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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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悅悅是來赴宴的。族中大姐和高陽王交換庚帖,定了婚事,是一樁大喜事,高陽王府擺宴慶賀,身為娘家姊妹自然也要過來。

她老早的時候就來了,高陽王府裡開始人還不多,但是漸漸的就熱鬧了。

白悅悅和一大群女孩子先去拜見了高陽太妃,高陽太妃年紀有些大,人多嘈雜受不住,來拜見她的晚輩見狀也很有眼色,陪著太妃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到外麵去了。

白悅悅夾在一眾人裡,進去了隨著眾人給太後問好,然後飛快的又出來了。

貴女們都有自己的圈子,白悅悅雖然回白家已經有段時日,但家裡沒人帶著,也融入不進去。更何況白悅悅自己也不上心。

貴女們對她客客氣氣,卻沒有半點帶她一塊兒的意思,白悅悅對此毫不在意。她自顧自的到處溜達,自己在王府裡看風景,自得自樂。

緊接著就有狂蜂浪蝶上門了。

魏國或許是因為鮮卑立國,哪怕後麵學了漢人的規矩,但總帶著一股粗獷隨意,男女大防除了那些百年士族,還真的不是很講究。

因此一頭碰上個外男,也不是多大驚小怪的事。

元炆是齊王世子,今日是跟著父親一塊兒到高陽王府赴宴,沒想到一頭竟然碰上個貌美的少女。

少女長相甜美,嘴角邊微微上翹,帶著股笑意,見著人也不閃躲。大大方方的沖人笑。她背後正好是一排花牆,奼紫嫣紅在美人背後,越發襯顯美人如虹。

隨即人就上去纏著不放了。

白悅悅隻是開始的時候稍稍一驚,然後如同看猴戲一般,瞧著這位宗室子弟給她各種獻殷勤。

她對男人獻殷勤這個事,從來不陌生,甚至有點兒不耐煩。現實裡她忙的很,不是公司有事,就是自己忙著睡覺逛街打遊戲,男人這生物隻會浪費她時間,占據她空間。何況他們打的什麼主意,看一眼就能看出來了,招數全都是一樣的,連個新鮮花樣都沒有,看著都想要打哈欠。

現在她一個人,勉強算是無聊。權當做打發時間了。

她睨著麵前這少年話說了一大堆,上下打量他的相貌。或許是因為祖上是漠北的,又或者是因為出身富貴,個頭比較高。元茂身材就高高瘦瘦,能拉開大弓。長樂王她沒見過,但應當差不到哪裡去。

可眼前的這個宗室,麵容勉強長得可以,但個頭不比他們高,還矮那麼點兒。再加上眼底裡明晃晃的齷齪,樣貌再好,也生了無盡的猥瑣,哪怕看一眼都覺得倒盡胃口。

有興致就看猴戲,沒興致了就走人。

白悅悅正要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隻見到麵前的齊王世子對她伸手。

她渾身緊繃,就要給人來個大耳瓜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爆喝。

「你乾什麼!」

這聲嗬斥如同一顆響雷在元炆的耳邊,原先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他回頭一看就見到長樂王站在不遠處。長樂王麵色清冷,但眼底裡翻湧出無盡怒色。

長樂王上過沙場,年十三帶領手下親兵麵對重重包圍的北狄殺出血路突圍。經歷過生死殺戮,他哪怕沒有絲毫怒容,但渾身上下的氣勢駭人。光是站在那裡,便讓人

觳觫不止。

「你方才在做什麼?」

長樂王盯住元炆問。

他的嗓音因為怒火而微沉,元炆對著他腿肚子都在發抖。

原先想著趁機親近美人的心在高壓和恐懼之下也完全沒了蹤影。

洛陽的四月還帶著那麼點兒清涼,元炆在這天氣裡活生生的出了一身的汗,汗珠子從發鬢裡順著臉頰流下來。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但跑是跑不成的。

「阿、阿叔。」元炆想要給這位族叔行禮,但是渾身上下都顫抖著,腳都動不了,更別提兩隻手動起來行禮了。

「你阿爺在前麵找你,你到這裡做什麼?」

長樂王問,他麵上沒有半點怒容,若是仔細看,還能見到他嘴角旁有那麼些許笑。可他越是如此,元炆就越是顫抖的厲害。

「兒、兒這就去找阿爺。」

「站住。」長樂王叫住想要跑的元炆,「按理說,教導你是齊王的事,我這個阿叔不該開口。但是我勸你一句,若是再這麼輕浮放盪,落到我的手裡,別說你阿爺,就算來再多人,我也要讓你好好明白厲害。」

元炆差點就給這位族叔跪下了,他連連道是。身後的美人他都不敢去看,哆嗦著雙腿走了。

白悅悅見到元炆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樂得笑出聲,她又去看長樂王,脆生生的喊他,「大王來了呀。」

長樂王對著元炆的怒火按捺下去,看見她身後空空如也,除了一麵奼紫嫣紅的花牆之外,竟然看不到半個婢女。

「你的婢女呢,她們怎麼不跟著你?放任你一個人在這,她們自己去偷懶了?」長樂王的眉頭鎖緊,「這種奴婢該殺。」

他話下透出的殺意把白悅悅嚇了一跳,那殺意是真實的,哪怕隻是在話語裡,也如有實質。

「不管她們的事,是我自己讓她們別跟著。她們跟著的話,有事沒事就讓我這裡別做那裡別乾的,我聽著心煩,就讓她們原地待著了。」

長樂王聽後擰起的眉頭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小娘子應該還是讓人跟著,否則出事就不好了。」

「這裡是高陽王的地方,我在這兒能有什麼不好?」

白悅悅故作輕鬆,她見長樂王看著她,「方才那位也是宗室?」

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白悅悅又笑,「他那人挺有意思,說笑話很不錯。」

「他是齊王世子,說論關係,他得叫我一聲阿叔。」

「他這人生性好色,年歲不大,沾花惹草卻是很在行,尚未娶妻,但已經姬妾成群。」長樂王看著她,眼底沉沉一時間也看不出此刻的喜怒。

白悅悅抬眼起來,眉眼含笑,「大王這是在提醒我麼?」

長樂王緩緩的吸氣,「小娘子莫要把自己的終身當兒戲。」

白悅悅持著手裡的長柄團扇,她今日用的團扇是一麵素麵扇,扇麵上沒有半點裝飾,她持扇的手微動,扇子就輕輕落在了鼻頭上,隻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

「我還沒說和齊王世子如何呢。再說了,不是我招惹的他,是他自己湊上來的。難道說這也關我事,還是說——」

她語氣拉長,長樂王從裡頭莫名的聽出了些許不懷好意,「還是說大王難道覺得我應當乖

乖等著,等大王的回音麼?」

長樂王對她這話沒想到,被她將了一軍,他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和她說什麼。

年少的女郎,如火一般,不管不顧的一股腦將自己所有感情推到他跟前,這讓他錯愕的很,竟然詭異的生出了幾分束手無策。

「我比你年長。」

眼前的少女把蓋在自己麵上的團扇一撤,輕輕嗤笑一聲。

「大王說來說去,就這麼一句話。」她睨他,過了小會,那張嬌美的臉上眼珠一轉,像是又起了壞心思。

「既然如此,那麼大王能不能好人做到底,給我推薦幾個品行皆優的宗室子弟?」

長樂王對著她笑盈盈的臉,長久的緘默了下來。

她依然還是那副狡黠的模樣,手裡的長柄團扇輕輕持在身前,靜待時機。

「這恐怕我無能為力。」過了稍許,長樂王開口。

「明明大王對宗室各家子弟的人品都了如指掌,就不和我說,小氣。」

少女話語裡是濃濃的嬌憨,像是和親近之人撒嬌。

長樂王看向別處,「我對婚嫁之事是真不在行,宗室人口眾多,我認得知道的,隻是人在洛陽關係親近才會知道。」

「看出來了,大王對婚嫁是真不在行。」

白悅悅不耐煩老是持著團扇,乾脆就把團扇往手臂內一放,渾身上下都是慵懶。

「那怎麼辦呢,」

她很是苦惱。

長樂王暼她,「上黨公會替小娘子操心的,何況小娘子還有太後。」

「這話,大王自己說出來信麼?」

長樂王陷入沉默。

「大王其實隻是不喜歡罷了,何必拿我年紀小來做借口。」白悅悅毫不留情的嗤笑,「大王嫌我小,難道方才齊王世子還嫌我小了?」

她踏著步子,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我也得回去了。」

「這世上良人是有的,何必著急。」長樂王道。

白悅悅笑,「可是良人少啊,若我不下心思,那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這世上不管什麼,但凡是好的,那就不多。我並不受姑母和阿爺的重視,若不是我病突然好了,恐怕無聲無息的死在別莊上,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不爭不搶,是什麼都得不到的。不過我又不害人,靠著我自己,坦坦盪盪問心無愧。」

她對上長樂王錯愕的眼,「我之前打擾大王的清淨了,我年紀小,言行舉止間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大王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放在心上。」

白悅悅持扇,一改剛才的慵懶姿態。對他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禮。罷了,她回身離開。

長樂王望見她的背影,向她邁開了一步。然而她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提起裙子跑開了。

高陽王府內回來之後,白悅悅一連在家呆了好幾日。

自從上回被人從宮裡送回來之後,白悅悅已經有段日子沒見到宮裡的人了。

天子為人和善,就算不喜歡送人回來,也會令人送來豐厚的賞賜安撫。家裡的前兩個被送回家的女孩子都這樣的。但是到了白悅悅,就是什麼表示都沒有。搞得白遜一時半會的也鬧不清楚宮裡什麼意思。

遜不好進宮問太後,太後沒有心思來管這些雞零狗碎的事。

沒奈何,隻能憋下來。

白遜滿心憋悶,但白悅悅倒是全然相反,沒了入宮這個大山壓著,她每日裡吃吃喝喝,日子過得無比的痛快。用不著天還不亮就要起來梳妝打扮,她想要睡多久就睡多久。

過了那麼幾天,連著臉色都變得紅潤了。

睡得開心了,精神充足,就和家裡其他姐妹出去踏青。

春秋兩季是最適合出門的,夏天熱冬天冷,也就這兩個時候景色好,又適合出去了。

兩家的馬車到了洛陽郊外,一下車她就見到了滿當當的人。

白遜和白彥兄弟兒女成群,別說兒子,光是女兒白悅悅就不知道有多少個。

「三娘。」二姐白婉寧扶著婢女的手到她跟前。

「我聽說前段時日,你被陛下給趕出來了?」

出行的女孩子頭上都戴著帷帽,帷帽輕紗垂至腳麵看不真切,然而話裡的幸災樂禍隔著輕紗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白婉寧是有些怕這個妹妹真的入宮成功,她在之前都沒有聽過家裡還有這號人,後來打聽才知道自小癡傻,阿爺嫌棄丟人扔到外麵自生自滅,還是最近因為她好了才接回來的。

她自小被接入宮,讓宮內繡衣大監仔細教導,就這樣天子還是看不上她,將她送出來。哪怕天子後麵又送了豐厚賞賜,全了她的臉麵,但心裡也是覺得裡子麵子全沒了。

要是讓麵前這個自小被送出去的傻子入宮了,被封了貴人之類的,顯得她連個傻子都不如。

「是呀。」和她預料的生氣不同,回應她的嗓音脆生生的,內裡全是欣喜。

「其實真的多虧了陛下呢。」

白婉寧被哽的「你」了一聲。

這時候身後族裡的大姐白惠寧來了。

白惠寧方才把兩人的話全都聽到了,「都回家這麼久了,還記在心裡。這麼看不開,到時候日後遇上什麼事,豈不是要把你自己給悶死?」

白惠寧說話可不留什麼情麵,白婉寧在宮裡的時候就有些怕這個堂姊,但又不甘心就這麼被訓斥,「現在家裡都沒人入宮,伯父和阿爺恐怕都著急,我關心一下怎麼了?」

「那也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倘若你我能說了算,如今你如今早在後宮了。還用得著你在這裡說胡話?」

這話說的真的半點麵子都不留。白婉寧臉上通紅,不過好歹還記得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也沒哭,隻是掉頭帶著婢女走了。

「三娘過來。」白惠寧對白悅悅招了招手。

白悅悅過去,白惠寧拉過她,「真的是,給她天大的福都不知道享。都已經回來這麼久了,難道還沒對比出來,宮外可比宮裡好多了。」

白惠寧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她話語裡都是一股大局已定的輕鬆。

「宮外還可以和夫君吵架,不準他納妾,若是他不肯,那就鬧。反正洛陽裡誰不這樣,誰有那個膽子敢得罪後族。在宮裡,那就陛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敢有半點不滿,那就完了。」

「所以還是宮外好,」

白悅悅點頭,「大姊說得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白惠寧一笑,轉頭和她介紹人,「這

裡家裡的四娘,聽說阿叔家裡多了個姊妹,還和我打聽過你。」

白悅悅聞聲看過去,見到一個十二三的女孩正在看她。

她看到這個女孩子,腦子裡突然瞬間想到了什麼。

這不就是上周目被她轟下台的那個廢後麼!

上周目她被元茂從廟裡撈回來,宮裡就已經空降了一個皇後。是太後臨死前一年立的,是她的堂妹。

她曾經在遊戲裡也講姐妹情的。剛開始玩的時候,她對其他妃子看得漂亮的就拉攏刷好感,結果,結果她就被刀了。看到遊戲提示她被刀了,她莫名其妙,結果一去查,好家夥就是之前她挖心掏肺對待的妃子。

現實裡對同事不能交心也就算了,反正都是彼此人前一個花名叫的親熱,轉身就罵傻逼的。怎麼到了遊戲裡還玩背後捅刀子的這一套?

都紙片人了要不要這麼現實?

那次她讀檔重來,一怒之下把整個後宮屠了好幾個來回,尤其那個背後刀她的,來來回回死法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花樣。

再後來,她從頭再來,對所謂的姐妹情徹底死心。

去他的姐妹情。

就是一堆數據,她是傻逼了才想著什麼一同經營感天動地姐妹情。

紙片人的存在就是給她減壓,投入感情那真是傻逼了。

她毫不猶豫的對便宜堂妹進行攻擊,有事沒事的在元茂麵前說壞話。她當時也是照著選項選的,而且說的那些壞話在她看來是真的智商擊穿了地板,腦殘的到了不忍直視的地步。另外人前給她難堪,一路降低便宜堂妹的寵愛值和威信。過了一年左右,人就被廢了,送出去敲木魚。

現在苦主就在麵前,那心裡的滋味頗有些微妙,再看一眼這個堂妹,對方也正在看她,四娘虞寧臉上一團稚氣,完全就是沒有長大的孩子模樣,但是她眼珠子黑白分明,黑眼瞳稍稍大的有些過分,靜靜的盯著人的時候,就有些滲人。

白悅悅現如今就被盯的後脖子有些發涼。

但那女孩默默的盯她小會,就笑,「見過三姊姊。」

那股後脖子發涼的感覺瞬間消失了,白悅悅笑著喊了一句妹妹,反正她這次不打算進宮,自然也不會和這個便宜妹妹爭皇後的位置,她理直氣壯。

虞寧說話聲音很輕柔,這個年歲的女孩子原本說話就軟,這樣就更加了。

白悅悅和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沒什麼話可說,給了幾塊飴糖,就算是過去了。不過她總覺得後背有股涼氣,頭上戴著帷帽,隔絕了內外,有幾分氣悶。

她伸手就把帷帽給摘了。

白惠寧看見立刻去攔她,「三娘你乾什麼?」

白悅悅已經把帷帽丟到一麵了。

仲春已經快要過去,天氣也跟著熱起來,頭上扣著帽子,就更加悶熱。白悅悅不知道戴這個東西出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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