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又是一個四點半。
顏楨又過來接小女兒了。他今天下午沒有課。
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因為學校邀請他過來本就是抱了很大期望的。教學任務很多。他也正是年富力強出成績的時候，自己也努力。
顏楨今天過來接顏安安，就很悠閒。他順著自己的節奏慢悠悠地穿過大門，走過操場。
顏楨看著自己周圍急匆匆走過的爺爺奶奶們，不由得推了推黑框眼鏡，笑了。他不用急著和誰搶第一名了。
等他到了小向日葵班，梅老師已經被一群家長圍上了。
顏楨一個探頭，就瞧到了顏安安，他沖她招了招手。
顏安安仿佛是沒有想到爸爸今天也來接自己，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她笑著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跑過來，猛地紮進顏楨懷裡。
顏楨也笑著接住了她。
兩個人快快樂樂地牽上手，準備回家了。
顏楨笑著向老師打了個招呼，「梅老師，我們回去了。」
梅老師卻皺了皺眉。
她蹲下來，「安安，老師要爸爸說會話，你先回去和同學們玩一會好嗎？」
顏楨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顏安安不安地仰頭瞧了瞧爸爸，但仍然乖乖地回到教室了。
於是梅老師拉過顏楨，兩個人站在了角落裡，避開了其他家長。
「顏爸爸。」梅老師的表情很嚴肅。
顏楨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顫抖了一下。
「我昨天就想和你深入地談一談孩子的教育問題，你昨天怎麼跑得那麼快，喊都沒喊住你。」
「唔。」顏楨不自然地托了托眼鏡，點了一下頭。
「顏爸爸，你知不知道現在顏安安身上存在著嚴重的問題。」梅老師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顏楨一時間被洶湧而出話堵住了喉嚨。
他想說孩子很好很乖，是全世界最好最可愛的小孩，她根本不會是問題小孩。
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明白，如果真的沒情況，老師不會找他談話。
顏楨的瞳孔都大張了。
梅老師一看顏爸爸的表情就嘆了一口氣，她當然明白這些家長的心理。
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麵對，梅老師嘆氣，「安安平時是紮兩個小辮子吧，但是經常紮得不整齊，一高一低的，有時候又太鬆，上著課就散掉了。」
顏楨的頭一低。
「她的衣服也是，不是黑的就是黑的，才幾歲的小孩子，要穿得鮮艷漂亮一點。」
梅老師每說一句，顏楨的頭都低下一分。
最後他的心沉到了肚子裡，「老師，對不起，但這都是我導致的，不是孩子有問題。」
顏楨抬起頭，通過教室的窗戶玻璃往裡麵望。
顏安安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左右兩邊的同學都在和旁人嬉笑打鬧，她扭著小手端坐著，時不時地瞥一瞥教室門。
一時間巨大的內疚淹沒了顏楨。
虧他還以為這段日子自己把安安照顧得很好，原來他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是什麼被他忽略了。
「顏安安每天午飯都吃得太少了。孩子是一直都挑食還是……」梅老師問，「如果孩子食欲忽然減退家長要注意啊。」
「還有，她平時在幼兒園說的話也太少了，不論是對老師還是對同學，就很沉默。」
「這也是最大的問題，顏安安在幼兒園裡好像沒有朋友。」
顏楨吃驚，「不，安安有好朋友的。」
「在哪？」
「……」顏楨說不出話來。
梅老師沒有深究，「即使在幼兒園外麵有其他朋友，但小朋友在班級裡有交好的同學也是很重要的。不然小朋友很容易感就到孤獨。」
「當然，這些情況的出現也不能怪小孩和家長，主要原因還是孩子入學太遲了。大家都是9月進班。顏安安轉學過來卻已經是10月底了。」
「這個時候小朋友們都已經互相熟識了，或者有了要好的朋友。顏安安就很容易融入不進去。」
「這樣孩子就會沉默、獨孤，這些信號出現在小朋友身上都是極其不妙的。」
「雖然事情還不嚴重，但家長一定要重視起來！」
「老師，我知道了。」顏楨手心直出汗。
梅老師瞥了一眼滿頭冒汗的顏爸爸。
他一身標準的理工男打扮，毫無特色。
格子襯衫明明是整整齊齊疊進牛仔褲褲月要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給人就一個感覺：笨拙。
眼鏡也厚得像瓶底，大得能遮住半張臉，劉海都長得蓋住眉毛了。
要不是他身板高瘦肩膀寬闊，能給人壓迫力，完全是淹沒人群的打扮。
自己這樣，更別說注意女兒的服裝了。爸爸帶孩還是不行啊。梅老師暗中搖頭。
「孩子媽媽呢？」
「她……」顏楨瞳孔瞬間緊縮。
【「這麼漂亮的眼睛，你為什麼要藏起來啊，」她嘻嘻一笑，單手摘掉他的眼鏡，「這麼粗糙又笨重的框，你這個人是從哪個年代穿越來的……」】
「她、她太忙了……」顏楨的語氣忽的滑下來。
***
「安安。」
顏楨微笑著站在班級門口招手。
顏安安一下子從教室裡飛出來，投到爸爸懷裡。
「我們回家吧。」爸爸微笑著說。
「嗯！」
顏安安一到幼兒園門口，就立刻開心地發現了蹲坐在一旁的林亦峰。
「大哥！」她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和大哥居然都來接她了，今天真是太棒了！
林亦峰也用頭靠了靠她。小人和狗狗相互依靠。
顏楨在旁微笑看著這一幕，推了推眼鏡。
回家的路上，顏安安再一次地走在了爸爸和大哥的中間，她開心地一步一跳。
「安安啊，爸爸和幾個同學的家長說了一下，這個星期六可以大家一起出來野餐，安安覺得好不好？」
「……」顏安安腳步一停，她抬起頭。
「是梅老師說了什麼嗎？」
「沒有沒有，」顏楨有點慌。
他發現大哥這個時候也抬頭眼神復雜地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