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第41章
馮育和王潮知道麵前這個少女有多受寵,聽到皇太後的命令有些猶豫。
他們隻是閹豎,哪怕身上擔任內官。但也不敢真的忤逆到天子的頭上。
皇太後見到馮育和王潮竟然沒動,怒喝道,「你們還等什麼!難道還得我親自動手麼!」
馮育和王潮連連道是。
馮育走過去,臉上掛著笑,「三娘子對不住了,臣等也是奉皇太後的詔令。」
說著就讓左右黃門來拖拽她。
誰知道這三娘子到了這個時候,竟然不帶任何害怕的,對著左右上來的黃門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動手的間隙,她還能撒開了嗓子,「陛下,我。」白悅悅答的很痛快,「陛下不是要封我做皇後,太後不樂意。找個機會把我叫去,從頭到腳全都給挑剔了個遍,說我笨,就算作昭儀和貴人也做不了。然後把我送回來了。」
羅氏聽後沉默好會,過了許久,她道了一聲罷了,「這宮能進也就進,不能進也就算了。」
她抬頭,「我還以為你被太後送出宮,會傷心一段時間,結果現在見著你我也就放心了。」
「也還好啦,吃得好住得好。」
羅氏無奈的笑,「那是我安排的。」
前段時日白悅悅在宮裡炙手可熱,羅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白遜對她的寵愛更多了幾分,趁著這個機會,羅氏拿了管家的權力。
現在白悅悅送回來,但是這個家還是她在管。這些天,白悅悅的用度也是她一手安排。
這孩子年幼的時候她眼睜睜的看著被送走,現如今她總想要多少補償一些。衣食用度上,她都是給安排最好的。
「阿娘,明日我想要吃烤羊肉。讓人送來嘛。」白悅悅一聽雙眼都亮了。
羅氏看她,無奈的嘆氣,「好好好!」
她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枚羊脂玉的扳指。
「這是有人給你弟弟,要他帶回來給你的。」
白悅悅拿過來,莫名的有些眼熟,她腦子裡電閃火光間,想起自己在元茂的手上見過。
看成色以及式樣絕對差不了。
她頓時麵色土灰:好不容易出來了,他送這個給她是幾個意思?
白悅悅感覺自己捧了一個燙手山芋,還不能拋出去。
「現在進宮進不了,長樂王那邊……」羅氏嘆了口氣,「現在要怎麼辦?」
白悅悅把手裡扳指往枕頭底下一塞,「太後是不允許有人忤逆她的,就算是陛下也是一樣。」
「所以隻要太後在一日,我就不可能進宮。」
那還有好幾年呢。
「實在不行,我乾脆不嫁了。做個女冠,然後自己養幾個長得賞心悅目的小郎,這樣不也是很好嘛!」
作者有話要說:「大侄子」上線中
感謝在2022-04-0321:05:23~
,自然和他那個賤人娘一樣。記吃不記打,我才教訓他多久,他就迫不及待的又來生事。」
她咬牙,「早知道,不如廢了他!」
王潮的眼睛顫了下。
廢黜皇帝,不是皇太後說能廢就能廢,得拿出緣由,以及能掌控局麵的權勢和魄力。更何況朝堂上那些士族朝臣各懷心思,另外還有那些宗室。
宗室們不少手裡還掌控在實權,有些甚至還帶兵。就算是皇太後見著他們,也要笑著叫一聲叔伯。
天子早已經成人了,皇太後的臨朝稱製已經顯得完全不名正言順。宗室們已經很有怨言了。
天子年少,皇太後的臨朝稱製是代行君權,在天下人的眼裡,是母親替年幼的兒子打理家業。,就忘記了。也就三娘那個蠢貨拿著男人的山盟海誓當回事。
「阿娘不用了。叫人回去吧。就算來了,朕也不會去看。」
太後的麵色霎時間變得難看。
那女子隻要入宮,哪怕皇帝不管不問,她也不管。但是當麵說出來了,那等於是駁她的臉麵。
「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來人!」太後嗬斥道,「今日看來是非得管教你一下!」
太後在元茂幼年時候動輒令人責打,沒想到到了天子成人之後竟然還是如此。
長信宮的黃門全數聽皇太後的命令,不一會兒就有黃門提著漆杖過來。
馮育覷了一眼元茂的臉色,「陛下,請吧。」
元茂走到外間,身旁兩邊的黃門持杖打在他的身上。
太後在殿內,心底的躁鬱無處發泄,下令道,「打得再重一些,不下狠手,怕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
王潮想要勸說,太後一眼看了過來,無奈他隻能出去傳令。
木杖都是用實木製成,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個壯年男人也要痛的滿地打滾。元茂額頭上略有些冷汗。
黃門們最後一杖打在他的身上,元茂的背脊依然沒有半點折損,挺得筆直。
他越是如此,太後就越是發怒。
王潮見狀袖著手,心裡嘆氣。
他過去,「陛下。」
太後出手教訓之後,天子必定要起身前去謝太後的教誨。
元茂起身往殿內去,太後在上見到元茂挺得筆直的肩背,麵上原本就濃厚的慍怒又濃厚了許多。
「三娘既然出宮,那麼就別回來了。」太後道,「就讓她在宮外待著吧。另外你也不要去見她,出宮了的人,就不應該再和天子有什麼關係了。」
元茂返回太華殿,中常侍立即讓人去宣醫官。中常侍將他外袍中單脫下,見到後背上的一片紅腫,中常侍倒吸了口冷氣。
「你在朕身邊這麼多年,又不是沒見過太後動手。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可是陛下也不是以前的孩子了,就算要訓導,也不應該是這樣。」
元茂聽著笑了笑,「你真當太後是在訓導朕?」
中
合為皇後。別說皇後了,就連做一個嬪禦都不行。」
太後留不下這種根本不聽她命令,滿心滿意全都是她自己主意的人。
「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隻能說是你們兩人沒有緣分。」
她看向元茂,莫名的緩了口口勿,「算了。沒有緣分強求不來。我接到了遼東鎮將的一封奏疏,說他轄地裡有一個女子,年方十四,樣貌出類拔萃不可方物。人已經在路上了,我親自過目。」
後宮裡的女子,從來不缺美人,走了一個大不了再來一個就是。男人就那麼一回事,弄走一個,再塞給他一個,他就算再生氣,新歡在懷,時間一長也就忘記了。也就三娘那個蠢貨拿著男人的山盟海誓當回事。
「阿娘不用了。,是代行君權,在天下人的眼裡,是母親替年幼的兒子打理家業。等到兒子長大了,就該還回去。若是不肯,原本的名正言順也變得渾身都是把柄。
漢臣們雖然沒怎麼說話,但私底下這麼想的不少。上回就是漢臣攛掇皇帝親政。
她提拔上來的那些人,她與他們有提拔之恩,不過那些人絕大多數出身士族。就算沒有她,憑借著家族,也能一路青雲直上。她提拔他們上來,隻是加快了這個進程。他們心裡會不會因為這點恩惠,而對她感恩戴德那都難說。
太後之前有意讓他們和她完全捆綁在一起,這世上唯有一個利不變,其他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但是這些人比鬼還精明,想要他們效忠,可真不是個容易事。就算有,也是口裡說著效忠朝廷。她聽著也不好反駁什麼。一旦逼得厲害了,隻會適得其反。
平常還好,一旦真正涉及廢帝這種大事,就算是太後,也沒有什麼把握,讓這些人一定聽從自己。
廢帝是她做的最後一步,風險極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更何況也不一定能成事。
思來想去,她如今竟然還不能輕易動他了!
太後坐在禦床上,怒火上湧導致頭痛欲裂,她扶著憑幾沉默了許久。
她手掌握成拳頭,打在憑幾上。
長信宮這邊發生的事才過了一個時辰,立即傳到了元茂的耳裡。
元茂聽聞之後,立即前去長信宮。
「陛下來了啊。」皇太後見到他,言帶譏諷的開口。
元茂聽到太後的口口勿,垂頭下來,「兒見過阿娘。」
「不必了,其實你我之間,也不必講究那些個客套,我不是你的親娘。你心裡也從來沒有我。現如今應當是我求得你給一片安生之地。」
元茂並沒有被這話弄得惶恐。他年幼的時候被太後非打即罵,曾經一段時日,皇太後身邊的宦官都敢對著他不客氣。或許因為這個,他對這個嫡母多少有些畏懼,可是也僅僅隻是少年時候了。
他看的清楚如今太後身處的局勢,並不比他前生少年時候以為的好。
他年紀越來越大,朝堂局勢更是變得越發詭譎。
太後不比他好過到哪裡去。
閱歷不同,能看出的事也不同。前生少年的他,對太後很是忌憚。對她的棍棒更是有點恐懼。可是活過了那麼十幾年再看,一眼看出裡頭的本質。
太後此舉何嘗不是在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