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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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是愈發不好了,若求你什麼你可千萬別一時心軟。」

迎麵一陣微風拂過,將林言君從思緒中驚醒,看著眼前「永和宮」三個大字,不禁微微抿起了唇瓣,抬腳踏了進去。

「四福晉?」永和宮的奴才一見她頓時滿臉詫異,竟是愣在了原地。

原先就不愛往永和宮來的人,如今四阿哥的玉牒都改了怎麼竟還突然上門來了呢?

身後的靈芝開口道:「煩請向德妃娘娘稟報一聲。」

彼時,正殿內得到消息的德妃也是顯而易見的愕然,隨即眉頭緊蹙,滿臉盡是難以掩飾的憎惡。

「這位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娘娘不如且先看看她究竟是何目的。」衛嬤嬤輕聲勸道。

德妃垂眸不語,捧起茶碗呷了一口,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的憎惡已然收斂,化為一片冰霜,「叫她進來。」

「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與此同時,殿內伺候的宮人們也齊齊向林言君行禮問安,「四福晉萬福。」

德妃神情淡漠地叫了聲起,甚至都並未開口賜座。

林言君也不在意,正要起身,卻突然感受到攙扶自己的那隻手稍稍用力捏了捏她。

狀若無意般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思雨那雙平靜的雙眸。

頓時心中就有數了——她必定是聽見了與花蕊接頭之人的聲音。

果然不出所料。

「不知四福晉今日貴腳踏賤地所為何事。」德妃微微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言語極盡諷刺。

林言君抬眼看她氣定神閒地坐在那兒,中間隔著約莫有半丈的距離,實在無法不動聲色地接觸到……今日怕是沒有機會將符貼上了。

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不過轉瞬心念一動就又有了個主意,頓時也就淡定了。

「聽聞賈貴人的身子不大好,兒臣特來瞧瞧她。」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進來給她請個安不過是順路而已罷了。

德妃的臉色頓時就沉了沉,下意識張嘴想要訓兩句,可話到嘴邊卻突然想起來——如今老四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她也不能再端起婆婆的身份來訓兒媳婦。

心裡頭憋屈極了,臉上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原本皇貴妃娘娘身子不好顧不著太多,好歹還有本宮能照拂你們小兩口一些,如今……不過如今冷眼看來本宮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你們小兩口了,便是沒有了本宮的照拂,你們無論身處何時何地想來也總不會過得差了去,單就這份本事心性就少有人能及了。」

什麼本事什麼心性?

不過是在暗諷他們兩口子太會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罷了,前腳才被改了玉牒,後腳立馬就能翻臉不認親娘……合著這是暗搓搓罵他們是那狠心的白眼兒狼呢。

林言君仿佛未曾聽明白這話中濃濃的嘲諷之意,反倒一臉感動似的說道:「勞德妃娘娘掛心了,皇額娘向來對咱們處處體貼關愛,如今又否極泰來,將來必定能長長久久地叫咱們依靠著,咱們又哪裡還能有不好的時候呢?娘娘委實不必為咱們操心,不信您隻瞧著就是了。」

「天色不早了,兒臣不便多耽誤,待日後得空再來給娘娘請安。」說罷便轉身離去。

德妃不禁捂了月匈口連連運氣,嘴唇都在哆嗦著,「你聽聽你聽聽,她這是在戳本宮的心窩子呢!過去本宮就道這死丫頭是個內裡藏奸的,如今瞧著本宮可曾冤枉了她?小小年紀竟如此口蜜腹劍牙尖嘴利!」

「娘娘消消氣……」

相較於寬敞豪華的正殿,側殿就要顯得寒酸不少了,地方更狹小不說,一天當中能見著太陽的時候都沒有多少。

且康熙的後宮嬪妃眾多,攏共也就那麼些個宮殿——坤寧宮不住人,皇貴妃的承乾宮又不叫住小主,餘下那些宮殿裡頭便愈發塞得滿滿當當了,小小一個偏殿都不能獨屬於某一個小主,基本上都是幾個人共享的,可想而知住得又能有多舒坦呢。

賈元春的住處倒也還算可以,畢竟曾經也是爬上過嬪位的人,雖後來難產失寵再沒爬得起來,但當初德妃還想拿她當錢袋子使,自然不會太過苛待了她,住處倒是沒再給她換了。

一腳踏進房門,一股濃鬱的苦湯子味兒便撲麵而來,混雜著濃鬱的熏香味兒不禁叫人有些腦袋發暈,不過同樣也是常年抱著藥罐子的林言君對此倒也算習以為常了,並未感到太多不適。

賈元春這會兒正靠在床上喝藥,見著她來連忙幾口吞咽下去,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許久未見,如今你這氣色看著倒是比過去好了不少,可見婚後的日子過得應是十分自在吧。」言語之中竟很欣慰似的。

林言君隻內斂地笑了笑,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客套地關心了句,「你的身子怎麼樣了?怎麼瘦了這樣多?瞧著跟過去都判若兩人了。」

「沒有胃口用飯自然就瘦了。」除此之外賈元春也並未再多解釋什麼,揮揮手將自個兒身邊的宮女打發了出去。

見狀,林言君便也將自個兒跟前伺候的人打發了。

「賈貴人叫我來究竟是有何事?」

疏離的稱呼和語氣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

賈元春卻仿若未覺,微微垂下眼簾麵露淒苦道:「不瞞你說,我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呸呸呸,好端端的說這晦氣的作甚?你年紀輕輕的,又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宮裡這麼多頂尖的大夫看著守著呢,你隻好好配合必定能夠康復過來的。」

「不過是勉強苟延殘喘罷了,我自個兒的身子如何誰能比我更清楚呢。」賈元春苦笑著嘆息一聲,眼淚便順著流了出來,素白消瘦的手緊

緊握住她的,哽咽道:「過去家中多有得罪之處我代她們向你賠罪,我那母親向來是個糊塗人,老太太原也不是這樣的,誰想近些年來性子竟是愈發左了,許是年紀太大了的緣故……」

「如今老爺被皇上厭棄罷官,寶玉也被斷絕了科舉的路子,一輩子也就那樣了,二房……已是沒了前程,或許也算是報應罷。」話到此處,賈元春的嘴裡不禁溢滿了苦澀,又見她遲遲不接話,隻滿麵平靜毫無波瀾,既沒有厭憎也沒有絲毫解氣的神色,冷漠得如同那隻是些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如此態度,令賈元春的心裡不免更添了幾分忐忑遲疑,話到嘴邊愈發難以啟齒似的,可思及自己的身子、思及家中的親人,再怎麼難以啟齒卻仍不得不說。

「姑姑……」賈元春漲紅了臉,死死抓著她的手滿眼乞求,「我知曉有些事委實無顏強求,可事到如今……不敢奢求姑姑和林姑父能夠原諒老太太與我母親,隻能否在關鍵時候伸手照拂寶玉一二……」

果然。

林言君垂下了眼簾,心情很是復雜。

身為賈家的姑娘委實夠倒黴的,家中男丁不頂事,小小一個姑娘就早早地被送進宮裡謀生,這麼多年下來誰也不知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頭,臨了眼看著快不行了,卻還在殫精竭慮為家中謀算,甚至不惜如此低聲下氣苦苦哀求。

「寶玉是個單純性子,長輩做的那些事他根本一無所知,或許姑姑會覺得寶玉曾有些不妥當的言行給……帶來了困擾,可那卻也不過是被家裡養得太過天真了些,並非當真有什麼壞心,尤其是對家中眾姐妹更是打心底的憐惜愛護,絕非存心冒犯……」

這話說的的確是不錯,無論王夫人和賈母做了什麼,賈寶玉的確是無辜的,他也的確從來沒有一點兒壞心對任何人,天真單純到近乎傻白甜的一個人。

可那又如何呢?

他是王夫人的親子,這就是他的原罪。

就憑王夫人的那些陰毒算計,沒有因此而遷怒於他對他出手就已經是她最大的善良了——要知道,上輩子她家玉兒可是真真切切被算計到吐血而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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