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第28章
「三娘。」太後麵上的訝異微收,她上下打量了下元茂,視線在他那張臉上停留了小會。也沒能從他的那張臉上看出什麼東西。
「你之前不是不喜歡她麼?」
太後笑了,「如今怎麼喜歡上了?」
元茂垂首,露出微微羞斂,「之前是兒任性胡鬧,並不是三娘如何。現如今兒想要見見她,但是不好直接召見,還請阿娘召她入宮。」
最穩妥的辦法,其實是直接下詔令白悅悅入宮,封做嬪禦,徹底將名分定下。但是他拿不準太後的態度,再者他心裡有些隱約的鬥爭心。
他不甘心。
他說不清楚那份不甘心到底從何而來,他想要看她自己心甘情願。願意臣服於他。而不是一道詔書直接將她拉了進來。
他可以給她其他男人根本不可能給她的富貴榮華無上權勢。她此刻竟然隻是被男人的皮相以及虛無縹緲的潔身自好而改了主意。
元茂思及此,隻想冷笑。
太後看他,十幾歲的少年長了一張純淨無暇的麵孔,他長相俊美,但看起來有幾分刀鋒般的鋒利。倒是和漢人士族裡那些美男子完全不同,光是在麵相上就露出銳利。
她沒有立即答應他,「我聽說你這麼幾年從來沒有臨幸過女子?」
元家的男人個個都是不肯虧待自己的,前幾代先帝,幾乎十三四歲上就都有了子嗣。元茂這裡別說子嗣,連個被臨幸的都沒有。
太後雖然有意讓自家再出一個皇後,但也沒打算在這種事上約束什麼。甚至還令人去甄選美人進禦。
誰知道一個都沒有留下。
宮裡有流言,說是這位少年天子根本就不能「成事」。
長信宮的中官把這話學舌告訴她。
太後也拿不準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暗疾,她心下還是希望白家的女孩子能生下一個皇子。哪怕沒有皇子可以抱過來一個,但不是親生的,還是有不少的風險。若是養子將來長大成人知道了真相,回頭抬舉生母,和養母作對。那麼她的謀算就全都付諸東流。
元茂沒料想太後竟然問起這個,「每日需要做的事太多了,而且太傅也說,一精十血。貪戀女色會使得軀體空虛。」
太後聽著笑罵,「那個糊塗了的老家夥,天子是天子,也不是旁人。宮裡子嗣重要,他難道不知道,還和你說這些。」
元茂聽了笑,「太傅也是好心,」
正說著,一個宮人上來,將溫熱的酪漿擺上。
元茂看了一眼,發現上來的宮人正是符桃兒。前世的那些後宮嬪禦,他已經記不得多少了。不管美醜,在他死後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裡徹底模糊成了一張張看不清的影子。
他記得符桃兒,還是因為她的那個好兒子,以及那不安分的一大家子。
再來一次,他不打算和她有什麼,也不打算將人除掉以絕後患。
後宮女子沒有君恩的話,就是在宮內虛耗青春老死宮廷的下場。或許哪年能撞上大赦放宮人回鄉。除了朝廷發的一些錢財作為補償之外,再也沒有什麼。
此生符桃兒沒有犯錯,她那一大家子也還沒有任何過錯。他沒有無故殺
人的習慣,放她在宮廷裡自生自滅,就算是他最大的仁慈。
符桃兒長得粉麵桃腮,宮人們的衣著都差不多,隻是宮人們可以畫眉描眼,來獲得天子的青睞和臨幸。
符桃兒倒是沒有同伴們那樣在臉上傅粉,她素麵朝天,但也眉黑如黛,唇若施朱。是個一等一的美人。
「兩位陛下。」符桃兒將酪漿擺上,盈盈一拜。
元茂持起金杯飲了一口,未曾看符桃兒一眼。
太後見狀,讓人下去。
「阿娘,三娘她——」
太後手臂壓在憑幾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做阿娘的,怎麼可能讓你撲了個空。」
說罷她叫來身邊的常侍,讓他去白遜家傳旨,「明日讓三娘入宮到長信宮陪陪我。」
太後看向元茂,麵上含笑,「開心了?」
元茂含笑點頭,「另外還有一事。」
太後嗯了一聲,懶懶的聽著,隻聽到元茂道,「我想將兩位阿舅的爵位,由公提拔到王。」
太後錯愕的看他。
就算是公,也有開國郡公和散公之分。白遜和白彥的爵位都是在先帝時候定下來的。那時候先帝定的是散公,秩從一品。和上頭的開國郡公與王爵沒得比。而太後臨朝稱製之後,娘家弟弟都是隻曉得和姬妾們一個勁生孩子的,其餘的事一概不知道做。
哪怕太後想要提拔自家兄弟,都拿不出一個借口。
她臨朝稱製,但也不是完全她一人說了算。朝堂之上各方勢力錯中復雜,宗室鮮卑漢人武貴,以及那些漢人士族。個個都盯著她。就算是她到了如今這個地位,也不好張口就說給自家兄弟封王的。
「阿娘覺得如何?」元茂含笑問道。
他前生就給白家兄弟封王了,都是在封後之後,第一任廢後被廢,他心裡知道人沒有什麼必須得趕出宮的錯處。把白彥的王爵默認留下來了。第二次封後,將白遜也封做了王爵。
白家一門,要說有什麼禍亂朝政的本事,那是高看了白家人,他願意示好,給他們一些好處。也讓她無話可說。
長樂王好,他再好,能比得上自己麼?能給她家族這麼大的榮華富貴?
太後也被元茂拋出去的這個話給驚到了。
不過她經歷的風風雨雨多了,很快反應過來,「這麼做的話,恐怕那些叔伯不會答應。」
太後斟酌著言辭,「沒那麼簡單。何況拿什麼理由封呢。」
「他們兩個,要文治沒文治,要武功沒武功。隻能說身上掛一個散職。可是要封王,這……」
「兒親自來下旨。」元茂輕聲道,「就算叔伯們有什麼怨言,也隻是沖著兒來。」
太後看他的眼神頗有些深邃,她點頭,「那好。」
太後留元茂下來用了晚膳,說了一陣話之後,元茂就離開了。
符桃兒低眉順眼的出來服侍太後出去散步。
太後走在宮道上,暮春的夜晚,風裡充斥著濃厚的草木芳香和初夏的氣息。
「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太後看向身後的中官馮育。
馮育從白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就在她身邊了,是她的心腹。
馮育遲疑了下,「奴婢一時半
會的也不明白天子的用意。」
「突然之間對我家那邊大獻殷勤。」太後想起來,哪怕是好事都頗為想不通。
名為母子,其實隻是個掛名的而已。何況元茂生母之死以及生母家族的覆滅和她脫不了半點乾係。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信元茂私下沒有聽說過。
「太後。」馮育輕聲道,「天子既然示好,那就是好事。表明天子對太後,對白家都是一片善意。若是真的心懷怨懟,哪裡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也不一定,萬一他裝給我看的呢?」
馮育笑了,「天子是太後一手帶大的,有道是養恩大過生恩。更何況當初那案子是先帝定的,沒聽說過兒子尋老子的錯處,想要翻老子親自定的案。」
「何況就算是裝模作樣,隻要心懷怨懟,那必定有痕跡可循。天子看上去並沒有半點強顏歡笑或者不情願。」
太後點頭,「罷了,他既然一片好心。自己出這個頭。我若是不答應,倒是枉費了他一番好心。」
那兩個弟弟,不在她的手裡受封,也不知道她將來人走了之後,他們還有沒有那個機會。
馮育望見太後身後跟著的那一隊宮人,宮人的最前麵就是符桃兒。
他笑看了符桃兒一眼。
太後每日有走萬步的習慣,在外麵走了一個時辰後才回寢殿休息。
馮育走到外麵碰見了符桃兒。
他笑了聲,捏住了符桃兒的手掌,「你見到了,不是我不幫你,陛下那邊看不上你。」
符桃兒自從落選之後就使盡渾身解數,從待詔所在的掖庭調到了長信宮。又費盡了心思攀附上了長信宮自太後以下頭一號人物。
中官是去了勢的男人,但對男人的雄風有異樣的追求。想要攀附上這樣的人,符桃兒沒得讓他側目的錢財,就隻有拿自己上了。
這宮裡的宮人都是天子沒有名分的婢妾,女人不稀奇,弄天子的女人這才稀奇,而且還能滿足男人那詭異的欲望。
符桃兒抬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馮育捏著她的手,不愧是地方鎮將上貢朝廷的美人,生的眉目婉約,一身的肌膚更是白玉裡頭雕出來的。
他沒控製自己的力道,隨心所欲的□□。哪怕是去了勢,那力氣也是比女人大的多,根本不容小覷。
符桃兒不敢叫痛,隻是靠在他的身上,「這怎麼辦?」
「這能怎麼辦?」馮育嘆了口氣,「隻能下次想想辦法了,不過我醜話說前頭,這種事得男人感興趣才行。天子若是對你沒意思,那就真的沒法了。」
這個道理符桃兒自然知道,她點點頭,見到馮育笑吟吟的看她,她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乖順的跟著他去了一間偏僻的宮室。
過了小半個時辰,符桃兒回到自己的宮室,她原本是掖庭待詔,又攀附上了馮育,不必和其他宮女一起睡大通鋪。
「你回來了?」和她一個宮室的王鍾兒見她回來,給她打來熱水,為她潔麵換衣。
「老家夥是真的能折騰人。」符桃兒扌莫著月要上的一塊淤青嘶了一聲。
王鍾兒是她的同鄉,入宮的時候恰好分來伺候她。後來一起到了長信宮。
「我說這又是
何必?」王鍾兒跪在她身邊,見到她身上被掐的青青紫紫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後身邊有兩個親信,王潮為人正直,想要搭上他想都不用想。隻有一個馮育。」
王鍾兒剝了個煮熟的雞蛋包在布裡,在她身上那些淤青上滾動,好讓下麵的淤血散開。
「現如今還不如回家去,好過在這裡受罪。」
「你懂什麼?」符桃兒聽不得她這樣的沒誌氣的話,「現在都還沒有掙到一個前程,回鄉去是能乾什麼?是一日到晚沒休沒止的織布勞作,還是隨便嫁給一個農夫?」
真要是那樣,還不如乾脆死在宮裡算了!
她的容貌就是她最大的本錢,她當初在家鄉的時候,來了個術士,會觀氣看相。那時候家裡人帶著她也去看熱鬧。
她記得那個術士看到她就愣住了,隨即讓室內人出去,給她磕頭。
符桃兒那時候被這種架勢弄得莫名其妙,隻聽那術士說,「此乃帝母之象,日後必定能母儀天下富貴無極。」
那話不是隨便說的,傳出去說不定就要殺頭。但是卻聽到了她的心底。
她家裡原先也是高門,但是為了躲避戰亂,到了偏遠地方,時日一長門第也沒落了。和平常庶民也沒有什麼兩樣。她自小姿容美麗出眾,聽著祖上的輝煌長大,不甘心嫁給那些凡夫俗子。
「既然術士那麼說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能這麼空手回去,到時候天子再來,我去試試。實在不行,我看能不能調到太華殿。」
王鍾兒欲言又止。
太華殿是天子的寢殿。哪裡是那麼容易去的,就算去了,那麼多人也不一定能見到天子的人。更何況天子可能會將一些貌美宮人賞賜給宗室。上回天子就一口氣賞賜了七個貌美宮人給長樂王。
「那些術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不定是說些好話來騙錢的呢?」
符桃兒嗤笑,半拉衣裳掛在身上,露出背後讓王鍾兒給她揉按背後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