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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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悅悅聽說他要微服出行,就特意準備了平常的衣裳,頭上戴著帷帽,帷帽的薄紗垂下,從外麵看著和小官家的女兒差不多。

她看著滿臉歡快喜悅,即使頭發梳成了婦人的樣式,可看著還是像個未嫁的小娘子。

「真的好看呀。」白悅悅笑著看他,笑容燦爛,眉梢眼角裡沒有半點隔閡,像是之前他們從來沒有過爭吵一樣。

中常侍在後看著,佩服皇後這本事。說笑就笑,和沒事人一樣。天子這段時日和自己較勁。現在看來,那都是和自己過不去,皇後從頭到尾都沒把天子的那些糾結當回事。

像是什麼突然在她的話語裡消融了一般,元茂原本清冷的臉上露出笑。他眼裡含光,上下打量她,「的確很好看。」

又察覺到她身上衣料並不是她平日裡穿用的,莫說女官,就連貼身服侍的宮人也不用這種。

他臉上的笑有些凝滯,「誰給你穿這些的?」

元茂對自己節省,但沒少過她用的。從他的私庫裡給她撥錢更是經常。

「陛下不是說要微服嘛,」白悅悅道,「既然都是微服了,自然是不能穿的珠光寶氣,要不然那不是微服。」

她說著,言語又歡快起來。

看著他的眼眸能狠清晰的照出他的影子。

「那也不用如此。」元茂話語說到一半,又笑起來,話語一轉,「阿悅做的對。」

白悅悅聽後,滿臉的神氣。

中常侍在後看的嘖嘖稱奇,心裡更是慶幸,皇後這一來,天子接下來應該是不會和自己較勁了。天子和自己較勁糾結,他們這些近身的人也沒什麼好日子過,天子這段時日心煩氣躁,更有些喜怒無常。他們動輒得咎,不知道什麼就觸怒了天子,被責罰了。

白悅悅上下打量元茂,他是一派士族的寬袍大袖的裝束。元茂人生的白皙俊美,個子也高。在寬大的衣袍下更是顯得身量頎長秀氣。

不過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秀弱的味道,廣袖裡露出來的手,筋骨分明中充斥著力量。

尤其身量在那,隻是看起來瘦高,沒有半點陰柔的脂粉味。

「今日這一身可真好看。」白悅悅對上好看的人,隻要不涉及底線,從來都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她對著元茂上下看了幾回,「真是蘭芝玉樹,見為之心折。」

元茂笑了出來,握住她的手,「嘴上說的好聽。」

元茂嘴上清醒,但是看他臉上,那嘴角從來沒有下去過。他把她送上了馬車,自己騎馬在外。

一行人到了城郊外,城郊外是大片的田地。

白悅悅從車裡出來就看到大片的麥穗,眼下還沒到穀物成熟的時候,結出來的穗子還不算飽滿。

元茂翻身下馬,和那些老農交談,老農看他那副裝束和長相。一下嚇得話都說不清楚。

白悅悅叫人請了當地人,叫中常侍領著過去,和那些農人說話。

中常侍長得滿臉的福氣,說話和顏悅色,帶著個本地人過去,倒是比元茂好了不少。至少有問有答,十分順利。

元茂見著白悅悅過來,半開玩笑道,「我看起來很嚇人?」「不嚇人,隻是看你這打扮,知道是大族子弟,哪裡敢說話。」她抬起手,「你看微服微服,隻有這樣才算是微服嘛。」

元茂望著她,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帶暗紋的衣裳,「你說的對。」

那邊中常侍把農人的話轉述過來,「說今年收成怕是不怎麼好。雖然說時令好,也沒有天災。但是官府的徭役重,時常被叫去修城牆或者是別的。田裡的農事不一定能照顧的到。再加上到時候還得交官糧,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年關。」

中常侍看著元茂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逐漸變得有些難看,不由得話都停下來。

「說下去。」

元茂察覺到他的停頓,一眼看過來。

中常侍連忙把話都說了。

白悅悅的手被元茂拉著,看他滿臉的凝重,「陛下在憂心今年的收成?」

「朝廷各處地方都要錢糧。」元茂道,「賦稅重,徭役重。朕知道,但是若是減輕,朝廷也難以維持。可是如此下去,民力又疲憊不堪。」

這幾乎是個死結,難以解開。

而他看到的,朝廷後麵亂成那樣,也有民力不堪重負,活不下去乾脆就揭竿而起的原因。反正左右都是死,搶個官倉說不定還能活下去。朝廷鎮壓叛亂,誰知道叛亂這東西簡直按下葫蘆浮起瓢,此起彼伏。

朝廷的威望和力量也在這到處平亂裡逐漸消耗。直到軍戶們有人領頭來了一個大的。就連朝廷也無力鎮壓了。

白悅悅在旁邊看著,「這麥子倒是生的不錯。」

元茂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田裡的麥穗。

「這裡是個好地方。」白悅悅道,「我才來的時候,就感覺這兒什麼都生的個大。不僅僅是人,就連種出來的東西都要比別的地方大上幾個個頭不止。」

「是啊,這是個好地方。」元茂心裡壓著事,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陛下,要不這樣吧。」白悅悅看過去,「宮裡倡導節儉,從上往下精簡位置。先從我這兒開頭如何?」

她玩遊戲的時候,是無所謂所謂供養。反正隻是遊戲裡的一個數值,用來給她玩而已。但是現在見著那些農人辛辛苦苦一年,全家人都不能熬過年關。

她莫名的就有些心虛。說起來,她做皇後除了俸祿之外,還有自己的田莊。光是她作為皇後的皇莊的收入,就十分可觀。

但說實話,她看到山東這種富庶地方,農人們都被壓的起不來月要。莫名就有些坐立不安。

元茂很吃驚這話從她的口裡說出來,前生他因為國庫吃緊,下令從後宮到朝堂,所有後妃以及宗室朝官全都俸祿砍半。她那時候已經是皇後了,為了這個臉色都不好看。

元茂望著她,「你……當真?」

「有什麼不好的。」白悅悅反問,「你難道覺得我是說笑麼?」

還覺得是說笑。

「罷了。」元茂道,「從你身上也省不了多少。」

「怎麼能省不下多少呢。」白悅悅急了,「隻能想,那肯定能節省下來。」

元茂說不是,「皇後應當有皇後的樣子,扈從等都是體現皇後威嚴的。不是說要減就能減。你這邊削減了,外人就會各種猜測,說是不是皇後備受厭棄。到時候私底下怕是小人不斷。即使這些人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會讓人心煩。」

他自己知道宮廷裡是個附炎趨勢的地方,就算是他,一日處於為難境地,也有人中傷,還有中官敢在他麵前尊卑都不談了。

「如今後宮開支在國庫裡占的很少。」元茂見她還是不放棄,開口道,「就算免了你的,也是杯水車薪。」

白悅悅略有些煩躁,「其實旁人說什麼,想什麼,我才懶得管。陛下為什麼要管旁人。」

元茂聽著這話覺得她全是孩子氣,看到她的麵龐,他忍不住笑。

「到時候就明白了。」說完,他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好,「罷了,你不明白也是好的。照著朕的話去做就是。」

他喜歡的便是她的無拘無束,那麼不明白也是好事。

白悅悅陪著他看了麥田,然後元茂帶著她上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次出來,除了必要的護衛和隨從,元茂沒有帶任何人。漁陽王自請一同前往也被他拒絕了。

他來這裡,一是想要親眼看看,二是想要尋訪幾個有賢才的人。

白悅悅見車停在一處簡陋的院落前,她有些奇怪,但還是下來了。

院落比較寒酸,隻是比農人們的茅草屋好了那麼一點,是個黃土的院落,圍牆修的不高,她往那兒一站,稍稍抬了抬下巴,就能看到院子裡頭。

「這又是哪裡?」白悅悅問中常侍。

中常侍也不知道,隻能搖搖頭。

中常侍見元茂看過來,立即很有眼色的上前去叩門。

門拍了幾回,也沒有見著人來。

「陛下,恐怕這家的主人不在。要不然回去吧?」

元茂搖頭,「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陛下要等什麼人?」白悅悅有些好奇,她笑,「能讓陛下親自過來的,一定是個人物。」

倒也是個人物,他要來等的是上輩子給權臣料理內政的能人。

上輩子的權臣雖然大權在握,但是接手的卻也是一個十足的爛攤子。朝廷威信掃地不說,各地在連年戰亂裡滿目瘡痍,還別說南朝的覬覦,以及北方北狄的蠢蠢欲動。但在這種情形下,他竟然生生的把這種局麵扭轉。

十年裡,原本凋零的民生被他拉回來。朝廷國庫也有些許富足。哪怕是打仗的士兵也能穿的起絲綢。

即使那個權臣的兒子篡奪了江山,但是他本人就算是元宏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本事。

而他手下掌管內政的能人,此刻還沒有日後的高位。隻是一個初出茅廬且不受重視的年輕人而已。

「看陛下的樣子,是說對了。而且這人的本事怕是不小。」

白悅悅肯定道。

元茂有些驚訝,他看過去,「你怎麼看出來的。」

「若是一般人,直接叫漁陽王尋來不就成了,怎麼還勞煩你親自過來。陛下拉攏人,一般都是叫人過來。能親自過去,還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我想那恐怕是真的是高人。」

元茂這脾氣,她算是看出來了。表麵再如何和善,骨子裡就是皇帝的霸道做派。能讓他如此,那是他做出的最了不起的退讓了。

「不是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元茂認真的糾正她,「而是朕這次來,原本就是禮賢下士。」

白悅悅想笑,她正要開口調笑,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雞拍打翅膀的聲響。隻見著遠處鋪天蓋地一片咕咕亂叫,中常侍定睛一看,差點沒叫天爺。隻見著一大片的雞群連飛帶跑的,一路橫沖直撞。

隻見著一個年輕人持著一根細木棍走在雞群後麵。

年輕人褲腿紮上了小腿,手裡趕著雞,頭發隨意的結在頭頂。看著一派的天生天養的做派。

元茂也沒料到日後的重臣既然是這做派,當他看到年輕人那張冠玉一樣的麵容,下意識的看向白悅悅。

果然見到她眼前一亮。

眼前的人天生天養偏生有一張好樣貌,渾身上下偏又粗獷。兩廂交融裡,就生出了一股特別的生野的韻味。

元茂那時候見到的人,已經是個四五十的中年男人。這年紀,雖然說人還是被倚重的重臣,但臉卻已經是滿麵風霜。沒想到此人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是生的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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