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論文有個錯別字,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答辯也不是終稿,如果有問題,是可以修改的。
在白桐看起來,不是什麼大事。
當然不排除老師拿著這件事情開沖,沙-碧怕的就是老師開沖。
沙-碧心裡想啊,白桐講得這麼好,魔王大老師們肯定會從錯別字發作。
白桐多麼嬌氣啊,一定會嗚嗚嗚哭得好委屈,萬一、萬一他受不了,在場上跟老師懟起來了,那事情不就鬧大了嗎?
鬧大了就比不了業,就沒辦法去自己公司。
白桐頂不頂得住他不知道,沙碧自己先頂不住了。
突然,他靈機一動,嗷嗚嗷嗚,鬼叫一聲。
眾老師和白桐聞聲看過去,就見沙碧嘩啦一聲,做出跟肯德基老爺爺一樣的動作,十分油膩的把上衣給撕了。
沙碧:歐耶~
白桐:…………
眾老師:!!!
沙碧一邊撕,一邊沿著教學樓跑。
隻要跑得夠快,別人就看不清他的臉,他還要臉的。
老師拍著桌子大叫起來:「瘋了!這孩子瘋了!還不快叫他們班主任把人給攔下來!!!」
其他教室的人聽到聲音,紛紛探出頭來。
「哈哈哈,他在乾嘛啊!」
「頂不住壓力瘋了吧?聽說每年畢業都有人受不了瘋掉。」
「我聽說還有人跳樓的呢!可能是受不了壓力。」
……
源源不斷的討論傳到老師耳中。
老師們沉默不語,接連嘆氣。
「現在的孩子的真是太嬌貴了。」
「是啊,對比起來白桐這孩子短短時間進步這麼大,不容易啊!」
「我覺得他論文寫得不錯,可以拿去評一個優秀論文。」
「大框架和數據都很不錯,用心了。」
「確實穩紮穩打,沒什麼問題。」
幾個老師隨意問了點問題,比如選題、數據表、基因交錯,白桐都一一作答。
老師也挺滿意,還順便給白桐說:「你論文那裡有個字……是錯了嗎?」
白桐說:「那是通假字。」
老師說:「我就說嘛,連細節也標出來了,不錯。」
至於發了瘋的沙碧,他被當成典型畢業季發瘋案例,沖上熱搜第十五了。
標題就是:《那些年為論文發過的瘋》。
底下評論:沒必要,真的。
沙碧看著熱評,淚流滿麵。
他想,白桐啊白桐,為了你我可連臉都不要了。
白桐走到樓下的時候,沙碧沖上去,目光發亮。
白桐沖他勾勾手指,就讓他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沙碧問:「怎麼樣?老師沒發現你那錯別字吧?」
白桐垂著眼瞳糾正他:「那不是錯別字,那叫通假字。」
沙碧:「焯!」
白桐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讀大學救不了你的腦子。」
沙碧被罵,本來該生氣的,可他瞧著白桐看垃圾的眼神,心裡發癢。
怎麼說呢?
請立刻用這麼看垃圾的眼神踩我!!!
·
「請各位乘客係好安全帶。」
謝明燭剛上飛機的時候,還是一片艷陽天,刺眼的太陽在雲層上穿透,白茫茫翻滾的雲海如馬奔騰。
等進入a市,突然換天,飛機顛簸中,買給謝付雪的禮物落到了地上。
一如當時。
他本來不太在意。
可又忍不住在意。
這次離開,他調查了一件事情。
關於多年前兩個人的奇遇。
說是奇遇,是因為當時身份這樣懸殊的兩個人,在世界一頭相遇的機會,隻能用奇跡來形容。
多年前。
謝明燭還是個窮鬼。
早些年靠著賣啤酒、小報積累起來原始資金,讓他窮得很有特色。
好像窮,又好像不夠窮。
不夠窮是因為有事可做,窮是因為確實沒錢。
他為人敢使狠勁兒,但不夠徹底。家庭像爛泥潭一樣,讓他深陷。
不大的孩子,正是對家庭充滿渴望的年齡,也是極為無奈的年齡。
謝明燭賭徒父母除了做生意那會兒,勉強看得出點人樣,其他時刻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各種各樣的牌桌上。
如果不是賣兒子犯法,他那父母恨不得把人掰成幾瓣賣掉。
於是他父母又想了個辦法,把謝明燭塞進了當地一個醫院,給人當護工。
護工是個苦活兒,一般人乾不來。
本來這活兒也輪不到他,畢竟是糾正一些不聽話孩子的行為習慣,得要力氣大一點的成年人,但他父母給人包了遞了兩條煙,硬是給了個打暑假工的機會。
醫院表麵上還頂著個「普濟」名號,看上去是治病救人的慈悲之家,名號也響亮。
什麼「糾正你孩子的不良習慣」「把不聽話的孩子培養成好孩子」「還在為你的孩子是社會渣滓而發愁嗎?普濟療養院幫助你」「用過的人都說好!」
醫院名號響亮到電視上天天播,連謝明燭都有所耳聞。
後來進到裡頭了,才曉得這地方是巨獸大嘴,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對外廣招未成年孩子,不分年齡。
所有孩子進來就分關到監獄一樣的格子間。
吃飯、跑操、宣讀錯誤、互相批評。
如果不聽話,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
如果繼續不聽話,就會讓每個格子間的人出來扇你耳光,扒光了你扔到籠子裡,供人觀賞。
謝明燭瘦巴嶙峋,上頭怕他連別人孩子也打不過,讓他去搬器皿器材。
時間久了,謝明燭也頂不住,他看了太多惡心事情,骨子裡迫切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這地方進來的時候容易,離開的時候怎麼樣都很困難。
那些小孩和謝明燭都一樣,像「普濟」光環下的養著的幽魂。
後來謝明燭才知道。
進去這地方,會給人造成一輩子陰影,就算是離開,也好似一直在與某種不存在物質作鬥爭。
謝明燭算是心思強健的,此時理由感謝垃圾父母平日裡的對待,天堂和地獄區分沒那麼明確。
隻是以他的心智,尚且挨不住,別說那些小孩兒,好多人進來了就崩潰,因為說出去會挨打,所以出去了也不敢說。
「人心是極容易崩潰的。」領班的人是這樣告訴他的,興許是那段記憶給他帶來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以至於謝明燭將後一句話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