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食堂確實人很多,幾乎人貼著人,座位也基本全是拚桌。
鬱溫以前都是出去吃,學校門口有店鋪,也有小吃攤位,最近市裡整改市容,攤位全被撤了,隻能在食堂湊合。
「這他媽跟喪屍攻城一樣。」楊薑還沒進門就吐槽。
鬱溫也有點失語,「這……坐哪兒啊?」
步西岸蹙眉,這時有人端著碗從旁邊經過,湯汁沿著碗邊溢出,走兩步就往兩邊灑。
楊薑心大,完全沒注意,甚至還借著身高優勢攬鬱溫的肩,她一攬,鬱溫下意識往前傾了半寸。
離端碗的人更近了。
步西岸想提醒鬱溫,扭頭卻看到鬱溫正跟楊薑說話,不知道在說什麼,鬱溫眉眼彎彎,笑得很溫柔。
步西岸失神片刻,沒有開口,而是身子悄無聲息往鬱溫那邊攔了攔。
此時端碗的人走過狹窄的甬道,步伐顛簸間湯汁灑落——
「哎,小心。」
袖子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步西岸後退,湯汁隨之落在步西岸剛剛踩過的地方,他看著地上炸開的湯汁,腦子裡也一瞬炸出眩暈。
「差一點,」鬱溫說,她鬆開步西岸的袖子,再次提醒,「你注意一下,這裡人太多了。」
步西岸抬頭看向鬱溫,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著還是那副有點冷的模樣,可他的心和血卻像被火燒一樣,沸騰、熱烈起來。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像一種清醒下的錯覺。
他目光下移,落在鬱溫手上,少女手指瑩白纖細,指尖一點粉,像春日剛剛開放的花瓣,而他的外套顏色深如枯藤老樹。
枯樹也能開花嗎?
「你想好吃什麼了嗎?」鬱溫忽然問。
步西岸一眨眼,挪開視線,說:「還沒。」
他停頓片刻,看向鬱溫:「你呢?」
鬱溫也很糾結,她在吃飯上一直有選擇恐懼症,看到那麼多窗口,更發愁,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愁色,微微抿唇,眉眼有小表情,「我也沒有誒。」
鬱溫性格不像向芹那樣外放活潑,也不像楊薑那般陽剛,大多時候都是溫溫和和,再加上她個高人瘦,不笑時有一些清冷,這會兒忽然露出小表情,有點可愛。
步西岸眸中溢出淡笑,沒怎麼想就開口問:「你口味偏什麼?」
鬱溫想了下,「偏重吧。」
倒是和她外表不太符合,步西岸說:「麻辣?還是鹹?」
「麻辣!」鬱溫眼睛亮了亮。
步西岸唇邊一翹,說句:「走。」
鬱溫實在饞辣,下意識就跟上了。
她剛抬腳離開,楊薑就拽住她:「誒?你去哪?」
鬱溫指了指步西岸說:「和他一起去買飯。」
一起。
步西岸心裡翻起浪花,隻是看向楊薑的時候,臉上依舊冷淡,「怎麼?」
楊薑與步西岸對視一眼,立刻鬆開了鬱溫的手,然後皮笑肉不笑地揮手,「沒事,lease。」
步西岸移開目光,鬱溫也沒起疑,跟步西岸說:「走吧。」
步西岸:「嗯。」
從這頭穿到那頭,明明沒多遠,卻好似跋山涉水,人群湧動,時不時就要跟人道歉。
步西岸個高,雖然不胖,但骨架在那,怎麼都占空,鬱溫反倒顯得小小一隻,為了減少存在感,她盡量縮著肩膀,步西岸在她身後,往前走時抬起手臂攔著前麵的人,在他身軀和胳膊中見小小一隅,鬱溫始終安然無恙。
倆人順利來到步西岸介紹的窗口,是蓋飯,鬱溫墊著腳看菜品,步西岸站在她身後,看她搖搖擺擺,沒忍住露了淺笑。
幾秒後,長長的隊伍中,隻見高得有點突兀的男生微微俯下身,他低頭,湊到了身前稍矮一些的女生耳前講話。
步西岸在報菜名。
鬱溫聽到後,嘆了口氣說:「沒想到身高在這裡也能發揮出優勢。」
步西岸含笑的聲音「嗯」一聲,問她:「吃什麼?」
鬱溫選了麻辣雞丁和麻辣豆腐雙拚,步西岸說好,然後抬手輕輕拍了下鬱溫的肩說:「你先去找位置。」
鬱溫沒矯情說不用,畢竟現在人是真的多,確實需要提前找位子,她說行,然後把飯卡給了步西岸。
步西岸看一眼飯卡,接了。
鬱溫沿著排排桌子看,看一半,聽到人喊:「鬱溫!」
鬱溫循聲看去,看到是趙光,還有楊奇和王藝迪,看上去已經快結束了,鬱溫喜出望外,她剛過去,趙光就說:「坐,我們這就撤。」
鬱溫說:「那你們等一下,我去喊楊薑他們。」
「行。」
等鬱溫把楊薑和葉全喊過來時,步西岸剛好端著盤子過來,他看一眼座位楊薑和葉全坐在一側,鬱溫旁邊是空的。
應該是留給向芹的。
他把盤子放在鬱溫麵前,鬱溫忽然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然後抬頭說:「坐這。」
步西岸一愣。
鬱溫又伸手把步西岸的碗從托盤裡端出來,抬頭發現步西岸還沒坐下來,問:「你還要買什麼嗎?」
「不了。」步西岸坐了下來。
鬱溫就在他左邊,動作間偶爾能碰到他,他卻沒有移開過半分。
要知道,步西岸是最討厭別人碰他的。
「唉。」楊薑忽然嘆氣。
鬱溫抬頭,「怎麼了?」
楊薑:「沒什麼,就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叫知人知麵不知心。」
鬱溫:「?」
楊薑還要說什麼,旁邊葉全忽然起身,「我吃好了,先走了。」
楊薑:「?」
鬱溫卻見怪不怪,「他就這樣。」
楊薑看著葉全離開的背影,聲音忽然低下來,「感覺老爺有點……怎麼說,他是不是一直成績都很好啊?」
鬱溫點頭說是,她問:「怎麼?」
「感覺他肯定特接受不了自己成績退步。」楊薑說。
鬱溫忽然想起初中有段時間,葉全情緒很差,那段時間他成績起伏很大,也不怎麼理人,看著很嚇人。
鬱溫想了想說:「他應該也不會讓自己退步的。」
楊薑點點頭,忽然看向步西岸說了句:「這麼一想,還是步總牛逼。」
「嗯?」鬱溫其實不是好奇,就是順嘴一問,「怎麼?」
「因為步總平時不僅要學習還要——」
楊薑話沒說完,步西岸忽然放下筷子,掀眼皮問一句:「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