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殿下這是……」長禦話語裡帶著遲疑。
白悅悅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和元茂完全反著。
她見長禦滿臉的遲疑,擺擺手,「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要去看看,到時候你們和我一塊去。」
皇後可不是什麼善於納諫的人,做好的決定不管下麵人如何勸諫,也不會有半點所動。
「陛下被陳嘉給傷到了。」白悅悅捂住月匈口,滿是感嘆的嘆口氣。「那麼我自然要替陛下把這臉麵給找回來。」
她說的正氣盎然,長禦還想說什麼,然而她看過來。長禦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等長禦離開,白悅悅臉上那點點的焦急神色頓時消失個乾乾淨淨。
她可是記得元茂和她吵架的時候,說的四麵威風的話。什麼天下人都要被他左右,現在可好,她眼瞅著元茂在陳嘉那裡翻了個底朝天,簡直樂得恨不得拍手叫好。
尤其看到元茂那生氣卻又因為惜才無可奈何的樣子。
白悅悅想到這裡,越發的開心了,她高興叉月要,仰天笑了三聲。
你也有今天!
她想。
吵架的時候,話說的那麼痛快霸道,結果打臉來的那麼那麼快。
想起元茂那一路上又怒又氣的臉色,她憋不住又笑了好幾聲。
他吵架說的那些話,他自己不想提,她卻沒有忘記呢。
當時元茂說的有多霸氣,現在她就有多解氣。真當床上那幾下能把她糊弄過去呢,就算他用心賣力,她也依然給他記著呢。
等到笑完,見著附近守著的婢女神色裡略帶些恐懼,怕不是自己剛才那模樣嚇著人了,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
心情實在是太好,她折了一隻花在手裡,湊到陛下輕嗅,這樣還不夠,嘴裡哼著旁人完全聽不懂的小調,走得風姿卓卓。
元茂的心情整日都沒有恢復過來,中常侍見他臉色都是黑的,都不敢上去。到了夜裡白悅悅回來,中常侍和得救似的,「殿下可回來了,陛下在等殿下呢。」
等什麼呢。
白悅悅往屋子裡頭一伸頭,就見到了擺在元茂麵前的食床。上麵擺滿的膳食,到了現在還沒有動箸。
「陛下在等我嗎?」白悅悅進去。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元茂話語裡頗有些淡淡的怒氣。
那怒氣白悅悅完全不當回事,「今日見天氣不錯,陽光也好,更重要的是,花開的正盛。」
她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朵薔薇,遞到元茂的麵前,「陛下這花開的多好,我特意選了一株開的最好的,給陛下采了來。」
元茂拿過,他並不怎麼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但是可見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看,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想著陛下的。」
元茂原本生硬的臉上浮現一層淺淺的笑,他低頭鼻尖輕湊到手裡的薔薇上。
「油嘴滑舌。」
話這麼說,但臉上還是露出些許笑。和方才的沉悶已經是完全不同。
「怎麼會是油嘴滑舌呢。」白悅悅笑,「我的一片心,難道陛下還不知道麼?」
這些話對她來說信手拈來,都沒有半點客氣的。反正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又不妨礙什麼,就算她說自己愛他愛得要死,那也沒有絲毫難為情。元茂也不會叫她當場表演愛得死過去。
元茂聽到這話又氣又笑,明明知道她這話說的根本就不過心,但是聽到她說了,還是忍不住高興。
「陛下笑了就好。」白悅悅持起金箸,端起她的琉璃碗準備用膳。
即使皇帝出巡在外,各種不便,元茂也有意削減儀仗,免得顯得太過招搖。但帝後該有的排場在此刻還是不少。
金箸金碗,還有從西域千裡迢迢來的琉璃碗。顯現出身份的至高無上。
「我看陛下這半日裡,都不太高興。」
元茂想起陳嘉,原本臉上起的那點笑意又沉了下去。
被人拒絕總歸是個叫人惱火的事,尤其落到了皇帝的身上,那更加惱火。
白悅悅如願的見到元茂的臉色沉下去,她低頭用膳,「陛下先緩一緩,他隻是一時半會的沒有回過神。畢竟他不知道陛下的身份,隻猜測陛下應該是洛陽來的貴人。別的一概不知。」
「這種人已經受了陛下的恩,知道自己虧欠了陛下。富人報恩,那都是拿錢去報。但是窮困之人報恩,那就隻能拿命。可他還有一個老母需要養老送終。」
她嘴裡說話,手上也沒有閒著。
元茂看見,「好好用膳。食不言寢不語。待會嗆著了,你才知道厲害。」
白悅悅對他飛快的眨了下眼。
「這又有什麼要緊,外麵夫妻都是在用膳的時候商量事的。就算是陛下,難道不也喜歡和人在喝酒的時候說事麼?」
元茂將她喜歡的一道酢肉往她麵前推了推,「朕和人商議政務,從不喝酒。」
「酒這東西,喝多了不好。容易減壽。」
元茂這輩子很惜命,他要做的那些事,想要一一完成,必須要有差不多的壽命才成。
她這麼一番說下來,原本盤桓在心頭的不快也消失了。
「其實朕沒打算怪罪他。畢竟這世上庸才到處都是,但是他這種人才,卻舉世難得。朕是不可能怪罪到他身上的。」
他看了一眼白悅悅,見她臉上沒有半點意外,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陛下不是那樣的人。」白悅悅恰到好處的開口。
「我喜歡的男人才不是那種怒火一起就喊打喊殺的呢。」
元茂嘴邊的笑止不住,原本那點鬱悶消散乾淨。原本心頭鬱悶,對著滿食床的膳食沒有半點胃口。她這麼說笑,他心情也豁然開朗,有了胃口。
用膳完,元茂和白悅悅出去散步消食,夜裡宮人挑燈將周圍全都照亮。
夜幕四合,天地全都陷入一片黑暗裡。隻有宮人手裡提著的燈火,將這一片照的亮如白晝。
「朕錯過好時候了。」元茂看著園子裡的花,白日裡開的正盛的花,到了夜晚已經收起來了。
白悅悅說沒有,「我不是已經替陛下看到了麼?」
元茂有些愕然,轉而一笑,他從她身後抱過來。他生的瘦高,貼過來從身後抱住她的時候,越發覺得他將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
「你總是把朕哄的高高興興的。」
她就有這個本事,把他哄得高興。而他的喜怒也輕易被她掌握在手裡。他知道這樣不對,可卻每次都忍不住。
懷裡的人有蓬勃的生命力,和他的暮色沉沉完全不同。他愛這個人,也愛她身上這份蓬勃的朝氣,想要從她的身上吸取這份活力。
「怎麼能說是哄呢。」白悅悅在他的懷裡抬頭,「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元茂低頭看她但笑不語。
白悅悅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其實我知道陛下對我挺好的。帶我出來,也是怕太後對我不利,是不是?」
是,也不全是。
他吸取了上輩子的經驗,生怕她在自己不在洛陽的時候,給弄出個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思來想去,還是帶在身邊最是穩妥。
這點心思是不能說的,不過他倒是意外,她竟然還記得他的好。
「是。」元茂和平日裡她做的那樣,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懷裡的人回身過來,一頭熊抱過來。她個頭相對他來說,顯得有些嬌小。
她啪嘰一下就在他下巴上親了口,四周都是宮人,她半點也不在意。因為一下上來,過快過急,牙齒撞在皮肉上,連帶著他腦瓜都有點嗡嗡的。
一個捂下巴,一個捂牙。兩下全都分開了。
元茂捂住下巴,見著白悅悅捂住嘴,眼淚直掉。趕緊過來看她。
「我牙要掉了。」白悅悅的聲音從指縫裡冒出來,含糊不清的帶著哭音。
那下還真是有點力道,元茂哄她,「把手拿開讓朕看看。」
白悅悅不肯,元茂耐著性子哄,過了小會,她終於委委屈屈的鬆開手讓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