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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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很會打聽。」他冷笑,「卻看不出為孩子考慮的樣子。」

「身為人母,總是放不下孩子的。」徐思婉唉聲喟嘆,「隻是臣妾看她精力不支,又聽宮女說她整宿哭鬧不止。如此……怕是見了孩子反倒會令孩子受驚,便緩一緩也好。這些日子,臣妾會多去開解她,若她來日有所好轉,還求陛下許她見孩子一麵。」

他神色冷峻,但觸及她滿是哀求的目光,終是一嘆:「她縱有千般不是,誕育皇子也算有功,朕不會真不許她見孩子的麵。你讓她識趣些,若能好生修身養性,朕也不會虧待她。」

徐思婉望著他,安靜地聽他說,心下卻生出一股復雜。

她固然厭惡錦寶林,也看不上她的為人處世,巴不得她過得不好。但說到底,錦寶林到底是剛為他生了孩子的人,眼下這般淒慘的情形半是自作自受,半也可歸咎於產後多思。

可這些在他口中,竟隻歸於兩句「讓她識趣些」「好生修身養性」,冷漠地就好像錦寶林從不曾因生產吃過苦,那孩子身上也並無他的血脈一樣。

所謂君心涼薄,不過如是。

徐思婉心下冷嘲不止,麵上笑意愈發嫵媚。覺得話也說夠了,就伸手探向他的衣襟,身子就勢一壓,主動口勿上去。

他早已習慣她這些不同於旁人的熱情,嗓中一聲低笑,將她圈進懷中,轉而反手覆去,深口勿著她,探向寢衣上的係帶。

而後一夜溫存,他體力極好,總能讓她□□。她一夜婉轉承歡,翌日晨起就覺月要背酸痛得吃不住勁兒,用過早膳就又躺回床上,想好好睡上一覺。

可天不遂人願,她還沒睡著,花晨就稟說瑩貴嬪來了。瑩貴嬪素日慵懶,多數時候都是她主動去盈雲宮求見,從不曾見瑩貴嬪跑來拈玫閣。這般一聽,她就知隻怕是有正事,又想起年前聽瑩貴嬪提過要為她引薦一位太醫,不得不打起精神:「我去更衣,你去稟一聲,請她稍候。」

說罷她便欲起身,尚未坐直,就聞銀鈴般的笑音爽朗而至。瑩貴嬪自顧進了屋繞過屏風,睃著她一笑:「躺著吧,客氣什麼?你看你哪次去盈雲宮我起來了?」

徐思婉啞笑,下意識地想起瑩貴嬪慵懶躺在美人榻上的模樣——她去盈雲宮十次,有八回都會見到她那副樣子。

她便也怡然自得地躺回去,瑩貴嬪坐到床邊環顧她的臥房,嘖了嘖聲:「你可要好好晉晉位份,這房間也太小了。等什麼時候住進正殿,就寬敞多了。」

「……」徐思婉一時啞然,繃起了臉,「姐姐專程跑這一趟,可是為了嘲我住的地方小?」

「自然不是。」瑩貴嬪笑一聲,「年前說的那太醫過完年回來了,我特意帶他來見你。」說著打量他兩眼,「你可是身子不適?那可正好,正叫他來看看。」

言畢她就要起身自行出去喊人,被徐思婉一把拉住。

「改日吧。」徐思婉強笑,「我今日不大方便。」

「怎麼了?」瑩貴嬪麵露困惑,徐思婉默然一瞬,低聲開口:「陛下昨日在我這兒……弄得我月要疼。」

瑩貴嬪稍稍一愣,即刻明白她在說什麼,撲哧一聲嬌笑,又道:「這你怕什麼呀?在醫者眼裡,都不過是病症罷了,有什麼可躲的。你若怕他會出去嚼舌根,那就索性不要用他,太醫們知道的事情都多,嘴巴不嚴的最是用不得了。」

徐思婉聞言細想,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倘是平日,她這般的月要酸背痛原也是要請太醫或醫女來瞧一瞧的,如今隻因這人是瑩貴嬪引薦,她心裡就多了幾分待客的規矩,想來倒也不必如此。

她於是任由瑩貴嬪出去喊了人進來,來者二十五六的樣子,氣質沉穩內斂。瑩貴嬪大約已與他說過來意,他行至床前便施大禮叩首下拜,樣子頗為鄭重。

瑩貴嬪看著就笑:「搞這麼大陣仗做什麼?我這妹妹好說話得很,你起來,隨意些便是。」

說完她就起身,朝徐思婉眨了眨眼:「你心眼兒多,若有什麼打算,我也不方便聽。就先走了,你們聊吧。」

說完她就這麼走了,徐思婉倒沒料到她會如此乾脆,啞了一啞,連道謝的話也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待得回神,隻得趕緊吩咐花晨:「快去送送。」

「諾。」花晨連忙跟去,徐思婉就聽屋外很快傳來瑩貴嬪的不屑抱怨:「送什麼送呀,破規矩真多。就這麼幾步路,我還能走丟了不成?」

徐思婉笑了聲,目光收回,就見路遙麵上也有忍不住的笑意。

她的目光凝在那抹笑上,沉了一沉,開誠布公地道:「瑩姐姐舉薦路大人過來,我便也不多客套了。其實宮中妃嬪若有心尋得太醫照料,醫術好壞都還在其次,我隻想問一問大人,對宮中明爭暗鬥做何看法?」

路遙不料她會問得如此直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轉而揖道:「莫說宮中,便是朝中、京中,也處處都是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的地方都不會太平。臣一介凡夫俗子,無意執著於個中對錯,隻想盡一己之責、護好身邊的人便是了。」

「這樣便好。」徐思婉銜起笑意,美眸猶自凝望著他,又問,「那我還想問問,若我有些事要連瑩姐姐也瞞著呢?」

路遙顯然一滯。

她笑意輕鬆:「大人莫慌。我與她之間,稱得上一聲姐妹。誠然宮中局勢多變,但她若不算計我,我便也不會先算計她。而若真到了翻臉的那一步,大人是她舉薦來的人,我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用了,也不會逼迫大人在我二人之間做出選擇。」

「適才那一問,指的隻是眼下這般——我縱將她視作姐姐,卻也未必要事事與她分享,不知大人可會為難?」

路遙旋而鬆氣,拱手笑道:「貴嬪娘娘適才主動避嫌,想來也是對此心中有數。她既無心打聽,臣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亂嚼舌根?」

「那若她問你呢?」徐思婉追問。

路遙失笑,遂長緩一息:「娘子十分謹慎。」

言畢垂眸沉吟,似是認真斟酌了半晌,才又答道:「臣既知娘子不願臣說,便不會說。若瑩貴嬪娘娘有心逼問,令臣左右為難,臣左不過便是不乾了,不必招惹麻煩。」

徐思婉微微歪頭:「她的位份遠高於我,也與你是舊識,你卻寧可幫我?」

「這也說不上是偏幫,隻是不必惹得大家心中不快。」路遙說著語中一頓,又續言,「況且瑩貴嬪娘娘位份高、婉儀娘子有家世倚仗,都非臣能開罪。臣若在其中搬弄是非,實在不明智。」

這是個聰明人。

徐思婉滿意地點點頭,遂閒閒地挽起衣袖:「那日後便有勞大人。我今日身子不大自在,請大人先行為我搭脈吧。」

她坐在床上,路遙站著,比她要高許多。見她這樣說,他就欲屈膝跪地請脈,徐思婉及時揚音:「唐榆,搬張椅子來。」

說著美眸在他麵上一轉:「在我這裡,自己人沒這麼多規矩。大人也莫當我是個主子,不妨視作盟友,日後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做起打算想來能更合得來。」

「謝娘子。」路遙垂首落座,徐思婉安然躺回去,他將兩指安然搭在她腕間,凝神半晌,又細細問了些近來的飲食起居與不適之症。

徐思婉一壁如實作答,一壁察言觀色,見他隻低眉斂目地為她診治,神情中無半分不當有的神情,心下便覺此人還算老實,不覺間多了幾分信任。

末了他為徐思婉施了針,又開了幾貼膏藥,就告了退。徐思婉猶是命花晨前去相送,不多時花晨回來,屏息問她:「太醫可靠與否事關重大,娘子真信得過他?」

「走一步瞧一步吧。」徐思婉淡淡,「現下看來,瑩貴嬪倒不必害我,用她舉薦的人或許比自己去找還可靠些。不過咱也別大意,該查的你都去查一查,另外……」

她沉吟一瞬,回想瑩貴嬪先前與她說過的話,緩緩又言:「瑩貴嬪說,從前在教坊時就得過他的照料,想來他平日與教坊也有些走動。你便去教坊也打聽打聽,探探虛實。」

「諾。」花晨領命福身,徐思婉自顧拽了拽被子,闔上眼睛:「你且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花晨便無聲告退,徐思婉閉著眼睛,意欲緩解疲乏,半夢半醒間卻又不自禁地思索起了錦寶林的事。

她想,此人還是不宜久留的,所謂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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