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1 / 2)

加入書籤

康熙對此始終心有疑慮,不過因著有林言君那份神鬼莫測的本事在前,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倒也愈發信了幾分。

加之又的確不曾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時間除了「沖喜」仿佛竟也找不到其他解釋了。

無論如何表妹能夠活過來總歸是好事。

揪成一團的心頓時鬆懈下來,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後悔。

原本眼看著皇貴妃隻剩最後一口氣,情感瞬間淹沒理智促使他鬆口應允更改玉牒,可如今皇貴妃卻又活了下來,他的理智便也就恢復了。

胤禛的玉牒一改,可就跟德妃沒有半點兒關係了,從今往後就真成了皇貴妃的兒子、佟家的外孫。

康熙很愁,甚至動過想要反悔的心思,可到底理智還是將沖動克製住了。

他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話出口便是聖旨,絕沒有再反悔自打嘴巴的可能。

如今命令都傳到宗人府了……

彼時,皇上下令將四阿哥的玉牒更改至皇貴妃名下、而皇貴妃又一次奇跡般起死回生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前朝後宮,引發多方震動。

頭一個大地震的便是永和宮。

劈裡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往常整潔華麗的正殿內此時卻是一地狼藉,各色擺件瓷器碎了一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所有的宮人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噤若寒蟬。

德妃就像是瘋了一般在屋子裡肆意打砸,逮著什麼砸什麼,逮著什麼撕扯什麼,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濃鬱至極的戾氣、恨不能將眼前所見一切都狠狠摧毀的戾氣。

他怎麼能?怎麼能將胤禛的玉牒更改到那個賤人的名下!

胤禛是她的兒子,是她烏雅氏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

佟佳氏那個賤人憑什麼?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憑什麼坐享其成!

德妃隻氣得渾身發抖,憤怒之下舉起一個花瓶就砸了出去,誰想卻好巧不巧砸在了一個宮女的頭上。

頓時隻聽一聲慘叫,血流一地。

「叫什麼叫?給本宮閉嘴!」德妃大怒,扭頭一看,卻見那丫頭已然倒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越來越多的鮮血從她的頭上漫延出來……登時也是被嚇了一跳。

一眾宮人無不驚惶萬分,竟是嚇傻了一般。

還是年紀較大相對更穩重些的衛嬤嬤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快將她抬回屋子裡去,請太醫!」

「不準請太醫!」德妃毫不猶豫出言製止,咬牙切齒道:「這個時候永和宮去請太醫叫旁人該怎麼看?這丫頭頭上的傷又該如何解釋?還嫌本宮的麻煩不夠大是怎麼著?」

「可……」衛嬤嬤遲疑地看看那丫頭,「流了這麼多血怕是……要出大事……」

德妃皺眉,淡淡道:「去本宮庫房裡找點傷藥來,將血止住就行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哪有這樣簡單的說法。

然而做主子的開了口,身為奴才也隻有聽命的份兒。

衛嬤嬤嘆了口氣,正要打發人去拿藥想法子止血,卻誰想忽而又是一聲尖叫刺破雲霄。

「她……她沒氣了!」

身邊相鄰的小宮女原正想查看一下傷勢呢,卻誰想不經意間驚發現她已沒了鼻息,頓時嚇得麵無人色,下意識將她鬆開連滾帶爬地離得遠遠兒的。

衛嬤嬤趕忙壯起膽子上前仔細查看,結果卻令她的心沉到了穀底,「娘娘,她……她當真已經氣絕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屋內的一眾宮人齊刷刷白了臉,有意無意地愈發往旁邊挪了些,甚至都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地上的一灘粘稠殷紅。

德妃也是心尖兒一跳,「怎麼就沒氣了?」不過是被花瓶砸了一下,怎麼當場就死了?

滿心愕然不解的德妃卻也不想想,這可不是單純的失手砸傷,而是憤怒至極下的全力發泄,看看地上那一大灘血就知曉這傷勢有多嚴重了,便是立即去叫太醫趕過來也根本來不及搶救。

衛嬤嬤不禁苦了臉,「這下可怎麼辦呢?」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每年宮裡死去的宮女太監不知有多少,今兒永和宮死一個宮女實在不算什麼,可這事兒卻不能擺到台麵上來,經不起查。

德妃卻隻神情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要怎麼處理還需要問本宮?」

衛嬤嬤立即就明白了,暗暗嘆了口氣,叫人拿了床被褥將屍體包裹捆綁好,先避開人小心藏著,隻等深夜再悄悄處理了去。

一如眾多在宮裡死去的奴才一般,枯井便是他們最後的歸宿,等到人腐爛甚至化為了一堆白骨,便是叫人發現了也根本無從查明身份。

生時卑微低賤,一朝不慎枉死,竟連個安息之地和墓碑都沒有,悄無聲息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這世間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

同為奴才,難免物傷其類,可身為主子卻全然無動於衷,仿佛方才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不過隻是隻阿貓阿狗,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管好你們的嘴,今日之事但凡有絲毫泄露本宮必定輕饒不得你們!」德妃冷酷無情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儼然如同一個掌控著生殺大權的神明一般,由內而外透著股對螻蟻草芥的漠視。

奴才們卻早都已經習慣了,便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又能怎麼辦呢?妃位娘娘失手打死一個奴才罷了,便是真鬧出來了也不至於會動搖到她的根基,而到那時,瘋狂的報復卻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住的了。

「打掃乾淨,一會兒本宮出來時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絲雜亂之處。」目光又一次掃過那灘粘稠殷紅的液體,德妃的臉上不禁皺起眉頭,一股惡心湧起,眼底不由就顯露出了嫌惡之色。

回到裡間坐下還沒過一會兒,就有奴才進來稟報,「娘娘,賈貴人來了。」

德妃心下一驚,忙問,「外頭可曾收拾乾淨了?」

指的自然不是那一地狼藉,而是那灘血。

小宮女低垂著頭似是有些瑟縮,小聲道:「大致清理了,不過還有些痕跡,不知看沒看見。」

沒用的東西。

德妃暗惱,想要拒絕的話到嘴邊就變了,「叫她進來。」

不一會兒,賈元春就帶著抱琴走了進來。

如今的賈元春已經再不是那般肥胖的身材了,甚至比過去沒懷孩子之前還要更消瘦許多,已然從一個珠圓玉潤的美人變成了纖瘦窈窕的美人。

隻可惜經歷過那件事之後她已經徹底失寵了,便是偶爾在帝王來看望德妃時能夠見上一麵,卻也再未能入得了帝王的眼。

「婢妾見過德妃娘娘。」

德妃淡淡叫了聲起,「今日你怎麼竟有興致出門了?」

自打兒子死了又失去寵愛之後,賈元春便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徹底消沉了下來,整日裡閉門不出,能不見人就不肯見任何人。

突然之間跑來她這邊倒是稀奇。

誰想賈元春微微一抿唇,輕聲道:「婢妾聽聞了那個消息,估扌莫著娘娘這會兒心裡怕是難受得很,故而特來陪娘娘說說話罷了。」

德妃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見狀,賈元春的眼底隱約仿佛有一絲淡淡的笑意一閃即逝,嘴上說道:「方才瞧見外頭……娘娘何苦這般氣惱呢?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不說,回頭傳了出去未免有怨懟皇上之意,叫皇上聽見了該如何想呢?隻怕難免要惱上娘娘了。」

「其實要叫婢妾說呢,總歸娘娘的膝下還有個十四阿哥好好立著,四阿哥……婢妾說句不好聽的話還望娘娘勿怪,四阿哥自幼就在皇貴妃娘娘的身邊養著,不是親母子也早就勝似親母子了,但瞧這些年四阿哥的種種言行,對娘娘您又哪裡有絲毫敬重孝心呢?那是滿心滿眼都隻有皇貴妃娘娘一人啊。」

「既是如此,這個兒子要或不要其實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了,玉牒改就改了罷,讓他們兩個母慈子孝去也罷,娘娘有十四阿哥孝順,還犯得著去指靠他嗎?何苦為那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自個兒,還叫旁人跟著看笑話呢。」

聽著像是勸慰人寬心的話,但德妃卻是被氣得心肝兒疼。

有這麼紮人心窩子的嗎?

德妃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故意的,可仔細觀察賈元春的神色卻並未發現什麼異樣,加之她也想不到賈元春有什麼理由故意紮她心窩子,於是便暫且按下了狐疑。

冷著臉斥道:「知道自己的話不好聽還說什麼?」

賈元春一愣,訕笑道:「是婢妾嘴笨……」又像是太過不自在似的,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方才進門時婢妾瞧見地上仿佛有些血跡,可是娘娘不小心傷到了?」

德妃一臉淡然道:「不過是個粗手粗腳的丫頭不小心傷了,不礙事。」

「原來如此。」賈元春就點點頭,也不再追問什麼,仿佛真就信了似的。

氣氛突然之間就陷入了令人尷尬的靜默。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馬甲演繹的殘酷美學 念力係劇本組 我在橫濱用馬甲虛構救世主組織 大清太子是隻貓 [綜]拒絕修羅場的守山真由 尤三姐崩壞紅樓 穿成清太子後開始逃離京城[清穿] 潘金蓮進門後我黑化了 係統要我攻略琴酒 女尊:相公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