸一口氣,緩慢轉頭,「對了,公子身上的傷……」

她身後,船艙開著,而涼榻上的男人早已沒了蹤跡,隻留下……十兩銀子?

蘇知魚:……堂堂公主府的小公爺,就覺得自己隻值十兩銀子嗎?

小娘子氣得跺腳。

狗咬呂洞賓,白費功夫,人跑了。

不,也不算是白費功夫,她對沈庭安有救命之恩,按照話本子行情,這種救命之恩不都應當以身相許的嗎?

蘇知魚從羅袖內取出自己藏好的那個荷包,伸出兩根手指彈了彈。

跑不了。

平陽侯府。

傳說中應當富麗堂皇的平陽侯府卻因為年久失修,所以連地縫裡都長滿了野草。

整個府邸內沒有多少伺候的人,就算是有,也都是男子,連看門的也是一位少了一條腿的中年男人。他雖少了一條腿,但身姿筆挺,眼神凶戾,一看就知道是戰場上下來的。

夏日陽光正烈,平陽侯府內最不缺的就是到處野蠻生長的綠植。往裡望去,斷壁殘垣被綠色的植被覆蓋,整個侯府雖大但荒,沒什麼人氣。

現在,勉強算是一個書房的房間內,正坐著一位青年男子。

書房的木門被人打開,陸時行撩袍跨入。

沈庭安聽到動靜趕忙迎上來,「霽白,你沒事吧?情況怎麼樣?」前夜,沈庭安從畫舫逃生之後就穿著陸時行的衣服一路偷扌莫著回了平陽侯府,一直等到現在。

「那天的黑衣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住,他們牙縫裡藏了毒,被抓住之後都服毒自盡了。」陸時行將昨夜後麵的事解釋了一遍,隱去了一些難以啟齒的細節。

比如,某艘小舟。

總之,他們的引蛇出洞失敗了。

沈庭安皺眉,露出愧色,「都是因為我,所以才讓你卷入這樣的事情當中……」

「沈庭安,這不關你的事。」陸時行強行打斷他的話,再開口時聲音瞬時冷了不止一個度,「以後你也不準再說這種話。」

見好友真的生氣了,沈庭安趕緊笑盈盈地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對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

「等?」

「等魚自己上鈎。」

陸時行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他手裡捏著的兵權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心動,朝思暮想著要把他招攬為自己人。可那些人知道,他跟沈庭安關係不一般。

現在,沈庭安生死不明,有心之人會來試探他的口風。

陸時行是一枚如果不能得到,那就隻能被毀滅的棋子。

昨夜之事隻是開端。

後麵的事會越來越險,越來越亂。

書房內靜默了一會兒,陸時行再次開口,「君之,你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你確定自己依舊什麼都不想做嗎?」

沈庭安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識握成拳,他緊抿著唇,溫潤柔和的麵容像是一塊始終浸潤在陽光下的暖玉,「除非必要,不然我,不想做什麼。」

陸時行似乎早就猜到他的答案,頷首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朝廷之上分流眾多,可會對你起殺意的也不過那二人罷了。現在外麵都在秘密找你,還有人在河裡打撈你的屍首,你暫時先待在我這裡,看那蛇還會不會自己探頭出來。」

沈庭安自覺也隻能如此,他道:「你沒回來的時間裡,已經有三撥人來找你了。第一波是五城兵馬司的人,第二波是錦衣衛……」

「他們都知道前天晚上我是跟你在一起的,我失蹤了,你回來了,當然都要來找你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我戴著你的麵具去見了他們,說我也在找你。對了,我前天晚上一回來就把你府裡的侍衛派出去找我了。」

「嗯。」沈庭安辦事,陸時行是放心的。

如此一來,也就坐實了沈庭安生死不明的消息了。

「等一下,你說來了三撥人?」

「對,還有個永寧侯,咳,說他府上有十幾個貌美的庶女,想送來給你做妾。」沈庭安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我說,這該不會是美人計吧?」

陸時行:……

「開玩笑的。」沈庭安確實是開玩笑的,可陸時行的腦中卻冷不丁冒出一張江南美人臉來。

一會兒嬌氣的很,一會兒又溫柔小意的緊。

「其實……」沈庭安的視線落到陸時行戴著麵具的臉上,「這麼多年了,你到底長成什麼模樣了?」

陸時行緊了緊臉上麵具,起身道:「我去一趟公主府。」

「去找我娘?」

「對,你失蹤不是小事,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現在都在到處找你,我是唯一的知情人,當然要去公主府一趟。」

傳說中的戰神大人樸素至極,他褪下身上破爛的錦袍,穿上自己的粗布麻衣。若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樣粗劣的布料,根本就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尊貴的身份。

「你這料子實在是太粗了。」沈庭安有點看不下去,「我穿著你那衣裳的時候就跟正在被一柄鈍刀子磨著骨肉一樣。」

「習慣了,而且……衣服很貴。」說到這裡,陸時行突然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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