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長樂王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古怪,他過了好會才問,「你知道我來找你算賬?」
白悅悅心裡一陣尖叫,她立刻抱住頭蹲在那兒,隻露出一雙眼睛小心的覷他。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勾搭陛下的。」
前腳才和人定下關係,後腳就進宮和皇帝各種緋聞滿天飛。換了是她,怕不是要把這倆都給掀了。
思來想去,這個時候來,恐怕除了看笑話還有和她算賬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了。
「我真的是被騙進去的,」她一邊說一邊打量四周有沒有路可逃的。
結果一圈下來除了跳草叢她沒有別的選擇,而且還得比長樂王身手更快。要以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去。這才有那麼點兒可能。
可是她能比在沙場上廝殺了好幾年的成年男人還快麼?
必然不能的。
白悅悅要哭出來了。心裡把元茂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憋不住當著長樂王的麵嗚嗚嗚哭出來了。
長樂王沒料到她竟然真的哭了出來,他見過的女子,絕大多數自持身份,矜持的厲害。輕易不將自己的喜怒完全表露於前。她這般說笑就放肆笑,說哭哇的一聲哭出來的。喜怒隨時隨地換的,他還沒怎麼見識過。
「我……」長樂王見她哭的淚雨磅礴,頗有些手足無措。
長樂王親手殺過人,雙手粘過無數人的鮮血。他對很多事,都不能怎麼有太多的情緒。但如今對著白悅悅的眼淚,他無措又無奈。
他伸手過去,還沒碰到她,蹲著的人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連忙往一旁躲。雙手結結實實抱住頭。
「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長樂王的手僵在半道上,過了好會才放下來。
白悅悅睜開一隻眼,很是謹慎的看了看他,「你不生氣麼?」
長樂王見狀拉住她,將她原來那層防禦整個的都給卸掉。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找你算賬?」長樂王很是好奇的看她。
白悅悅兩手捂住臉,「你別看我,你越看我,我就越心慌。慌得不得了。」
長樂王哭笑不得,對下屬可以恩威並重。但是對她,他可就真的沒有太多可行有效的法子。幾乎對人的那些招數到了她的身上,完全沒有半點用處。
他放下她,等著她自己冷靜下來。
白悅悅沒想到長樂王這麼快就放她下來,她疑惑的咦了一聲,然後把捂在臉上的手給挪開。仔細去看他。
見到長樂王臉上真的沒有半點韞色,她這才相信了不是來找她算賬的。
她放下手,看著長樂王,「你不討厭我麼?」
長樂王見她不像方才那般,怕的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口中舒出長氣。
「那你說說我為何要討厭你?」
白悅悅仔細一想也是,不過她腦子轉的飛快,嘴上一禿嚕。
「我沒對陛下以死相抗?」
長樂王閉上眼,「你是那種人麼?」
哎喲,還真不是。
看來長樂王對她的本性還頗為了解。
白悅悅忍不住乾笑了兩聲,「大王別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嗎,我這麼喜歡你,說不定就為了你就拚死不從了呢?」
長樂王看過來,白悅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了聲響。不過她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就算話說不下去了,她還是沖著長樂王笑。
長樂王見到她破涕為笑,忍不住也笑了。
「我就說,大王這麼心月匈寬闊,而且我又這麼貌美。大王怎麼舍得怪我。」
他盯著她臉上還掛著的眼淚鼻涕,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白悅悅見長樂王盯著自己,不但不覺得哪裡不對,反而越發的恥高氣揚,「大王這麼看我,難道這段時日是我更好看了麼?」
這幅身體還在長,尤其這段日子她痛痛快快的吃,身體個頭長了不少,曲線也跟著有了點圓潤,月匈脯和月要臀那兒有了點女人鼓鼓囊囊的影子。
每日她攬鏡自照,總覺得自己比昨日更好看了些。
說完,她憋不住鼻涕了,連忙拿袖子擋住,隻露出一雙眼睛看他。
長樂王遞過去一塊巾帕,「擦擦吧。」
對於這份貼心,白悅悅隻有尷尬笑幾聲,一手接過來把自己臉上清理乾淨。
沒辦法,就算再漂亮的美人哭起來,也難免要涕淚直流。不過白悅悅很有自信,就算成了這樣,她還是個漂亮美人。
主控的自信就是這麼大。
她胡亂把自己給收拾好了,臉上擦乾淨。
長樂王遞過去水囊,「你方才哭了那麼久,應當也渴了。」
水囊裡的水是王府裡的人精心準備的,加了金銀花熬出來的,在這個天裡正恰到好處。
她喝了一口,然後乾脆喝了一大半。
哭鬧這個事是真的耗費體力,她真的很佩服那些鬧騰完之後還能和沒事人一樣的。
「下回大王能不能給我帶點?」白悅悅見沒事了,立即得寸進尺。
長樂王看她,唇角牽出一絲笑,「你要是喜歡,下回我令人多拿點。」
她這才開心的笑了。
「我是來看看你,」他道。
「我還以為大王恨我在宮裡住了那麼些日子,要找我麻煩呢。」白悅悅放心下來。
長樂王搖搖頭,他好笑又無奈,「這種事你做的了主麼?」
白悅悅乾淨利落的回,「不能。」
她過於簡單直白,讓長樂王小小的咽了下。
「陛下要如何,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哪裡這麼容易呢。」
長樂王看她,「更何況宮裡艱難,你若不是清楚知道裡頭的驚險,也不可能當初盯上我了。」
「既然如此,哪裡還會有往裡頭跳。」
白悅悅聽著,捧著臉笑,「大王還真是了解我!我真的不是自願的。」
「那日太後叫人接我進宮,也沒說什麼事。直接把我往車上一塞就進宮了。回頭到了太華殿才知道是陛下病了,太後讓我照顧。結果不讓出宮了。」
「我在他們眼裡就是個隨時可以丟來丟去的玩意兒。不喜歡的時候,連個理由都不找,就送出宮。有興趣了,連個借口都不找,直接留在宮裡。至於我自己想不想,樂意不樂意,倒是沒有一個人在乎。」
「陛下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他要我做什麼,我就隻能聽著。連住哪兒都聽他的意思。」
長樂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君君臣臣,本來就是如此。」他輕聲道,「誰不是這樣了。就連我,麵對天子和皇太後也是……」
他話語戛然而止,白悅悅滿臉委屈的看他,「那你還來什麼?」
她變臉比變天都還要快,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本事更是高超。隻要探明沒有危險,又開始盡情的造作。
長樂王嘆了口氣。接下來的話也不說了,「能回來就好。」
「我聽說你觸怒了太後?」
她點頭,「是啊,太後要我把陛下見過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告訴她。尤其上回不是見過幾個士族,以及宗室麼。」
長樂王眉眼裡先是露出驚愕,而後又沉寂下來。
「我說我不知道,太後就生氣了,然後就把我轟出來了。」
「看來太後對陛下忌憚甚重。」
長樂王想起朝堂上,天子連連任命宗室在守衛宮城的位置上。這對母子相比較之前可謂是一改以前的母慈子孝,變得暗潮湧動。
「難為你了。」長樂王開口,「夾在皇太後和天子之間,就算是中書令也得內外不是人,更何況是你。」
他看向她,「不過眼下你出來了就好,畢竟現如今宮城裡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白悅悅點頭,「我當然知道。」
她說著眼珠子一轉,透出點狡黠。
「剛才是誰說,在宮裡被呼來喚去的沒辦法,都是君恩。現在怎麼又變成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猛地湊到了長樂王麵前。奈何他的個頭比她高出許多,她努力的仰頭起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這個沒辦法。」長樂王麵色不改。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白悅悅頭揚的更高,「我可是罰出宮了,小心回頭惹麻煩上身。」
長樂王笑了笑,他低頭看她。俯首間整張臉向她壓的更近。
「可是你如今和陛下無關。」他又問,「你想我不來找你麼?」
他話語間眉目莫名有了欲說還羞的纏綿。和著周身的夏風習習而來。
白悅悅鮮少見過他這幅樣子,他似乎絕大多數都很拒人千裡之外,冷冷淡淡。就算是對著她,也是克製的多。
她在宮裡,就自認為兩人已經毫無牽扯了。哪怕出宮,她也沒想過還要和長樂王再續前緣。
「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