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高冶聽著皇後的話,莫名的有些心慌,總覺得皇後問他的不是什麼好事。
他看了一眼那邊天子在的書房。
「但能所道,臣知無不言。」
高冶出身士族,又在宮廷裡長大,人滑溜的和泥鰍一樣。白悅悅聽到他這話,挑了挑眉。
「你到陛下身邊的時候,是幾歲?」
「七歲上下。臣年幼的時候得幸選在陛下身邊。」高冶答道。
「那麼陛下那時候也差不多大?」
高冶點頭。
「那麼陛下幼年時候讀書如何?」
高冶不知道皇後問這個做什麼,「陛下天資聰穎,自然出類拔萃,旁人難以望其項背。」
這話好像說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元茂在讀書上,原本就有很高的天賦,手不釋卷都是出了名。封後的冊命都是跳過了中書省,他自己親手寫就。
「陛下小時候如何?」
高冶微微抬頭,「臣記憶裡,陛下少年英武,世上罕有人能及。」
行吧,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白悅悅吸了口氣,她看高冶,高冶半垂著頭,一副恭謹至極的姿態。她垂眼下來就能看到他恭謹的背脊。
聽起來就是元茂自小到大都是英明神武,這哪裡能找出什麼問題。
不過高冶這模樣,她看得出來,是盡快想要把自己給打發走。
「我記得府君如今也快要二十了吧,家中可曾娶妻?我有一個妹妹,在家中養病,錯過了婚嫁的年歲,但是年紀還是和高府君匹配。」
高冶汗流浹背,後族的女兒不是那麼好娶的。宗室親王們多和後族聯姻。後族的得勢是否全在皇後太後身上。仔細算來,真和後族聯姻,風險大過收益。多少有些劃不來。
「臣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臣自己說的話不作數的。」
白悅悅笑了說聲沒事,「到時候我和陛下說一句。到時候咱們就是親戚了。」
高冶兩眼發黑,連帶著臉色都有些發白。皇後看到他這臉色,笑容更加濃厚,擺擺手讓他起身,「府君辛苦了,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白悅悅瞧著高冶那失魂落魄一路離開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
她也不會插手人婚姻大事,畢竟這個可是要過一輩子的。平常百姓過不來還能和離,他們這種的話,除非其中一方家族徹底失勢,要不然和離的非常少。
白悅悅就是看出高冶想要快點把她打發走的心思,給他弄的惡作劇而已。才不會真的和元茂說要兩家做親戚呢。
看著高冶走路差點一腳跌倒的樣子,那就夠了。
白悅悅原本有些沉鬱的心情頓時大好,她回身過去,嘴裡哼著點小調走遠。
一路上有人路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見過帝後。但天子就在這裡,所有人全都是屏氣凝神,不敢有半分的放肆。突然見到一個麵容妍麗的少年滿麵隨意,就有人想要訓斥,但是觸及他身上的華服,以及那嬌縱的神態,又按捺下了。
白悅悅在外麵溜達了一圈,然後踩著用膳的點回元茂那裡。
她沒見過元茂有任何的清閒時候,在洛陽宮忙,結果出巡山東,照樣忙。
黃門們都已經把午膳給擺上來了,但是元茂還在那沒動。過了小會中常侍過來,「陛下現如今和陳郎君聊得正起興。」
中常侍麵上和口口勿裡都帶著些許小心,「陛下說,皇後先用膳,不用等他了。」
「陛下竟然和陳嘉這麼聊的來?」
白悅悅有些吃驚,平日裡元茂忙起來,也會顧不上吃東西。但是隻要她去叫,那還是能叫得來。現在她叫都叫不動,讓她頗有些吃驚。
「是啊。」中常侍提起來的時候,也有些感嘆,「臣在陛下身邊這麼久,還沒見過哪位府君能得陛下如此看重的。」
白悅悅沉默了下,「來山東之前,還有路上,你可曾聽到有人向陛下引薦陳嘉?」
中常侍時常在元茂身邊,許多事都要經他的手。
中常侍聞言仔細的思索了下,隨即搖了搖頭,「臣沒聽說過哪位引薦過這位陳郎君的。」
「朝為田舍郎,夕登天子堂。」白悅悅感嘆,「之前還籍籍無名呢,現在就得了陛下的重用。」
「這也有皇後的一份力。」中常侍不遺餘力的拍馬,「若不是皇後殿下那日帶他回來,哪裡又有他的今日。」
這話聽著笑笑就算了,哪裡能當真的。
白悅悅也隻是一笑了之,中常侍離去之後,她端起碗箸用膳。即使元茂不在,她還是好好的吃飯。
這個身體的腸胃毛病,讓她都有些頭痛。醫官雖然按時給她診治,但是一不小心就容易發作。
她用完膳之後,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見著元茂還是和陳嘉在那兒談天論地。乾脆自己提了膳食過去。
她現在一副男裝打扮,比女裝的時候都還要自在的多。
白悅悅一路上沒人敢攔,到了裡頭,就聽到元茂爽朗的笑聲,也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那麼開心。
陳嘉也跟著笑,不過笑聲裡帶著點兒虛弱。現在午時都已經過了,怕是人都已經餓癟了。
元茂精力充沛,一旦投入便忘我。但是旁人可沒有他這麼好的充沛體力。
「陛下。」白悅悅提高了聲量。
「阿悅?」元茂的聲音裡滿是意外,然後想起陳嘉還在,又改口,「皇後來了。」
陳嘉見狀就要抓住機會告退,卻見到皇後身後的黃門提著一隻膳盒進來。
「陳郎君也在。」白悅悅看了一眼陳嘉,「正好,我帶了兩個人的膳食過來。」
陳嘉這下也別想走了,他原本都挪開的臀在聽到皇後這話,又不得不壓了回去。
宮人們提著膳盒上來,將內裡的膳食全都拿出來。
元茂外人看不出他在飲食上有什麼偏好,幾乎是送上來什麼,他就吃什麼。所以拿來的都是照著她自己的喜好來的。
「草民……」
還沒等陳嘉話說完,宮人就已經將碗箸擺放到了他的麵前。
元茂看向白悅悅,白悅悅道,「我就知道陛下要留陳郎君一道用膳的。」
元茂看向陳嘉,「陳郎意下如何。」
陳郎兩字從元茂的嘴裡冒出來,白悅悅聽著渾身上下莫名的起了層雞皮疙瘩。饒是知道他對陳嘉十分看重,但是聽元茂這麼稱呼陳嘉為陳郎,還是忍不住肉麻了一下。陳嘉顯然也被元茂那句陳郎給嚇的不輕,他結結巴巴的從嘴裡冒出一句話來,「草民恭敬不如從命。」
白悅悅令人端了酪漿來,今日的酪漿庖廚裡沒有給她加老薑汁了,很得她的心意。
陳嘉對著元茂,顯然有那麼點放不開手腳,隻不過手上是半點都沒和元茂客氣,該吃的一樣不落下。
等到用完飯,上了點蔬果,這頓膳食算是用完了。
白悅悅見元茂用完膳,還要拉著陳嘉談策論上的事,白悅悅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陳嘉。
這都還沒正式任命,就這麼開始被迫陪著元茂肝了。
陳嘉滿臉憨厚,隻是從麵上來看,隱約可以看見幾分胃痛。