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不要你做小老婆(1 / 2)
我隻當沒聽見,快步要走,後頸衣襟猛的被人拽住一扯,瞬間天旋地轉,又躺在那張熱乎的描金炕床上。
我堆著笑看頭頂上的陸辰卿,哦不,是少爺。
我道:「少爺,您老人家醒了?怎恁的快,再睡睡?」
我看他側身躺著,左手撐著腦袋,直勾勾盯著我,此時他麵具已然摘下,羅帳內昏暗不明,我近距離看他臉色,便不甚清楚,隻那雙眼比之夜裡的狼更攝人。
「自然,你且陪我……再睡上一會兒。」
我咽了口唾沫,端的與我說恁般虎狼之詞,輕聲道:「少爺,我是無意的,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曾做的。」
陸辰卿猛地俯身下來,輕嗅我耳畔,道:「是麼?昨夜你可不是這話。」
那我卻是說了甚的話!?
「且有,」陸辰卿繼續道:「你昨夜可勇猛非常,該做不該做,都做了。」
我頓時呼吸不暢,差點沒背過氣去,我昨晚做了什麽人厭鬼憎之事?
此時我微微感受到陸辰卿的體溫,對,正是他貼著我,恨不得要吃了我一般。
我這會子知道怕了,苦著臉道:「少爺,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
你了半天我一個字說不出來,隻覺得身子確然有些異樣,這才發覺我那一身粗布衣裳,全沒了,散落了一地,四肢無力,身下隱隱有些疼……
我的心霎時一沉,隱約想起與姚大娘一起往小倌館送薔薇花餅子,那些個恩客與倌兒戲耍之餘,做些沒羞沒臊之事。
待到今日,我卻與陸辰卿沒羞沒臊起來。
我一時想哭,鼻頭酸酸看著陸辰卿,道:「少爺,我每這副樣子,且是要做你小老婆了?」
陸辰卿沉聲低笑,日頭穿過窗欞羅帳,落在他身上,我眼熱熱的,巴巴瞅著他那半張紅印的臉,忽然間就不怕了,隻我心頭那滋味,不曉得怎說。
隻聽他道:「我卻不要你做小老婆。」
我眨了眨眼,淚珠兒順勢就流下來,梗聲道:「嗯,迎兒理會得了,我恁般身份,本就配不上你的。」
說罷,我使勁把他推開,胡亂撿起衣裳穿上,往外頭跑,秀秀在外間見著我,眼珠子都瞪圓了。
我不理她,垂著腦袋匆匆走了。
我回到房裡,忍著身子不適,灌了滿滿一桶熱湯洗漱。
水汽氤氳,我藏在水裡,慌了手腳。
我從來不曾想過,會發生昨夜之事,便是與陸辰卿,也不過是可憐他罷了,怎的就沒頭腦做了那等事。
我完全記不起昨夜到底如何了,這下往後該怎的見陸辰卿,依舊是個廚娘?
我心裡亂糟糟,麻木的洗漱穿衣,重新妝扮,換了身從家裡帶來的素色衣裙。
我瞧著銅鏡裡不甚出眾的容貌,這才清醒起來。
便是陸辰卿有那樣一種胎記容貌,憑他也是尊貴的,我不過縣前街攤子賣炊餅的女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往後重生十世,也夠不著他神仙樣兒的人物。
今日無論如何,我是沒臉見陸辰卿了。
我譴個小丫鬟與李嬤嬤說家去一日,便從後門回姚家,或許不見一兩日,這事兒且過去了。
到了家門口,我隔著木門見裡頭擺了兩擔子禮盒,俱用紅布蓋著,也不知是誰家來人了。
我站在門首,聽到裡頭說話聲,便進去了。
才進了門,原本說這話的人,俱都朝我看過來,當中一個穿紅著綠的婦人,對著我笑,上來要拉我,她邊上站著個男子,二十上下年級,頭戴帽巾,手搖灑金川扇子,一副故作風流模樣,我恍惚見了西門慶一般。
我確然知道,這男子,不是西門慶,卻比之西門慶,更讓我厭惡。
我躲開婦人的手,閃到一邊去,皺眉道:「你又是哪個?我不認得你。」
那婦人也不惱,朝姚大娘笑道:「怪道外人說你家這姑娘利落乾脆,如今卻是真真的。」
轉而又笑看我:「你便是迎兒姑娘,不知道我是應當的,我日常替人家做些跑腿營生,今兒來,是告姑娘一樁大喜事!先說聲恭喜了。」
我冷笑道:「瞧你模樣,是媒人婆子罷,這恭喜我卻不敢當,不過窮苦人家出身,哪裡又有喜來。」
我走到姚大娘身邊,挽著她的胳膊,絲毫不掩飾對那兩人的厭惡,朝那男子喝道:「你這人好沒臉,端的直不楞登看我做甚?我不認得你。」
那人把扇子一收,攔住要解釋的媒人婆子,朝我喬張致拱起手來,嬉笑道:「小娘子有禮,我乃縣西邊甄家之子甄富,家中財產俱有,因早仰慕小娘子,今日特來相見,討小娘子做內中正室夫人。」
從前往後,甄富俱是這般喬模樣姿態,便是我上趕著要嫁你家,圖你家萬貫家產,吃用不盡?
我冷聲道:「大可不必,甄小相公且請回罷,我人小低微,粗鄙淺薄,實配不上你家縣中巨富身份。」
媒人婆子掩嘴打趣道:「瞧這話,我看姑娘卻好,學的姚大娘一身好手藝,又是隔壁那頭府裡伺候的,比之一般人更尊貴些,將來定是當家理事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